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绕了一圈还是要面对炮烙,不得不出手,倪叶叶只恨不早点儿动手,为什么要在那猪圈中装模作样待上那几日。
倪叶叶面上的人皮面具不过是薄薄一层,如何受得了这炮烙之刑?她一路走来,留心着周围,这里不过三三两两个守卫,杀人有杀人的地方,被抓来这儿的奴才都是先烙上奴印,然后扔到一处,看着疏松的守卫和不管不顾的架势,约莫着是想让他们吃些苦头,自然会听话。
如此也方便了倪叶叶逃跑,她神色一冷,劈手夺了那烧红的铁烙在那汉子身上烙出一个“奴”字,听着他哀叫连连,拿着铁烙转身就跑,顺道打开关押奴仆的牢笼。
被抓来的奴才一涌而出,浩大的声势正好方便倪叶叶掩藏身形,混着人群溜出这里。
大皇女归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踹翻了身旁的男子,怒道:“放肆!给本宫找!一日找不到,便一日不要来见本宫!”
她手下侍卫慌忙退了下去,动用了这城中一半兵马去寻这逃跑的奴才,还有那个滋事的“春河”汉子。他们挨家挨户搜寻,这城中华国子民卖的卖了,杀的杀了,城早就空了一半。
城中住着的都是有着军功的将领督军,他们谁也开罪不起,这样连番搜索了半日,逃跑的奴才抓了一多半,还剩几个在逃跑路上被误杀了,只剩下两三人仍是寻不到。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为首侍卫握紧手中的长刀,含恨道:“还能怎么办?找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城西老汉的寿衣坊,说是“坊”实则就是一个小破门面房,两人宽的木头门,有风吹过就发出吱呀声响。里面一侧是花色缭乱的布匹,高高的柜台上摆着几件做好的寿衣,另一边是一些纸扎,这些物件把本就不大的屋子趁的更加拥挤,只能容一人侧身而过。
穿过这小小的正厅,推开一道小门,入眼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中光秃秃一片,既无花草也无杂物。倒是左侧小角落搭了一个驴棚,此刻天色黯淡,连驴都卧下睡了。
院子尽头是三间青石砖瓦房,只有中间屋子的门上涂了一层红漆,多了一分色彩。
老汉躺在自己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怀里抱着烟杆睡得正是香甜,呼噜声震天。
这人睡觉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啊。倪叶叶在屋子环顾一圈,这屋子也寒酸的很,除了那木板床只有一个瘸了腿的小板凳。
倪叶叶在屋子绕了一圈,在一处墙壁那儿敲了敲,按下一处机关,那墙壁打开了一个口子,香味儿飘了出来。她从里面拿了一只猪蹄儿和一壶酒,合上了机关,一屁股坐在瘸腿儿的小板凳上,吃了起来。
老汉口中嘟囔了一声,一个翻身险些掉下床,他鼻子动了动,嘟囔道:“卤猪蹄儿……嗯,真好吃……”
睡梦中怎么能闻见卤猪蹄儿的香味?老汉身子一颤,一个鲤鱼打挺从硬板床上翻身起来,双眸圆睁,寒光四射,落到倪叶叶身上一滞。
“你……”
倪叶叶手中抱着猪蹄儿啃了大半,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她吃的满嘴油光,脚边一个小瓷瓶上面也是油乎乎的。
老汉气得胡子都歪了,怒吼道:“老夫的猪蹄儿!我五十年的女儿红啊!”
倪叶叶翻了一个白眼,一脚踹翻脚下那个瓷瓶,瓶子咕噜噜滚向老汉,没有一滴酒水洒出来。
“最便宜的桂花酿,你到底往里面兑了多少水,喝着这般难喝!”倪叶叶对此颇为嫌弃,又啃了一口猪蹄儿,道:“这猪蹄儿还勉强能吃,卤子不错。”
“你、你!你!”老汉连说三个“你”,抽出烟杆子朝倪叶叶扔过去,怒骂道:“哪儿来的贼娃子!竟然抢我一个老汉吃食,好生不要脸!”
倪叶叶坐着那瘸腿儿的板凳,身子带着板凳一转,避开了那烟杆。一击落空,那烟杆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转了方向,再次奔向倪叶叶。
“雕虫小技。”倪叶叶抽出一只手,随手一挥,只听空中有银丝抽断的声音,烟杆“啪嗒”一声落到地上,碎成了两段。
“啊!我的老伴儿啊!老汉我跟你拼了!”老汉鞋子也不穿了,张牙舞爪朝倪叶叶扑过来,倪叶叶抬眼看了一眼,眸藏利刃,老汉一下凉透了心窝,身形僵在了原地,恶狠狠瞪着倪叶叶,那人却啃猪蹄而啃的正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啊!苍天不公啊!造孽啊造孽!”老汉连连跺脚,坐在地上捶胸顿足说道:“你究竟是谁!”
倪叶叶早已换了一个样貌,不再是那面色黝黑的傻小伙。
“你今日不是要买下我吗?我这不提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