“你觉得不妥,那你去请侯爷跟夫人起来?”
冬笙伸手戳了春花的脑门,双手环胸道,“这是什么地方,毅忠侯府,昨个侯爷夫人大婚,今日侯爷早朝都不需要去,凭什么要起来拜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也是。”春花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东西站在门口发呆。
外头没了动静,可前院却安静不下来,那婆子灰头灰脸的回去,坐在上位的几个长辈哪里还挂得住脸面?
下方一名妇人开口道,“这……弟妹也未免太过不知礼数了吧,不过也难怪,这老谨谦侯和孝贤佳慧公主常年在外赛,哪里有时间教导她啊。”
此人乃是赵云灏堂兄之妻,娘家姓杜,杜氏生着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立刻抓着年华这一点不放,喋喋不休道,“简直是让人看笑话!”
老毅忠侯只留下了赵云灏与赵茹茹兄妹二人,除此之外不过两个姨娘,如今都养在后院几乎不见人。
如今年家一嫁进来,就算是直接接管了整个毅忠侯府的上上下下,杜氏瞧着怎么不眼红,同样是赵家的儿媳妇,年华嫁过来摆明着就是过舒坦日子的!
“哼,不必了,既然她这么大的场面,咱们走便是了。”发话的却是赵云灏的的伯父,年逾六十却一辈子没什么太大作为,比起自己的弟弟一生戎马讨来一个世袭侯爵,实在是显得黯淡无光。
有毅忠侯府这么一大块肥肉在,谁看着不眼馋?
“伯父既然来了,何必走的这么匆忙?”
适才丫鬟的说话声音也不小,二人也转醒起身,年华梳着妇人发髻站在赵云灏身旁,昂首便显得气势丝毫不亚于赵云灏,眸子清透更显得整个人透着一股灵气,皇帝亲封的佳凝郡主,岂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见过各位叔伯。”赵云灏微微拱手,冷眸瞧着几人不语。
年华也跟着轻轻欠了下身子,“见过各位叔伯。”
“哼。”赵伯父嗤之以鼻,对年华三番打量,铁青着一张脸道,“谨安,如若非是圣上钦赐的婚事,只怕……伯父必将阻拦。”
“伯父说笑了,即便没有皇上钦赐这场婚事,谨安要娶何人,自是只需告知族老,则良辰吉日成婚罢了,还万万轮不到伯父出面亲自确定。”赵云灏似笑非笑,拉住年华的手道,“或是说,伯父是对皇上有什么意见?”
“谨安,你瞧你这话说的。”赵伯父的媳妇蒋氏不乐意了,眯着眸子道,“你伯父这是为你好,妻子更该顾家懂事,知晓三从四德,替你孝顺长辈,这才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是呀,不过母亲,这事也不能怪这位新弟妹啊。”杜氏讥笑,“您瞧孝贤佳慧公主,不也是跟着夫君上战场吗?可惜了,去的太早了。”
“这位嫂子,我可曾得罪过你?”
年华唇角一弯,开口道,“瞧嫂子言词之间句句不离我娘家,想必是对我娘家的事情了解的十分清楚了。”
杜氏一怔,眸子一转反击道,“弟妹,嫂子不过是随口说说,瞧弟妹这语气,莫不是生气了?”
“哎呀,那可真是我的不是,嫂子给你赔个不是也就是了。”杜氏皮笑肉不笑的端着茶杯,哪里有道歉的意思,分明是要给年华脸色看!
“你嫂子说着这些也是为了你好。”蒋氏指着年华道,“从前你不懂规矩些,毕竟还是个女孩,如今为了人妻,自然一切都该从头学起,这府中的上下事情不比你从前在家,一切都须得认真对待,不得有一点差错。”
“是了,虽说老侯爷已经不在了,但我们几个叔伯都还在,每日的请安也不可省去。”
一屋子的人众说纷纭,杜氏咯咯笑了两声,“弟妹,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也尽管来问便是,嫂子平日里没什么本事,但也跟着母亲学了几年管家的活,你可千万不用客气。”
“那边多谢伯母跟嫂子了。”
年华眸子半眯,笑了笑道,“伯母跟嫂子如此热情,真是让我心中感激,不过只怕眼下是没有时间多停留了,太后命我们晌午入宫请安,如今也到了时候了,伯母与嫂子若是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我的,下次来时再说吧。”
“恕不奉陪了。”
年华懒懒的抬了下手,膝盖都懒得弯曲一下,转身时轻轻扶了下头顶的步摇,与赵云灏两人走出前厅,等在门口的管家毕恭毕敬,赵云灏交代道,“你务必好生招待几位叔伯。”
“是,老奴知晓了。”老管家弯下腰。
“欸……”杜氏微微瞠目,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外,自己还有许多话想说,竟是被这么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瞧着年华连三分惧色都没有,更是将之前的话当做耳旁风,真不知她是真不在意还是真不懂,弄得一屋子的人心中窝火,愤愤离开!
“宝儿莫生气了,我不会叫他们对你做什么的。”
马车上,赵云灏轻轻揽着年华,叫她靠在自己身上,眸子微微一狞,“那几个叔伯早就对毅忠侯这个爵位虎视眈眈了,如若不是皇上记挂,又立过战功,只怕毅忠侯这个帽子,要落到旁人头上了。”
“我知道。”年华懒趴趴的抓着赵云灏的手,来回的捏着他掌心上那块茧,鼓着嘴巴道,“倒也不算生气,经历过文氏那档子破事儿之后,我根本不想跟这些人生气。”
“不过,也不能白被他们欺负。”
年华眸子一眯,长这么大,年华从不觉得自己就该这么受气,杜氏也好蒋氏也罢,拿着掌家不懂事这些说话,便以为能拿捏的住自己的把柄?
简直是笑话!
她转头看着赵云灏,忽然一笑,“我想到一个很好很好的注意。”
赵云灏闻言,笑着摸着她的脑袋,“我的宝儿满肚子坏水呢。”
“我就满肚子坏水了。”年华眨巴眨巴眼睛,轻哼一声,“谁让她们敢这么说我?非神不知鬼不觉扒她们一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