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史若芜分明就不是会害怕什么皇子的人,她当初对姬无赢亦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
史若芜遮住嘴哽噎难言,她被淳于清挡在身后,头一回觉得有人护着是如此的感觉,即便是自个的大哥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因此自己逼着自己强势起来,宁可被人说是骄纵跟蛮横……
姬无赢讽笑了一声,“淳于清,你此是啥意思?当街强抢旁人的未婚妻……即便是淳于朗也护不住你罢?”
赶到的华阳公主跟独孤容姿都步伐一滞。
“你说啥?!”华阳公主最先喊出。
独孤容姿亦是懵住了,原来史昭仪跟史家做得是如此一件事!她怎也没料到的,居然是史若芜,不,自己早该想到的,是自个怠忽了!
独孤容姿紧蹙了眉心,她没有想过史昭仪会这么巩固自个的地位跟母族的拥护,她拉住了华阳公主,此时怎么闹呢?
史若芜明显感觉到了自个的掌腕被死死箍住了,淳于清的掌如同枷锁一样令她难以逃脱,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也许这个男人早便走至自个的心中去了,但那又可以怎样?
姬无赢睹了眼华阳公主,在瞧见边上的独孤容姿时目光一沉,整个身子的气息更为阴沉了,他沉音道:“若芜,你还不跟我走?舅父该怪罪了。”
史若芜伸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淳于清的指骨,她用极低的声响,如同恳求,“放我走罢……我们之间不欠啥了,元宵之约……对不起,我去不了了。”
淳于清面色铁青,失神地一瞬后,掌心一空,他抬眸时史若芜已然走向了姬无赢。
他还要向前去,独孤容姿重重看了眼他,他方才清醒来,可却攥紧了拳,眉心亦是蹙得更深了。
姬无赢望了眼华阳公主,“倒是忘了请大姐安,无赢就先道辞了。”
他说完又看了眼淳于清,沉音道:“淳于二公子,若芜同孤的姻约已然定了,孤不想再瞧见闲杂人等恣意接近孤未来的嫡妃。”
史若芜垂首,却仍然瞧的到微颤的双肩,她竭力忍住了一切动作,如同木偶缓缓随着姬无赢上了车马。
直至车马没了踪迹,淳于清仍然是方才的动作,一直立在原处,紧攥着拳。
华阳公主如同回过了神,又如同更为糊涂了,“方才的事……姬无赢他毕竟在说啥?!这毕竟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容姿亦是眉心紧蹙,这下子,事是真的麻烦了,她不可以让史若芜嫁给姬无赢!
“长公主,这事容姿是没办法打听个原委的,如今也不是发怔时,还是去查个清晰才是正事!”独孤容姿明眸清亮,“眼下若芜还未嫁进庐陵王府,我们还有法子可寻。”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我这就回宫!这事得查个清晰,不管她史昭仪打得什么主意,居然打到了若芜身上,这口气我可吞不下。”
盯着急匆促走得华阳公主,独孤容姿轻叹了口气,彼时淳于清还是立在那儿,目光愣愣。
“你都看清晰了?”独孤容姿走至了他脸前。
淳于清盯着独孤容姿,他心中堵得惶,如同什么东西被活活从心中抽出,瞧见史若芜就如此跟旁人走了,他仿似也懂了,有何东西已然在缓缓变化了。
他本以给自个仅是觉得这丫头与众不同,逗她非常有趣,可他瞧见史若芜恼火的样子又会觉得怜惜,瞧见旁人欺压她时更为禁不住要保护她,现在这丫头就如此走了……
他仿似又尝到那类无奈的滋味了,那类他不想去品味又不得不在口中在心中不住回味的滋味。
“怎会这样?!她岂能嫁给姬无赢如此的人!我……”淳于清死死蹙着眉,摇着头。
“她为什么不可以?”独孤容姿正色地盯着淳于清,反问道。
淳于清如同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还还不了掌,他促声道:“嫂子,你分明知道姬无赢是啥样的人!他一心要得到的人是你,他压根就不喜史若芜,他仅是利用史若芜!嫂子,你不会袖手旁观的是不是?”
独孤容姿语调陡然一转,步步紧逼,“为何?即便我毁了这一桩姻约,倘若史家把她嫁给更不济的人呢?你也该知道的,史家缺的是啥?倘若有利用价值,史若芜还可以嫁给任何一个对她不好的人!彼时……你待如何?”
淳于清心中愈来愈闷,“我……我不晓得。”他颓然地放开了拳头。
独孤容姿审视着他的神情,心中也确认了,他俩人之间着实有情。
然而史若芜跟姬无赢定了姻约,她正色问道:“我们都晓得姬无赢仅是利用史若芜罢了,然而这却是史若芜的终身大事,我尚且有立场去帮她,那你呢?”
独孤容姿扭过身,背对着她说:“你想想清晰罢,你究竟以什么身份来过问这事?”
步出胡同独孤容姿就停滞了步伐,外边竟然立着淳于朗!
“你怎么……”独孤容姿还未开口便被淳于朗揽住了腰,“走罢,这事我已然晓得了,令他弄清晰。”
独孤容姿蹙着眉问道:“你可是他大哥。”
淳于朗把独孤容姿一把抱了起,随即进了车马,他命令道:“回独孤府。”
车马悠悠转了方向。
“我是他大哥,但我却未办法为他做所有决意,他是淳于家人,他应该有自个的选择。”淳于朗抚着独孤容姿的背,“这事着实非常棘手。”
独孤容姿抬起头,“不管你二弟怎么选,我不会同意这事,即便我不择手段也要毁了这桩姻约!”
淳于朗无奈一笑,他来的路上就知道这丫头会这么做了,随即他正色道:“这事一直都非常隐匿,史家想必是志在必得,也不知圣旨有无下,倘若已然赐了姻约,那即是陛下指婚。”
独孤容姿依在他怀中,轻叹道:“陛下指婚,莫大的喜事身后却是此种悲凉……”
淳于朗环紧了她的腰,“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便定下姻约也并非不可以退婚,办法总会有的,再否则,还有我在……”
独孤容姿终究是微扬起唇边。
是呀,淳于清是淳于朗的亲弟弟,就如同自己对容若,怎可能无可奈何看容若熬熬呢?
即便淳于清没有勇气这么选,自个也不会放任史若芜为史家的利益而嫁给姬无赢。
“爷,到了!”
淳于朗仍然没有放手,如同贪恋着此种跟独孤容姿相偎相依的感觉,他的指骨还留在独孤容姿如墨如绸的发间,缓缓挑着几缕头发。
独孤容姿轻推了他一下,“我到了。”
淳于朗微微“嗯”了一声,轻轻笑道:“独孤二小姐,我可是亲身送了你回府,莫非就不请我进入喝一杯茶?”
独孤容姿倏地红了脸,“你……”
淳于朗抚了抚她的面颊,“回去不要再多想了,何事都有我在,你倘若事事都要分出如此多心思,你令我如何是好?我担忧的唯有你。”
独孤容姿望了他一眼,想到他那一身衣裳才做了一半,还真是不住有事冒到自己脸前来,连做女红都总是扎到自个的指骨。
史若芜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解决的,她已然决意插手就不会袖手旁观。
回到了府中,独孤容姿倒没料到自己跟独孤世琴撞了面。
非常显然独孤世琴的面色也不是非常好,她瞧见独孤容姿也仅是讪然地福了一福,非常勉强。
“见过二姐。”她随即就扭身要往回走。
盯着她本要出府的动作,独孤容姿微狭了明眸,“琴妹妹此是要出府?”
独孤世琴停滞了步伐,“二姐别同我打趣了,我哪儿还敢出府?”
独孤容姿端详了她一眼,“无事能到这儿来……琴妹妹莫非是散心?”
独孤世琴本就不耐,她回眸冷声道:“够了!我已然被你害到这个田地了,你还是不愿放过我么?父亲不再看好我了,我姨娘也癫狂了,现在你还要怎样?!”
独孤容姿也沉下脸,片刻后她唇角微勾,缓缓走过了独孤世琴的边上,“琴妹妹,人在做天在看……”
独孤世琴浑身一颤,等她再回过神时独孤容姿已然拐过了一处拐弯。
“可恶!”独孤世琴眸中的阴鸷之意遮住了所有其它的情绪,她恨,她肆无忌惮地在心中疯狂地恨着独孤容姿。
然而,她彼时更为害怕的是自个在三王爷心中的地位,她多方疏通关系,好不容易才得来一个消息,没料到竟是道晴天霹雳。
三王爷议亲了……
虽言三王爷已然到了议亲的年龄,可她忖度着三王爷的举动,压根没有想过他会倏然定婚!
本是要出府去打探清晰的,可没料到运气这么背撞上了独孤容姿,她咬紧牙,只可以是回了听风楼。
紫鹃一瞧见独孤世琴就向前通报道:“小姐!接秀书院那儿传了消息来,姨娘撞着了额头,已然包扎好啦,但破了相……”
独孤世琴嘲讽一样笑了几声,听着非常凄厉,“破了相?她那张脸,留不留着又有何区别?她还指盯着父亲去宠她?笑话……”
男人永远是贪心不足的,倘若没有利用价值,也不可以给他们快乐,那女人就一无是处。
紫鹃僵在原处,好一会子才说:“小姐,姨娘毕竟是小姐的生母,要不要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