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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惊”

对于艾尔缇来说,她的思维过程一直是相当奇怪的。

怎么说,她没有失去意识,逻辑连贯思路清晰;但她的反应终归是慢了的,没办法,某种程度上来讲两头怪物在这儿交锋硬碰硬,而她就像一个附属品被“扔来扔去”——是的,除开扔出的那一瓶【圣水】,她几乎没有战局影响力,就连亚当也是在稻草人冲过来的瞬间就真正意义上地将她朝后方“扔”了过去。

天生思维稳定,或是经过训练的人能够在失去平衡(比如摔倒中)的状态下思考,从而选择合适的受身方式而非像那些比较迟钝的家伙一样手舞足蹈最终还是要以近乎不变的姿势落地;艾尔缇虽然没接受过针对性这么强的训练,但她倒是练习过受身技巧,因此被亚当抛飞的过程中她一直算得上冷静;但实际的交锋节奏毕竟太过迅速,她终归不可能面面俱到地作出所有反应;因此当她刚刚落地,思维刚反应在“这稻草人似乎很轻”这件事上的时候,她就看到挡在身前的亚当周围突然烟花般四散飞出了大量细条状物体……

……纵是她依旧清醒,药物作用下反应也算迅疾,这一瞬间艾尔缇还是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她没想到这点,短时间也没法将“体重很轻”跟这些条条棒棒联想到一块去,连续数小时的寻找她的思维早已略微僵化了,这跟“兴奋”与否“反应”快慢无关,是纯粹“思考习惯”的问题。

因此,至少在这一瞬间,艾尔缇根本搞不懂那些从亚当身前飞出的长短棍棒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怎么说,似乎也不需要她去反应。

推开艾尔缇亚当用的力量很轻,虽然为求速度她还是保持不了平衡被迫倒地,但他们之间却并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因此,撞碎稻草人的瞬间,也就是亚当行云流水地弓步一转、原本身后的手臂借着正身的旋力打出一记直击的时候,那一拳直接从艾尔缇的正上方“叉”了过去……

……嗯……确实是“叉”了过去……发出了“叉”的音……

与此同时,艾尔缇突然感觉周围一阵风鸣——物体快速移动摩擦空气的声音,但并不是亚当出拳的声音——她听过无数次拳音,在测试亚当体力的时候,所以艾尔缇对亚当的拳音非常熟悉——亚当的确打出了破空音,但怎么说,有另外的声音,夹杂在了拳音和那记“叉”音里……嗯……如果硬要比对的话,就像是细长棍棒高速甩动的声音……

……细长棍棒……甩动的声音?

艾尔缇猛然一惊,赶紧回身顺着亚当拳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刚好看到一个巨大的稻草人正微弯着身体,摇摆不定但却依然站立;与此同时,周围的棍棒条状物也冒出了烟气,体积不断变小说明组成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尽……

……烟气是偏青偏灰的颜色,虽然提灯微弱的灯光不允许艾尔缇看清;但那些纷飞的条状物毕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哪怕没有直接看到撞击瞬间的“破碎”场景,对于眼前新出现的稻草人她一时间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质感似乎很熟悉;为亚当解灯的时候她也时刻分散着注意力,毕竟尽可能“纵观全局”才能保持安全性,哪怕只是“对峙”、“僵持”的时期——不用反应,光凭直觉她都感觉得到前后这“两个”稻草人是同一个体型……

……艾尔缇读过稻草人的档案介绍,虽然研究得不算特别仔细——她知道这些瘦长怪物几乎不可能群居,而且即便重要度不高,它们的拼接身躯也不能随便丢弃——换句话说,除非惊世骇俗地在“稻草人会像普通树精一样将现场清理干净”的前提下碰上“稻草人群居”且“稻草人会主动损毁自己身躯”的诡异可能性,否则朝亚当冲过去的很可能只不过是个具备脆弱实体的“幻影”——或许并非一直都是幻影,毕竟亚当脱困瞬间挣开的那个还是很像“实体”;但终究在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成了幻影,至于“实体”则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自己的后面去……

……不对……

她当时正在默默感叹“怪不得这么安静”——诚然,即便声势模仿得很到位,但毕竟是能量组成的虚影,几乎不可能存在足以造成巨大动静的质量和蛮力;但这其实说明不了什么,毕竟“幻影”代表不了“实体”的真正能力,她不知道冲刺的那个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了幻象,但若对方是“中途施为”的话,那么至少最初的“加速”过程参与者依旧是本体——若真是那样的话,这稻草人跑起来确实会像幻影一样无声无息。

本来,她只想到了这里而已——刚刚搁置了一个并不完善的推论而已;但同样是那个瞬间,她就直觉地感到了不对劲。

毕竟事情发生得实在的太过迅疾,从被亚当推开到那突兀无比的回身一拳再到稻草人莫名地显出身影,整个过程同样不过一秒多一点而已——自配的药物很有效,至少让她一秒内就联想到了“幻影”的可能性,但终归不可能让她同样迅速地反应到另一个不那么明显、但更严重的问题:

亚当击出那一拳的时候,她身边有一阵诡异的破空音——没有具体方向,而是几乎“四面八方”都有传来的破空音——那稻草人当时离得很近,甚至就像鸟笼一样“笼罩”住了艾尔缇——亚当那一拳直接将它打飞了出去,这就是为什么她周身都传来了破空音,因为在被打飞之前,艾尔缇周围全部都是这怪物的细长肢体……

……这稻草人,虽然最开始袭击的是亚当,但不知为何它的目标已经变成了艾尔缇!

有时候,即便思路不清晰,大脑还是会本能地产生“危机感应”——也就是俗称的“猛然一惊”;也有时候,刚一想似乎平平无奇,细细品味却会肝胆颤栗——这就是所谓的“细思恐极”。

而艾尔缇,在听到那阵诡异混音的时候就吃了一惊;但直到脑海里转了一个大弯,她才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先经历了“猛然一惊”,谁知刚平复没多久就变成了“细思恐极”。

而且,最主要的还真不是这个问题:毕竟不久前还在思考“战术”的事情,因此哪怕她刚刚还在敌人“怀里”,哪怕要是亚当没有那一拳她的后果似乎堪称“不言而喻”……艾尔缇的思绪里还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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