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玉立刻娇笑道:“玉儿在此谢过皇上了!”
那永淑也笑道:“玉妹妹就是讨人喜欢!”说完却盯向青青道,“怎么玉妹妹这侍女,本宫瞧着有些眼熟!”
玫玉立刻有些心虚地道:“大约宫里的侍女都穿一样的衣衫,所以姐姐觉得眼熟了!”
那永叔却道:“不对,这侍女的衣衫分明是太子舍的人!”
玫玉便冲彦容嫣然一笑道:“太子爷,你舍上的人侍候不周到,难不成本宫罚不得?”
青青知道这玫玉与花小楼、彦容的关系,现在玫玉当着老头儿对她昔日的情人之一骚首弄姿,青青仅管被两老嬷嬷压着,顶着那张有些麻木的脸在心里兴灾乐祸地道:这贱人真不是省油的灯,这边占着爹,那边还想勾搭着儿了,你永淑大约做梦也想不到你男人和你儿子都是人家裙下之臣吧!
彦容一拱手笑道:“本殿舍上但凡有侍候娘娘不周到的,但凭娘娘责罚!”
“这就是了,皇后姐姐,您都瞧见了,太子爷讲了,他舍上人的侍候不周到,本宫也可以罚!”
永淑笑道:“玉妹妹多心了,本宫可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只是…,本宫怎么瞧着这侍女都象南阿国那玲珑公主!”
永淑的话算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先是那硕王发了话:“皇上,这可奇了,玉娘娘不是不认识玲珑公主吗?怎么这会儿又象跟这公主过不去的感觉?”
青青觉得硕王这人最大特点就是本分,一句话就讲戳到了玫玉的痛处,那玫玉立即辩解道:“怎么会是什么公主,不就是一个侍女吗,本宫让她送杯茶,她就笨手笨脚地把茶杯都打翻了!”
青青知道自己还真不善做那侍候人的事,彦容却天真地问道:“玉娘娘,怎么不见那打碎的茶杯?”
青青在心里又笑了起来:玫玉你难不成把这皇宫大院当“红合楼”了?你还以为你对付的人都是“红合楼”的嫖客,你也太天真了吧,怕这里的人个个都可以要你性命的人精!
那玫玉果被彦容一句话噎得讲不出话来,于是极恼怒地恨着彦容,青青有些纳闷,按玫玉与彦容在“红合楼”的关系,两人应该是联手才对,怎么眼下的两人倒象敌对,当然青青不知道玫玉荣升为老头儿的妃子,就立刻反水了。
老头儿却对青青道:“把头抬起来!”
青青只得把麻木的头抬了起来,那硕王就道:“果是那个玲珑公主,本王认识她!”
老头儿就看了玫玉一眼道:“你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此女?”
玫玉一时不知道如何讲,另外跟来的那个一直没开口的中年男子却笑咪咪地道:“皇上,守田看这朝里的大臣谁没两房穷亲戚,就算玉娘娘认识此女,也不是什么大事?”
青青一听一下想起这个中年男人正是易水天、易云锦的亲爹易守田了,自己明明在太子寿诞的时候就见过的,大约有硕王,这人就不太显眼,所以竟给忘了。
在太子寿诞的时候,青青并没特别注意易守田,一是离得远,二是模样中等,并不特别出众,现在这易守田的名字听得多了,知道他算得上个口蜜腹剑的人,从易水天身上就可窥一斑,只是比那易水天明显老道得多,这会帮玫玉,肯定不会白帮,弄不好心里那小算盘正打得劈里叭啦响,所以青青多看了两眼。
老头儿听了易守田的话,看了玫玉一眼,但那气恼却被易守田的话讲去了七八分,永淑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易守田一眼,易守田赶紧冲永淑微笑了一下,却听老头儿道:“玲珑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一纵人个个都是高贵的人,没想到老头儿全屏退了,只留下一个青青。
玫玉紧张地看了青青一眼,永淑却用鼓励的眼神看了青青一眼,然后众人纷纷行礼退了下去。
抓住青青的四只手也松开了,青青稍微舒服了一点。
青青没想到这老头儿会单独留下自己,心里立刻盘算起来,要如何把那玫玉打入十八层地狱方才解恨,只是把玫玉打入十八层地狱,不是白白便宜了永淑这贱人?
只是青青还没盘算好到底是要一脚把玫玉踢到地狱里去,还是不能便宜了永淑那贱人,老头儿却在刚才玫玉半倚的榻上坐了下来问:“你是南阿玲珑?”
青青只得点点头道:“民女是南阿玲珑!”
“你和你母亲长得真还有几分象!”
青青愣了一下,眨了几下眼睛,想起自己现在是冒名顶替南阿凤珍的女儿,而彦容曾讲过老头儿当年立过南阿凤珍为什么凤贵妃,难不成老头儿打算认自己这个冒名顶替的闺女。
青青一阵激动,觉得这老头儿也不如彦苏、彦容所讲的那么坏,知道自己是南阿凤珍的女儿,就有认亲的打算,当然青青现在知道自己跟那南阿凤珍不是什么母女关系,跟这老头就八竿子打不到起了,只是小峰,小峰有这样的父亲,也算不错了。
青青被自己想到的事震慑了,只想着如何把真相告诉老头,让小峰认祖归宗别再跟着南阿国那群遗老胡闹,所以一时忘了回老头儿的话,老头儿却道:“朕问你话呢!”
青青赶紧道:“是,民女正是南阿玲珑!”
老头儿又问:“他很喜欢你?”
青青一心想着如何告诉老头真相,让小峰认祖归宗,一下没有想到老头儿提的是哪个他,等明白过来,老头却一拍榻边道:“坐这儿来回朕话!”
老头便问:“他很淘气吧?”
青青这次自然知道是哪个“他”了,赶紧道:“皇上,景王爷一直…”
老头点点头道:“朕知道,他调皮得很,从小就调皮,跟朕讲讲他如何打的铜城,如何打的虎头关?”
青青忽有种感觉,颜如玉不管做什么,如何地胡闹,这老头儿都知道,都在溺爱地看着,其实老头看着糊涂,心里头什么都明白,从铜城一战开始,分明这老头儿就在配合那只耗子,那只耗子装弱装傻,老头儿装糊涂,让周围的人都以为老头儿岁数大了,虎威不在了,那只耗子纯粹就是只见不得光的耗子,都大意了,所以铜城才会那么轻易地反败为胜,这老头实儿在太精了,比那只耗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不过青青又替小峰悲哀,既然老头儿在这个时候没有关心有可能是他亲闺女的自己,就同样不关心南阿凤珍所生的小峰。
但青青知道老头儿是不能忤逆的,便挑打仗时的一些比较有乐子的段子讲给老头听,只是不管哪一段多好玩,都不如有耗子的地方更吸引老头,便只捡有那只耗子的地方讲,没得讲的了,见老头儿还不甘心,就开始瞎编,虽青青挺不乐意提到那只耗子的,还得顶着很痛的脸不停地讲,一讲那嘴扯着脸,就更痛了,顺便连心也扯痛了。
青青讲得口干舌燥,瞎编得起劲,与老头儿也争执起来,如果不是脸实在太痛,估讲她得拍着榻板跟老头儿叫板,有内侍送上来茶,青青也不客气地伸手就端了起来,挺费劲地喝完茶,却发现老头已经睡着了。
青青抱着头,不敢碰那被打的脸叹了口气,这老头明明是深爱他这个儿子的,在青青看来,颜如玉连话都不愿跟他多讲半句,父子做到这份上,不知算不算人间悲剧。
眼前这老头虽不招他的儿子们喜欢,但青青并不特别讨厌这老头,心里犹豫要不要把彦容母子想害他的事告诉老头儿,又觉得自己毕竟没有证据,如果说出来,老头儿追究起来,找不到证据,自己胜算不多,但想到如果不告诉,老头儿真被彦容母子害了,不是人间悲剧,转念一想,如果真查出来,那彦容母子会是个什么下场,不同样也是人间悲剧,这样想得青青头都要炸了。
自从见着花小楼后就没睡得好的青青,见老头睡得香,也想在旁边爬一下,忽听老头冷不丁地象讲梦话一般道了一句:“告诉如玉,放过他的兄弟们!”
青青愣了一下,老头儿便坐了起来道:“人呀,老了,就是老了!”说完又问,“你是南阿凤珍的女儿?”
青青觉得还是不要暴露小峰比较好,于是点点头,老头儿就神色严峻地道:“那就记住朕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去招惹他!”
青青还没明白过来,那老头儿却吩咐人回宫,没一会那永淑皇后和玫玉都进来了,青青赶紧自觉地跪一边去,那永淑皇后刚要伸手扶老头,玫玉却一下抢在前面,伸手想先扶老头儿扶起来了,然后用极是狐疑的目光看了青青一眼。
青青才发现,自己居然把想将玫玉踢入十八层地狱的事给忘了,费力口舌讲了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讲了些什么,被玫玉一看竟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老头却没有扶玫玉,那玫玉空了手愣愣站在那里,然后恨恨地看了青青一眼,青青眼前又一群乌鸦飞过,人家讲女人心海底针,估摸哪个女人的心也比不上这老头儿的心,自己没讲一句关于玫玉的事,他这一手,不是把自己推入不劫。
永淑见老头不扶刚才还恩宠无边的玫玉,满意地看了青青一眼,才斯条慢理地去扶老头儿,老头儿依旧没让永淑搀扶,却扶着内侍的手往外走。
永淑皇后的手也落了空,青青见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极难看,自己眼前又一群乌鸦飞过,这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么做是让永淑与玫玉都恨自己,让她们认为自己讲了她们什么不是,这老头儿也太坏了,好歹认为自己是什么南阿凤珍的女儿,既然是南阿凤珍的女儿,那弄不好就是你的亲闺女,你居然这么对你的亲闺女,也难怪你的儿子们都不喜欢你了。
不过想到这里,青青终于弄明白老头刚才那句“以后就不要去招惹他”的话了,自己刚才承认是南阿凤珍的女儿,那老头儿肯定以为自己是他亲闺女,那这亲闺女是亲儿子的女人,这…这到哪讲都算桩不光彩的事,弄不好老头儿也容不下这桩事,就准备舍亲闺女保亲儿子名声,所以才让玫玉与永淑两人都恨自己。
青青悲恸之极,怎么自己不管做哪个身份,似乎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这老头儿不是比南阿凤珍还歹毒?
硕王与易守田也走了进来,口里讲着青青不太明白的话,一行人走到门口,老头忽停下来,想起什么叫了一声:“容儿!”
彦容赶紧走上前应道:“父皇有何吩咐?”
老皇帝便道:“玲珑这丫头讲故事还真有意思,记得过两日带宫里来给为父再讲些段子!”
听了这话,青青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有了老头儿这句话,永淑和彦容母子两想弄死自己,到时候谁去给老头儿讲两段子,这老头儿太有手段了,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哪个也难逃他的手掌,看样子他是只准备保亲闺女性命,不打算给亲闺女名份,这老头儿真…,真…,不是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