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都查不到孟汐的下落,苏羽几近暴怒。
阿得与黑三他们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会不会已经出城了?”高阳看着苏羽的脸色,也是有些心惊:“将军府里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异样。”
“她真的不在将军府?”苏羽皱眉:“除了高婉,我想不出还有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很难说,换了以前,我也第一个怀疑高婉,但你别忘了,上次在梅苑里,她无意间斗茶出尽了风头,不知会遭多少人嫉恨。”
“别说将军府,就连梅苑里,黑三他们也去过了,没有任何动静。”苏羽咬牙,狠狠一掌拍在桌沿上:“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一定将他扒皮拆骨,绝不轻饶!”
高阳摆了摆手,先让他冷静下来:“也别都往坏处想,若是对她怀恨在心的,怕是早下手了,如果音讯全无,说不定是想用她来威胁你呢?”
苏羽脸色忽然凝重:“难道你觉得和皇上立储这件事,有些关联?”
“所以还是暂时封锁消息的好,万一打草惊蛇,凶手情急之下灭口呢?”高阳叹气:“我明日再进宫去探探口风,只希望你那小娘子吉人天相,可以逢凶化吉。”
“如果她有事,我会让整个北越国给她陪葬!”苏羽眼中骤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凤栖院,这里原本是江墨的住处。
自从她死后,高婉便将这里封存了起来,她到底还是心里有些顾忌的,但看到安远寒对此不闻不问,也就心安了许多。
如今她故意让赵萱住在凤栖院,就是想看看安远寒的反应,他居然动怒了,如果放在从前,他不会表露出任何不满来,如今证明他心里仍有江墨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故意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江墨,又勾起了安远寒的心事。
高婉不是没有心机,她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安远寒细微的变化让她感觉到了不安,对于这种不安来说,抹杀是最放心的手段。
当年她为了嫁给安远寒,不惜设局害死江墨,如今,同样可以为了安远寒,抹杀掉孟汐的存在,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况且当年江墨死时,安远寒也没有拿她如何,还不是乖乖屈从在大将军的高位下,如今,再死个孟汐,他当然不会比江墨那时反应更激烈。
前几天她故意用赵萱试探安远寒,果然引起了他的反感,她当然不是真的想让他纳妾,真正的目的,是让他因为避嫌而离赵萱远远的,自然也就会离凤栖院远远的。
一连几天,安远寒都默默盯着高婉,也很少出门,只见她照常起居,下午就叫赵萱来陪她说话,好像有些平静的不自然,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公主这身胭脂色真好看,寻常人怕是压不住呢!”赵萱口气亲热,居然没有惹来高婉的厌恶。
“天锦楼上次来了南锦,都是送过来给我先挑的,这个颜色就一匹,京城里怕是寻不出第二件来。”高婉得意的抚了抚袖子,又道:“去把将军上次买给我的红宝石珠花拿来,我觉得配这个刚刚好!”
安远寒静静立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只见门房小厮跑了进来,安远寒远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出院外,只见小厮送来一封贴子,他打开,怔了三秒,只说备马要出去。
那边屋门一响,高婉拉着赵萱亲亲热热的走了出来,见到他笑道:“远寒,你几时回来的?我们正打算去天锦楼看料子呢!”
“我有事出去一下!”他见到赵萱时皱了一下眉,有些掩不住的厌恶。
“那早去早回啊!”高婉对李嬷嬷说:“叫人备车,我们去长乐坊逛逛!”
南流巷一家茶楼,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破败。
安远寒翻身下马,上了二楼,只见苏羽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神色疲惫的看着外面。
他上前,在苏羽对面坐下:“没想到你会约我出来!”
“算是迫不得已吧!”苏羽亲自执壶替他倒茶,淡淡道:“孟汐被人掳走了,已经第五天了!”
安远寒手一抖,茶水洒在了手上:“怎么回事?”
苏羽抬头,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那种紧张感不像是装出来的,虽然让他心里不爽,但基本可以确定安远寒并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我们离开京城的这几天里,有人在这里掳走了她。”
“南流巷?”安远寒思忖了一阵:“可还有其它线索?”
“抓住了几个市井混混,只说是有人给钱让他们假装绑匪,在这里等着收钱,其余一概不知。”苏羽叹了口气:“说句得罪的话,我相信你不会对孟汐不利,但是你府里的人就未必了。”
“你怀疑是高婉?”安远寒眉头拧在了一起,的确从他回来就觉得高婉有些异常。
“这五天里,我将能想到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没有线索。”
“既然太傅能坦率告诉我这件事,我也就直接问了,梅苑那边呢?”
苏羽知道他指的是太后,摇了摇头:“也曾怀疑过,但没有异常。”
“我会让京中的部下一起寻找夫人的下落,太傅放心,我府里的事情,我也会再去彻查。”安远寒起身告辞,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望着苏羽说道:“这件事你能找我商谈,在下十分感激,不管过往曾经发生过什么,如今我只想保护她。”
苏羽静静看着他,幽幽道:“因为你欠她的!”
蝉鸣声声,凤栖院里本就安静,细听之下,居然从赵萱的隔壁房间里传出细微的声响。
鞭挞的声音,带着些沉闷,让人颤栗。
高婉远远坐在太师椅上,朱红色的唇边愉悦的勾起,眸中带着得意,望着双眼被蒙,双手被绑的孟汐。
李嬷嬷手中的软鞭上已经满是血痕,只见她将从旁边的瓷罐里抓出一把青盐来,细细往渗血的地方涂,生怕渗不到伤口上,还细心的用水去调合。
孟汐唇上全是口子,发丝凌乱,被冷汗粘在额头上,银牙几乎咬碎。
她抽着冷气,忍受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甚至整个人痛到抽搐,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苏羽一定会来救她。
突然眼前一片光亮刺眼,只见蒙眼的黑布被拉开,对面的人,居然是高婉和赵萱。
“高婉,原来是你!”她眼中几乎恨出血来,再一看这间屋子内的陈设,居然在凤栖院?
原来上天真是讽刺,难道是要让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在将军府里再死一次么?
“这几天委屈你了,将你关在这里。”高婉笑出声来:“无奈苏太傅太聪明,发现你不见了,肯定头一个就会怀疑我。”
她端起瓷杯,赵萱小心替她添茶,高婉眼中得意:“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就算是将军在府里,也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地方来,因为,他觉得晦气!”
晦气?孟汐扯了扯嘴角,原来曾经不顾一切的独自嫁来京城,到头来只是他口中的一句晦气?
“高婉,孟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抓我?”孟汐低低喘气,胸口的剧痛让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
“孟家?与我没什么关系!苏家?与我也没什么关系!”高婉阴恻恻的笑:“要怪就怪姓江的!”
孟汐心里猛然一惊,难道她全部都知道了?安远寒告诉她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映在赵萱眼里,让她觉得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不由哼了一声:“你不是天天念着死去的将军夫人么?所以你今天的下场,都是拜她所赐!”
“你住口!”高婉狠狠剜了一眼赵萱,本来她还想套孟汐的话,不料赵萱一张口,又说漏了。
孟汐心定,原来高婉并不知道江墨重生的秘密,不由冷声道:“江墨是我的好友,她暴病而亡,难道我连人前提起她都不行么?还是因为有人心里有鬼?”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找你那个一手遮天的太傅告状么?”高婉将手中的茶直直泼了出去,孟汐脸上被茶水一激,反倒清醒了些。
胆大包天如高婉,还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孟汐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突然把心一横,冷笑道:“你抓我来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和安远寒做夫妻这么久,有些事情他没告诉过你么?”
“什么事情?”高婉眉头一挑,她果然知道江墨和安远寒之间的事情,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她,所以安远寒才会见到她后,转变的这样突然。
“你想知道?”孟汐看着她:“不如你放我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那么好骗?”高婉眼中狠厉:“给我继续打,打到她说为止!”
李嬷嬷又是几鞭抽了过去,孟汐被绑在这里五天,手脚几乎没了知觉,此时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高婉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冷笑:“我不会那么快让她死!你们给我负责看好她,我要让她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