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朗听了一个随从在耳边的低语,点头,随即也起身离了席。
僻静的侧门外,一辆车马上走下来一位端庄优雅的妇人,她面上因为喜意而显得容光焕发。
独孤容姿赶到了侧门处,笑着参了礼,可还未屈身却被淳于夫人一把拉住了,淳于夫人又是高兴又是惊讶,她哪儿想得到独孤容姿居然派了车马去请她来。
“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我仅是来瞧瞧。”
独孤容姿被她拉着只可以是立起身,笑道:“容姿亦是擅做主张,还要……母亲不要怪罪。”没料到现在喊淳于夫人为母亲愈加令自个心中安宁下来。
淳于夫人拉着她的掌颇为感慨,“容姿能想到来请我,我真非常高兴。”
独孤容姿见留青掌中拿着幕离,也明白淳于夫人的无奈,她笑得不着痕迹,“马上要参礼了,先进入。”
谁知一回首俩人就瞧见了淳于朗。
“你怎来了?”独孤容姿非常惊讶,她马上就懂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你都晓得了?”
淳于朗自然地走至了淳于夫人的另一边抚起了她,“从你派出车马时就晓得了。”
他总是令自个觉得惊喜,也愈来愈觉得瞧不透,想要接近的心理也愈加重了几分。
独孤容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责怪,倒如同一种柔柔的撒娇意味,淳于朗眸光更柔。
淳于夫人看他俩人更为心中欢喜,攥紧了独孤容姿的掌,“今日是容姿的好日子,还是快进入。
虽然大厅内多了一位携着幕离的妇人,可却无人敢探听此人的身份,虽然幕离下露出的衣裳跟鞋面非常朴素,可光是看镇远侯跟独孤二小姐重视她的程度也晓得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了。
独孤居正却是猜到了一二,他立刻命令人又另外备了桌椅,乃至辟出一个相较更为舒适的边角。
安置好啦所有人,这既笄礼才算是开始了,独孤容姿正坐在中间,华阳公主净了掌后拆散了她的鬓髻,笑着梳了发后华阳公主取出了那枚淳于朗送来的银钗,简单地在独孤容姿的发间绾了一个圆髻。
简单的鬓髻跟华美却不失雅致的凤尾簪倒是相得益彰,更被说独孤容姿本就容颜绝色,这样组合起来更为令人移不开目光了。
史若芜仅是在边上协助着,她放下了独孤容姿披散在身后的发,方才随着华阳公主站到了边上,这礼也就成了。
独孤居正笑着立起身,又安排着宾客往前苑两处地方去用筵席,男女皆是分开了设宴。
就在此时前苑却又来了人,远远就瞧见了舍人的服饰!
独孤居正皆是一惊,宫中也来了人?
“奴才叩见长公主殿下,叩见镇远侯,叩见独孤左相!”这来人是甄娆边上的大宫娥。
眼下甄娆晋了婕妤,又是陛下独宠的对象,这边上的舍人一个个都水涨船高了。
这大宫娥知道甄婕妤对独孤二小姐的重视,赶忙笑狭狭地禀告了来意,“娘娘命令婢女来送庆礼!”
一只小箱子被抬了进来,独孤容姿笑道:“倒是教娘娘费心了。”
打开这箱子,居然是一套牡丹缠枝纹的白玉花瓶,贵在镂工精妙绝伦,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
没料到这宫中一时风光无二的甄婕妤也跟独孤二小姐有如此的关系,那些许夫人皆是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在心中大为惊叹,看起来她们还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这下子一个个更为高看了独孤容姿一眼,倒是有心要接近,可独孤容姿边上不是长公主即是长沙王妃,要否则还有镇远侯远远地盯着,如此的阵仗还有谁敢向前去?
只可以是黯自感慨,这独孤二小姐的风头可真是长安城独一份的!
彼时,在淳于夫人边上低语了几句的淳于朗站立起身,又同独孤居正讲了几句,俩人相视一笑。
独孤居正轻咳了两声,“今日,独孤府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此话音刚落就掀起了一阵议论,独孤家今日只怕已是出尽了风头了,还要宣布喜事?
“小女既笄礼已成,诸位也晓得小女跟镇远侯自小定下的姻约,今日亦是个好时机,也该定下婚期。”
一阵阵惊叫声响起了,独孤家容姿小姐此是要定下婚期了!那出嫁的日子就真的不远了!
淳于朗盯着同样眸中含着错愕的独孤容姿,一缕得逞的笑纹在眸底酝酿,他爱瞧这丫头如此的表情。
边上坐着的淳于夫人亦是遮住嘴在垂泪不已,她便抹着泪水便笑,今日着实是好日子。
独孤居正虽然仅是简单地讲了几句,可这震撼还是席卷了整个大厅,特别是得知婚礼是在仨月后,这个速度可谓是快了。
淳于朗耳闻着一厅的议论,目光却非常清明,他无比确认,这即是自个想要的。
华阳公主捂口一笑,唯有她晓得,片刻还有个大惊喜要来。
史若芜已是一怔一怔了,她当真是被容姿的既笄礼惊艳到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还真是令这个既笄礼显得这么的独一无二。
“圣旨到!”
清亮而尖细的声响响起。
淳于朗唇角一勾,来的倒是非常合事宜。
“独孤家嫡次女独孤容姿,镇远侯淳于朗,接旨!”
独孤容姿诧异地走至了外边,淳于朗则是不急不慢地走在她后边,盯着她纤弱的背形,心中唯有侬软。
圣旨的用词跟话语让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独孤容姿听得糊涂,直至听见了最终才恍然醒悟,此是赐婚的圣旨!
独孤容姿睹了眼淳于朗,目光满是审视跟端详。
淳于朗装作无辜地蹙了蹙眉,他双掌接过了圣旨,朗声道:“臣,接旨,谢恩!”
独孤容姿也跪伏下来,“妾女接旨,谢恩!”
直至那传旨的太监走后,一厅的人才沸腾起来!本即是满城尽知了,居然还有赐婚的圣旨,天呐,这桩姻约还真是不得了!
独孤居正轻笑着抚着下颌,他瞧的出淳于朗是真的在意独孤容姿,他没必要做这多的戏,他如此的人也不屑于干嘛戏,他是真的对容姿好。
“容姿!了不得,都有陛下为你赐婚了,这姻约可就悔不了了!”史若芜一笑,“可是天大的喜事!”
华阳公主捂口一笑,“若芜说得对,这姻约还是得有一道圣旨来得好。”
独孤容姿望了眼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她想都不必想,这铁定是由于淳于朗的缘由,她一个小小的朝臣之女还担不起一国之君亲身的赐婚。
淳于朗倒是笑得令人一时看晃了眼,他本就俊美的脸盘软侬下来后更添儒雅清俊,那些明澈也敛起了起。
仨月不到的日子,这丫头就彻完全底属于自己了,淳于朗凝视着独孤容姿,目光幽邃……
而彼时,左相府外边则正立着一人,面色颇有些复杂,他望了眼阿荡还是决意不进入了,“替孤把庆礼送进入。”
“殿下,不进入了?”阿荡望了眼姬无赢。
“孤还有要事处置。”说着姬无赢就扭过离开了左相府,他着实是害怕踱进着地方,与其说是害怕踱进这地方,不如径直说他害怕碰见独孤容姿,他害怕自己再一回为那个女人失去理智!
这个冬季过得马上,一眨眼连枝头都缀了绿芽。
彼时的独孤容姿正立在十里长亭,她捏着衣衫,对淳于朗道:“何时回来?”
淳于朗笑着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发理到了耳际,“马上就会回来,还要回来筹办姻约。”
独孤容姿红着脸推了他一把,“还这么不正经。”
淳于朗笑纹更浓,“片刻回去用些姜茶,今日的风有些大。”
“我哪有这么羸弱了?”独孤容姿撇了撇嘴,随即她却是有些不安心,沉音正色问道:“倒是你,又往吴州去了,莫非是南边不稳妥了?”
淳于朗哪会令她担忧这些,他揽住了她的腰,顺势抚上了她的背,叹息道:“都愈发瘦了还在担忧些有的没的,你安心,没有大事。”
独孤容姿还是不愿相信,淳于朗点点她的鼻子,“快回去罢,别忘了喝些姜茶。”
还要再问,可前边夜隼已然踱来了,独孤容姿把几只荷包塞给了他,“这儿头有些应急的药材,我都附了纸笺在里边。”
淳于朗垂首,在她耳际低吟道:“辛苦夫人了。”
不等独孤容姿回过神,淳于朗已然走远了。
“真是……”独孤容姿摸了摸泛红的面颊,边上的杏贞向前道:“小姐,上车罢。”
独孤容姿点点头,她再回首看,那一行人已然远远而去了。
“走罢。”她想了想吴州那儿,洛闻舟也该回来了罢,到时也该问一问吴州的形势。
而彼时的庐陵王府中,姬无赢则是微狭着明眸坐在石凳上,他掌中捏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上边的字迹非常模糊,唯有在烛火炙烤下才可以显现内容。
而即是如此一张纸,姬无赢已然看了好几日了。
他移开明眸,轻轻问道:“阿荡,宫中有无消息来?”
阿荡摇摇头,“唯有昨儿昭仪娘娘命人来送了糕点。”
姬无赢把那纸笺塞进了衣衫,点点头,“备车罢。”
“殿下要去哪儿?”阿荡一怔,殿下已然在府中闭门不出好一会子了,连史家都未去过几次。
姬无赢明眸愈加幽邃,他今日终究要去见这个身后的人了。
“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