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何时把这银钗送去?”阿短有些急了,爷都摸了小一刻钟了,也没命令下去。
淳于朗唇角微扬,目光还盯在掌中那枚贵气不已的银钗,这规制是一品侯夫人才可以戴的,上边的金石被他命人换成了红珊瑚,更为清贵而雅致,也更符合那丫头的气韵。
“片刻我亲身送去。”
阿短点头应了,随即一惊,“啊?爷,您今日不是跟四王爷约了要会面么?”
“在左相府便不可以会面了?”淳于朗敛起了那枚银钗,眸中浮起了一丝笑纹,他们可已然算得上是连襟。
阿短一拍脑门,“对奥,四王爷还是独孤大小姐的夫君呢!”四王爷在今日这个日子去独孤府庆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自家爷可是跟独孤二小姐定了亲的,俩人在独孤府碰面极合时宜又不会勉强刻意。
片刻功夫夜隼进来了,“爷,容姿小姐一大早便派了空车马去甘露寺。”
淳于朗一愣,“甘露寺?”
阿短也懵住了,今日可是容姿小姐既笄的日子,派车马去甘露寺干嘛?
夜隼踟蹰了一瞬,“仿如同……是要去接夫人。”
阿短更为痴痴地张大了嘴,“不会罢?”
淳于朗却是没有再惊讶,他心底一暖,只怕这丫头在甘露寺时怕是就想这么做了罢。
“命人随着了?不要有闪失。”
夜隼点点头,“已然命人护着车马了。”
淳于朗看了眼天色,“把吴州送来的密件都送来,天色还早,干脆处置完了。”
阿短连连应了,“小的这就去拿!”
彼时,梳妆台前坐着的独孤容姿则在梳着头,杏贞跟婉贞一边站了一个,还要腾出一个位置给史若芜。
绾好啦发,史若芜摇摇头,“这鬓髻衬不上这衣裳。”
杏贞也点头,“这银钗也配不上。”
独孤容姿一阵无奈,“简单些便好。”
“那怎么行?!”史若芜率先决意了,“拆了重来,今日可是容姿的既笄礼,哪儿可以有把就呢?”
盯着她们手忙脚乱地又忙活开了,独孤容姿瞧着银镜中的自己,有些发怔,没料到日子如此快……
“小姐!华阳公主来了!”揆姑姑急急忙忙把华阳公主迎了进来。
史若芜瞧见华阳公主笑着迎上,用掺了草药冰水敷过眸子,她看起来精神多了。
华阳公主先是问了史若芜的事,盯着独孤容姿,她赶忙对身后的宫娥道:“先去替独孤二小姐梳头。”
独孤容姿赶忙摇头,无奈一笑,“可不要再折腾了,已然梳了三回了。”
史若芜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不是想着要更好看些。”
华阳公主也笑了,“这回可错不了,这些皆是从婕妤那儿借来的,皆是宫中梳头最好的了。”
史若芜眸子一亮,“那最好不过了!”
独孤容姿真是极无奈了,今日可是既笄礼,梳得再好看出去转一圈往后还是要梳散了行既笄礼的。
“小姐,礼部尚书跟礼部尚书的夫人到了。”
“小姐,太尉管大人府中送了庆礼来。”
……
络绎不绝丫头老妈子来来往往地,独孤容姿舒了口气,还好自己已然梳妆完了,再折腾下去还真是要来不及了。
“若芜,你跟长公主是留在这儿还是随着去前厅瞧瞧?”
华阳公主向前拉住了她,“今日我可是正宾,自然要去给你撑场面,若芜也一道罢,今日长安城大有脸面的人家该是要来大半的。”
这请帖上虽然只写了独孤二小姐既笄之喜,可黯含的还不是镇远侯府未来侯夫人的意思么?
独孤容姿自个也明白,她已然然打上了的淳于家的标签,一举一动也跟淳于朗有莫大的关联。
到了前厅,着实是已然来了不少的夫人,有的还携了自家的嫡女来,如此的场合当然不适宜有庶女出场,否则对着独孤二小姐亦是不敬。
独孤容姿瞧了瞧却未瞧见自个的嫡姐,她扭身问揆姑姑道:“长沙王府还未有消息?”
揆姑姑笑道:“小姐别急,昨儿就讲了铁定会来的,仅是咱们大姑娘眼下身孕在身,一应事宜都得谨慎。”
独孤容姿点点头,“这倒亦是,姑姑命令下去,今日都要顾着些嫡姐。
“容姿!”刚说到独孤容烟,人就已然到了,她瞧见独孤容姿这一身的华丽,真是又惊又喜,她这个妹妹当真是长大了,而且含苞待放高贵立在众人间。
独孤容姿嗔怪地抚住了独孤容烟,“嫡姐到了府中也不命人来支会一声。”
独孤容烟的肚子已然明显起来,她一笑,“我哪有那般娇贵,眼下身子皆是调理着,夏真轩的药膳方子非常好,眼下好多了。”
独孤容姿又问道:“四王爷也来了?
独孤容烟点点头,“这会子只怕已然到书厅了。”此言一出独孤容姿也懂了七八分,来贺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商讨事宜。
独孤容烟笑道:“别管那些事了,今日可是你既笄,这衣裳真是好瞧的紧……”她一惊,“这南珠居然是水蓝色的!当真是大掌笔……”
华阳公主跟一位夫人说完了话,也走了过来,她含笑道:“四弟妹也到了。”
独孤容烟回以一笑,“大姐安好。”
华阳公主的目光也落在独孤容姿的领间,果真一串细小的水蓝色的南珠,几近跟花纹融为一体,怨不得先前没有瞧见,她笑道:“淳于朗还真是有心了,这紫南珠也弄到了。”
独孤容姿自己亦是才发觉,紫色的南珠可是非常难得的,她也非常惊讶,这一串的南珠可不少。
独孤容烟满意一笑,“原是镇远侯的掌笔,这就怨不得了,连聘礼都送的天下皆知,这一身衣裳不过尔尔了。”
这一番对话马上传出,各个夫人皆是一双眸子盯紧了独孤容姿这一身衣裳,不瞧不晓得,细看才发觉连上边的绣线皆是极讲究的。
“咂咂咂……这一身衣裳,大抵是把金山银山披着了。”
户部尚书的夫人掩着嘴笑道:“你可是不晓得,方才我都听见了,那皆是镇远侯的掌笔,怨不得呢,你还记得前些时日送聘礼的事儿么?这多年我可还未见过如此盛大的聘礼,这衣裳还真不稀奇。”
“真是没料到,镇远侯那样的人为独孤家这嫡次女居然是变了个脾性似得,以前不还传他杀人如麻冷血冷血么?”
“咳咳……快不要讲了,马上要参礼了。”
……
人也愈来愈多了,独孤容姿早有预备,一切接待皆是井井有条的,独孤居正本来还忧心这儿会不会大乱,没料到管家来报一切妥当。
他欣慰一笑,容姿乃至已然有了他的几分作派。
“殿下,今日只怕还是得讲一说这堪舆图。”
姬无衡点点头,“我们暂且先盯着,等淳于朗到了再行商议。”
独孤居正当然同意的。
一刻钟后,独孤居正已然跟姬无衡一前一后地赶到了参礼的前厅,独孤居正讲了几句话后便望向了独孤容姿,“今日是小女既笄的大日子,多谢诸位登门道贺!”
话音刚落,外边又响起了通报声,“镇远侯到!”
前厅刹那间炸开了锅,没料到这极少出席场面的淳于朗也来了,看起来还真是极宠这独孤二小姐的!
淳于朗今日着了一身石青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威仪,倒是显得更为身长玉立,一走进这前厅那气势便让众人不敢多看了,大多的未嫁女却是偷偷盯着那俊逸无两的侧颜呆呆发痴,如此的良人只怕是世间少有了。
“我来送庆礼。”淳于朗目光软侬了非常多,睹了眼边上的阿短。
阿短赶忙奉上了那只小小的红漆箱子,淳于朗亲身交与了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一笑,“此时送来,倒是赶得巧。”她一打开一厅的人皆是一声惊叫。
倒不是华丽贵气的缘由,仅是这漆箱里边取出的银钗是有品级规制的银钗。
“行啊你。”华阳公主笑纹更深,她望了眼立在边上的独孤容姿,果真那丫头是微红了脸。
“镇远侯果真同独孤二小姐天作之合!这份礼够分量!”
“一品夫人规制的银钗怎会是这个颜色?”一片贺喜声中一个夫人惊疑地问道。
独孤容姿却是看出,那金石被换成了纯色的红珊瑚,整个银钗也别致起来,不像前一生自己所戴的那枚那般生硬。
华阳公主笑着解释道:“这品级规制的东西本是不可改动的,不过……镇远侯已然禀明父皇。”
底下又是一阵惊叫,竟是如此的重视!
瞧见淳于朗望过来的目光,独孤容姿回以一个浅笑,她是真非常意外,没料到淳于朗还会这么做,淳于朗微微颔首,明眸含笑,今日这丫头即便是静静立着也如同漫天的风华都集于一身了。
姬无衡亦是对淳于朗刮目相看了,没料到这大冰块还有如此的心思,他拍了拍淳于朗的肩,笑着打趣,“真是小看了你。”
淳于朗唇角微扬,他仅是纯粹地想要把一切捧到这丫头的脸前,唯一害怕的仅是她不想要。
独孤居正亦是心中极欣慰的,淳于朗今日给独孤家的脸面可谓是大大地给够了!
眼盯着既笄礼便要开始了,独孤容姿却是有些抱歉地离了席,现眼下有淳于朗撑着腰,哪有人敢给面色看?一个个皆是乖乖地坐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