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一听葛老头的语气,皱了下眉头,自从老村长去世以来,葛老头处处流露出厌世的情绪,这是萧然最不想看到的,他想了一下直接站起来说道:“师傅,那你就别说了,这秘密我也不想听了,你带着它下棺材去吧。”说完移动脚步往屋外走去。
葛老头本来酝酿了气氛打算好好的把那段往事说出来,冷不防萧然来这么一出,但葛老头是挑通眉毛之人,当则就把萧然的目的猜个明白,他哼一声:“反了,反了,想走!”
说话间,葛老头也不起来,他抄起挂在门口的一把黑色的大雨伞,拿着伞身,带着大勾的把手向外一捞,那个勾子刚好把萧然正欲出门的脚裸勾住,这一下的速度非常快。
萧然本来就做好了葛老头出手的准备,他知道葛老头的性格,自己说的那番话绝对是触了他的霉头,但面对葛老头流露出来的低落情绪,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萧然前脚还没落到门外的地上,雨伞的把手已经勾到了他的脚裸上,萧然只来得及把脚踩地,试图跳起减轻脚下的负担,果不其然,一道强大的拉力从伞把手处传来,如果萧然慢一步起跳,绝对会摔一个仰面朝天。
但哪怕萧然见机早,也避免不了给葛老头拉扯得整葛身体腾空了起来,萧然身体横空,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调整好身体的状态,左手扶住门把,上半身不致于无处借力而掉下去,而左脚却争取到一点空档一缩然后一踢,直接踢向葛老头拿着伞的右肩膀。
葛老头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他的身体瞬间微侧,萧然的左脚擦着葛老头胸前的衣衫踢了过去,一脚踢空,葛老头看着送上来的左腿,丝毫不考虑,右掌大力下抓。
但萧然的反应更快,一脚不中连忙把左脚回收,右脚却也在空中踢了下来,如果葛老头继续向抓住萧然的左脚,就要硬受了萧然一句右脚了。
“嘿,欺我不敢硬碰!”葛老头阴笑了一下,左肩运劲,打算直接受了萧然这一脚。
萧然见状一惊,他知道自己一脚的分量,哪怕知道师傅实力惊人,他也不敢踢下这一脚。
萧然右脚踢下的动作改了个方向,由踢改为踩向旁边的小桌子,只有右脚踩中小桌子,借力之下,自己当能直接跳到屋外。
葛老头看到萧然居然把右脚下踢的力度收回,心中忿怒,他双脚前后站出一个马步,双手伸出,钳子一般的大手分别抓住了萧然的左右腿,发力一拉。
“嘭!”
“哇啊啊!”
萧然给葛老头含恨出手之下,整个人给摔在了地上,就连小桌子,也给砸成了碎片,萧然惨叫声刚起,葛老头得势不饶人,马步前踩,变成了弓步,他一手抓着萧然的大腿,一手托起他的肩膀,哼了一声,把足足一百二十多斤的萧然托起来,往门外的花岗石小路上直接丢了出去,萧然哇哇乱叫,手脚乱舞,却根本挣脱不了葛老头的擒拿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如同货物一般给人抛了出去。
“嘭!”
萧然光着上半身的身体大虾一般给葛老头抛在了小院中间的花岗石路面上,萧然在脱离了葛老头的双手之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及时把掩面倒下的姿势修正了过来,变成了双手双脚撑地,免再受皮肉之苦。
虽然出了洋相,输在了师傅手上,但萧然却是开心的,他本来就是存心要气葛老头的,希望借此激起他的斗志,却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看来自己却是想多了。
萧然哎呦了一声站了起来,拍掉手上脚上的尘土,揉着手臂上深深的握痕重新进了屋,看着葛老头说道:“师傅,你这手劲还是那么厉害。”
葛老头重新坐了下来,慢悠悠的说道:“砸坏我一张小桌子,等下陪我练上一个小时吧,三年没切磋了,刚好试一下有没有退步了。”
萧然脸上一僵,他收拾地下碎木块的动作瞬间快了很多,迅速的把碎片在外面堆了一小堆,然后在葛老头身边蹲下,说道:“师傅,打架对身体不好的,你徒弟我还是想继续听下老村长伯伯的事情啊,我突然非常的感兴趣,我感兴趣到身体都痒了,你看下。”
萧然说完用手指在手臂上,胸膛上扒了几下,扒得皮肤都红红的了。
“啪!”
葛老头伸手在凑上来的萧然的脑袋上打了一下,说道:“少来这套,你肚子的道道我清楚得很,今天我心情不畅快,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听,听,我洗耳恭听,来来,师傅,喝口水先润润喉咙。”萧然搬过来一张凳子,把葛老头的搪瓷杯装满水,轻轻的双手递来过去。
葛老头一把接住,喝了一口水后,说道:“水我要喝,但架还是要打的。”
萧然知道无法躲过后,无奈的垂下了头,说道:“师傅,你老的旧事很少听你提起,你刚才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很难不让我担心的啊。”
葛老头看了萧然一眼,说道:“淑芬也走了那么多年了,东子,敬业也走了,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昨晚亲眼看到东子的灵魂,心里有一些触动,但转眼想了一下,如果轮回是真的存在,都那么多年,淑芬应该早就轮回转世了,我只怕真的走了,也是看不到她了,倒不如活多几年,看能不能有缘份碰到她的转世呢。”
萧然对于淑芬和老村长葛老头三者之间的纠缠了解不深,但最后淑芬是选择了老村长的,不过他们之前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淑芬选择了老村长而有了变化,大家的感情还加深了很多,听得葛老头这样说,萧然却是放下心头大石,说道:“没错啊,韦老师的手段非我们能想象的,说不定他还会有办法找到轮回之人呢。”
葛老头闻言眼光一闪,说道:“韦先生确是神人,忙完东子的事,我也要去拜访一下他才行。”
萧然拍了下胸膛说:“师傅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葛老头点点头,眼睛看向了屋外,记忆中的那一幕再次从脑海中泛出,如同昨日,他再次抿了一口水,清了一下喉咙,说道:“伢子,你可知道族谱上的关于不许迁坟的祖训却是我们自己加上去的。”
“啊,是假的?”萧然脑袋一懵,转眼想起了族谱上的警言,那正是祠堂上萧然赫然示予村民观看的族谱上那行鲜明的文字,居然是假的?他愕然的问道:“我看过那行朱砂赤字,字迹蒙尘,有岁月的痕迹,不像是最近新写的了。”
葛老头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然啦,这件事就只有我和淑芬,东子,敬业知道,你手上这份族谱是东子当上村长才新订的,旧版保存得更久,祖训存于旧版族谱,至今都有五十三年了。”
“师傅,这可真是大秘密啊,如果让村民们知道,那可是会出大事的。”萧然张大嘴巴说道。
“哼,他们懂个屁,五十三年的祖训,哪怕当初可能是假的,但现在也都只能是真的了,我现在想起来,东子还真是聪明啊。”葛老头说道。
“老村长自然大才,要不这些年蓝溪村早给别人吞并掉啦,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镇长,对了,他现在可是市长了。”萧然想起了些往事,愤愤不平的说道。
“嘿嘿,你还想着这桩事啊。”葛老头问道。
“当然,谁对不起老村长,我都要从他身上咬块肉出来。”萧然狠狠的说道,然后,他继续问道;“师傅,那祖训又是什么回事呢?和村长有关,五十三年前,这件事难道和老村长的伯伯有关?”
“你倒聪明。”葛老头看了下萧然,说道:“其实我现在想起来,祖训说不定是真的,我们当时只是以为森伯烂醉加上头部重伤,说的胡话罢了。”
萧然看着葛老头,没有说话,葛老头眼中流露出回忆的迷茫,慢慢继续述说那段尘封了五十多年的往事。
“当时看到森伯满头鲜血倒在地上,我们几个都学过简单的急救,淑芬还在卫生院里当护士的,跟着部队打过几场仗,救过一些人,所以我们外出都会带一些绷带之类的急救物品,却是派上了用场。”
“我们给森伯清理的伤口,包扎起来后,他却是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加上他烂醉如泥,嘴鼻处都是呕吐物,我们给他清理掉这些呕吐物,不断掐人中,人工呼吸的,却都是唤不醒他,这时候,我们发现包着他头部伤口的绷带又给鲜血染红了,事不宜迟,我们只能把他背起来,往村里赶,希望森伯能撑着赶回村,村里避难来了几个医生,却是比我们专业很多的。”
“我习武的,体力比他们好,所以就由我背着森伯,他们三人前后照顾,但那天我们越急就越出乱子,我忙着赶路没看清楚前面,却给一突出来的木桩绊倒了,我和森伯都倒在了地上,却是这鬼使神差的一倒,森伯肚子压着一块石头,他荷荷了两声,大肚特吐了起来,然后,他居然醒了过来。”
“这一惊一乍的,把我们吓得够呛,还好,他吐完后眼睛一睁,醒过来了。我们忍住臭气熏天的酒味加呕吐物的味道,把他重新扶了起来,森伯眯着醉眼,认出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