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姑好生伺候着我上床休息,笑着说:“二当家真有心!这翡翠可真好看!”我一看,她正盯着我脱下的几条珠链,赞不绝口。
“哦,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二当家那里多得是!”我淡淡地笑说。
“这些东西要是搁在典当行里,能质当不少银子哩!我小时候,家里有一尊祖宗传下来的玉石佛像,听人说可值钱啦!不过,后来……”十九姑笑,并未说完,这是她第一次跟我提起她在民间的生活,我听出她并非是山寨里的人,便问道:“你也是被抢来的吗?”
“不瞒你说,我家就住在离十指山不远的一个向南的村子里,翻过前面那座山头便到。有一年,他们下山来到我所在的村子,抢走了村里人辛辛苦苦的收成,还顺道把村子里的年轻姑娘带回了山寨,我也是其中之一。那时,山寨的老当家还在,我年方十七,他因嫌我长相不好,便把我送到二当家房里作丫头。跟我同时进山寨的姑娘,都因为宁死不从,被杀害。我侥幸活了下来,不想,在这山寨一待就待了几十年,也不知道家乡现在如何光景,心中甚是想念!”十九姑回忆道,眼角淌下两行老泪。
我被她流露出的思乡真情感染,涓然泪下。十九姑见我哭了,自己抹了抹眼泪,慌忙道:“夫人怎么哭啦?应该哭的是老奴,不是夫人。”我泪眼婆娑,道:“我跟你一样,也很想家!”十九姑听了,再忍不住,跟我相拥而泣。
“如果你有机会回去,你最想跟亲人说些什么话?”我问道。
“要是真有那一天就好啦!我就盼着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我还活着,教他们不要担心。”十九姑道。
我点点头,十九姑也点点头,我和她相视而笑。
“二当家教做什么,夫人都要顺从,莫要违抗!”十九姑道,“虽然山中寂寞,但夫人还有老奴相伴!”
“十九姑的好意,小芝心领。”我道,“今晚便是洞房花烛夜,我想歇息,养足精神好嫁人。”
十九姑听了,便明白,于是,就跟我道声离去,就轻轻地走出去,关好门。
这房间里,布置了喜庆红花,整整齐齐的红嫁衣就躺在近处。我意识到房间已被人收拾过,惊得跳起来,摸到角落里,探着手取秘籍,摸了半晌,才终于摸到了秘籍,我一喜,连忙取了出来,拍抖掉灰尘,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还好,秘籍没有被调包,我把秘籍随身藏好,才假装没事一样地躺上床,其实,我根本不困,睡意全无。
我一直在焦急地想对策,如何逃出山寨呢?心烦意乱,心头似有千丝万缕的愁丝在纠结。
今晚,我就要嫁给二当家为妻了。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一个山贼头,我一定逃离山寨。……
我一下子坐起来,换衣服。我换好后,身上穿的还是那条石榴裙,我把秘籍贴身放置好,才开始偷偷地收拾行李。我想,无论如何,非得闯出去不可!我正在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可以当包袱的大方布,十九姑却在门外出现,她轻轻地敲门,道:“夫人,已经快日落了,奴婢伺候夫人起身梳妆打扮吧!”我惊得连忙躲到门后,那十九姑一推开门走进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被我出手打昏。十九姑倒下,我看了看她,摇了摇她,发现她真的昏倒,才放心地走去关门,我探探周围,静静地,一个人也没有,天色将晚,隐隐听见外面传来喜庆的吹拉弹唱。
我关了门,继续悄悄地收拾东西。我想,出门,衣裳总得备多一套吧!于是,我就找了一套比较喜欢的绿裙放在包袱里。我匆匆地提起包袱便要转身出去,走到门边我又折了回来,出外行走江湖,没有金子和银子防身,带上一点值钱的东西也好吧!于是,我摸到里面想找几样值钱的东西,我看到了二当家挂到我脖子上说给我当嫁妆的翡翠珠串,那玩意儿似乎既沉重又危险,皇家的东西带出去肯定要惹来官司的,我想到这,就又另外寻找他物,走到梳妆台边,一眼就发现那枚幽兰的蓝宝石指环,我呆怔了会儿,这指环算什么?对二当家来说,它只是一件礼物,而对我来说,那似乎代表了天长地久的承诺,我突然想到二当家对我的深情,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如果他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怎样?
我无暇再顾及太多,连忙把指环带上,心想,它应该值点钱吧!我又转到上次那堆珠翠首饰那儿,现在那桌面上什么也没有啦!我猜想,放在哪里了呢?到处找了找,没有发现,可能是搬回原来的地方了,我带着点失望,又转到别处,这屋子里真的很简陋,没有什么家具,我转来转去又转回了梳妆台,我在梳妆台那儿翻了翻,在一些珠翠首饰中,突然,那支凤凰金钗“铿锵”有声掉下地,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我连忙拾起它来,猛然发现,它竟然是纯金打造,我激动不已,心想,我要发财啦!我忙把它和指环都装进包袱里,放好后,再检查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才满足地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