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舟点点头,“这些事我从不敢大意。”
“那便好,那那些事就交与洛大人了。”
洛闻舟走后,独孤容姿咬紧唇,逼着自己清醒啦些,“杏贞,备笔墨。”
彼时,左相府内,独孤世琴惴惴不安地捏着被角,已然三日过去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独孤容姿那个贱货居然一点事也未?!
不可能!
“世琴小姐,饭菜放在桌上了。”一个小丫头不耐地放下了饭菜。
“你等等!”独孤世琴紧盯着她,“府中近来何事也未?夏姨娘没有出门?”
那丫头撇了撇嘴,“世琴小姐您安心,这些日子府中好着呢,仅是近来可没有武安侯府送的东西来,世琴小姐可别以为被佣人昧下了。”
这嘲讽让独孤世琴气得青了脸,“你!”
“婢女比不得世琴小姐清闲,婢女还要洗衣裳去。”说完那小丫头一溜烟跑了。
独孤世琴沉定脸狠狠砸了床沿,却还是压不下那道气,她如今失了势,自然人人都要来碾一脚!
想到就连边上唯一可用的紫鹃都背着自己跟夏姨娘有来往,她目光更为狠厉起来,把紫鹃摁在水里时她就想好啦下一步,这地方她待不下了……
倏然一阵干呕袭来,为掩匿过去独孤世琴死死用被子捂住了自个的口鼻……
武安侯府内,定陶公主面色诧异地走进了茶厅,“三哥?”
姬无赢望了眼定陶公主,再一回踟蹰了一瞬,随即还是下了决意,毕竟在这个长安城内他的大部分势力都已然被南朝那个难缠的皇次子掌握了,而这儿他却不会想到!
而定陶心思简单,只须诳骗住就不会惹麻烦。
姬无赢望了眼她身后随着的佣人,“你们都退下。”
定陶公主不悦地蹙了蹙眉,毕竟她如今可是在武安侯府,毕竟亦是主母的位置,而这个从不把自己放在眸中的三哥怎的又来了?
要知道他们那样的人,还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待到佣人都退了个干净,定陶公主恣意地坐下,“难得三哥还记得我。”
姬无赢彼时也顾不得指责她啥了,他也坠了座,“定陶,你还在怪我?”
“我可不敢。”定陶公主睹了他一眼,“三哥有事便直说罢,我这儿粗茶淡饭的,只怕也招呼不周,就不留三哥用饭了。”
“皇妹只怕是对眼下这日子心生不满,我跟母嫔也多有不安心。”
“三哥,这些客套话你拿去骗人还管用,在我脸前也要这样?”定陶公主不耐地捏着掌中的丝帕。
如此的日子她早便腻烦了,可又有何法子?嫁了人的女人还可以怎么折腾?
“这一回,我给皇妹带来一个机会。”姬无赢盯紧了她的眸子,“只怕皇妹没有胆子去求这份权势。”
定陶公主手一滞,那丝帕都落在地。
“你说啥?!”
姬无赢面不改色,继续说:“皇妹,不管怎样,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你我皆是最该信任的人,你我是嫡亲的兄妹,不是么?”
定陶公主的心跳愈来愈快,“三哥毕竟想说啥?”
姬无赢微微一笑,“只怕还要看皇妹是否敢听。”
定陶公主面色一凝,她战栗着抬起了明眸,“三哥该不会……该不可能是想……”
姬无赢直截了当道:“两日后的婚宴即是我起事之时!”
定陶公主吓得白了脸,她倏地站了起,瞠目结舌了好长时间,“两日后……你癫狂了,你铁定是癫狂了!父皇他还在呢!”
“待到父皇撒手去了,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到时姬无衡临位第一个要铲除的即是我们,你当是你还真可以在这侯府相安无事?你不要忘了,你是从谁的腹中出来的!”
定陶公主吓得瘫坐在椅子上。
姬无赢滞了滞,放缓了语调,“这泼天的富贵当然险中求,只看皇妹想不想翻身了。”
“我还可以翻身么?”定陶公主战栗着盯住了姬无赢的眸子。
“倘若我夺取皇位,皇妹即是大齐最显赫的长公主,比起在这深宅大院里蹉跎光阴,皇妹莫非不想要权势地位?!”姬无赢目光一凛。
“可……可是……”定陶公主手足无措起来,“我已然落到了今日的程度……”
“皇妹便不想报仇?”姬无赢一笑,“待到皇妹真的做了有权有势的长公主,这天下还有谁敢忤逆?”
定陶公主目光一凝,那些黯含嘲讽的眼光不住在她心中重现,皆是在嘲笑她,嘲笑她一个公主落得今日的程度!
“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定陶公主目光坚定起来,“三哥,你跟我说,我应该如何做?哪怕是赌,我也要赌!”
“好!这一回我们铁定一举成功!”
说着,姬无赢取出了一块虎符,“这虎符可以调动五万人马,到时城北的局势皇妹铁定要稳住。”
“我怎么行?”定陶公主战栗着推开了这块虎符。
“皇妹莫非已然忘记了所受的羞辱?!”姬无赢目光凛冽。
定陶公主咬紧了唇掰,“可是……”
“没有可是!两日后,一切都把尘埃落定,而城北……是重中之重,唯有交与皇妹,我才可以安心。”姬无赢盯着她,“我会安排密探护皇妹的周全。”
他当然安心的,本来他就没指望定陶能去调兵遣把,实际上也仅是利用定陶掩护这块虎符罢了。
定陶公主死死掐住了自个的大腿,剧烈的疼意提醒着她这不是梦!翻身的机会就摆在脸前!
“好!我做!”
“这事决不可透露半分风声,皇妹可明白?”姬无赢把这事交与定陶是冒了莫大的风险,可他也已然然安排人潜伏在定陶的边上,倘若她真的办砸完事,哪怕她是自个的亲妹妹也留不得。
“三哥安心,这事也事关我的往后,我不会轻率,仅是宫中的情势如何了?父皇怎样了?”
定陶公主怎可能不害怕,这可是灭族之罪,是要凌迟的!
“父皇的身子早便亏空了,况且卫婕妤在短短如此一点日子怎可能真的把持后宫?要否则母嫔多年的心血岂非付诸流水了?”姬无赢嘲讽一笑。
定陶公主心中安定下来,“那史家如何说?”
“我已然许了史家一个后位,这回史家会鼎力相助。”姬无赢攥紧了拳,仿似这大好江山都摆在他的脸前,任他去掌握。
翌日,镇远侯府内,独孤容姿把杏贞叫到了床前,她面色非常憔悴,然却目光清明。
“杏贞,这包袱内是极重要的东西,不管发生了何事,你要护住这包袱,明白么?”独孤容姿拉了拉她的衣衫,“别哭了,你家小姐没事。”
杏贞压下了哽噎声,“小姐,华五爷都讲了,马上就会好啦,这东西还是小姐自己收着罢。”
独孤容姿拉住了她的掌,正色道:“答允我,这东西你要收好,不管出了何事都不可以落到旁人掌中。”
拗不过她,杏贞只好是重重点头,把那包袱死死抱着,“小姐安心,即是我死啦也不会令人夺走这些东西。”
“胡说,哪儿便要死啦!”独孤容姿望了眼她,本是要把她许配出去的,可没料到还是拖下,前一生害得她早死,这一世还未来得及弥补……
“夫人,沈医傅来了!”房间外边林姑姑焦声提醒着。
“小姐,华五爷来了!他铁定治得好小姐的!”杏贞胡乱地抹着泪水,抱着那包东西跑出。
独孤容姿吃力地呼吸着,她已然交代好啦一切,倘若真的出事,她能做得都已然尽力了。
兴许,老天不会这么残忍呢?
长沙王姬无衡跟南朝大理公主的大婚之日整个长安城都透着喜庆之意,透着异域风情的表演仪仗长长地铺了满街。
“公子,人都安排好啦,今夜就出手。”
段俊侠正在一处茶楼的二楼栏杆旁,她点点头,“杀了姬无衡后立刻把假的大理公主杀了,不要留下蛛丝马迹。”
那蒙面人略有踟蹰,“可此人是大王派给公子的。”
“仅是个棋子,用得上才有价值,倘若用不上即是废子,发兵的由头就从她身上得了。”段俊侠说着阴冷一笑。
“是。”那蒙面人立刻退下。
随即这喧嚣喜庆的吹打声才把段俊侠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她勾了勾唇边,随即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长沙王府中,独孤居正跟姬无衡凝神相对而坐。
姬无衡不解地说:“陵城那儿传了消息来,淳于朗那儿仍然没有异样。”
独孤居正抚着下颌,“该防的都防了,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姬无衡却是不甘心地攥紧了拳。
“殿下,倘若这事顺利,前边的路只会更顺。”独孤居正起身,“马上时辰也该到了,殿下该宽衣了。”
姬无衡望了眼门外捧着吉服的婢女,不悦地蹙了蹙眉。
“侍奉孤更衣。”
几个婢女纷纷安下心,赶忙捧着衣裳步向前去。
而彼时的镇远侯府,独孤容姿好一会子才悠悠醒扭过来,她有了知觉的那一霎时下意念地捂住了心口,鲜活的心跳声令她重重地呼了口气。
疼意还在游离,仿似整个身子都没有力气,她蹙了蹙眉,费了非常大的劲儿才张开了眸子。
可却是一片幽黯……
“夫人!您醒啦!”林姑姑这句话把房间外一夜未睡的华五爷也惊得疾步迈入了屋内。
“怎样?还痛么?”华五爷急忙扣住了她的掌腕。
独孤容姿心中一惊,随即挣扎着坐了起,往床头缩了缩,她死死揪着床单,好长时间才镇静下来,她声响有些战栗,“我是不是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