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缓缓站起身来,走出画面,画面里是空无一人的窗户,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画外传来:“冲野洋子小姐在哪里?小鬼,你是不是在骗我!”他的声音逐渐变小,随后是门被打开的“吱嘎”声。
画面切换,电视台的记者带着摄像堵在7楼演播间房间的门口,画面左下角出现冲野洋子的背影,毛利小五郎单手提着柯南的背带裤把她高高吊起一脸不耐烦地走出来,他回过头看见冲野洋子,眼睛马上弯成月牙形状。冲野洋子媚眼含笑丹唇轻启,仿佛含着一粒葡萄撩人心怀,她对毛利小五郎崇拜地说道:“毛利先生,我刚刚在拍电视剧,没想到拍摄间隙竟然看到电视里正播放着您的推理,”她轻抚胸口,舒缓急喘的气息,接着兴高采烈地说道,“您的推理真是太精彩了!”这一笑柔情绰态,媚于言语。
果然是风靡全球的偶像明星!
毛利小五郎松开柯南,他的舌头笔直地伸出口腔,口腔里贴近喉咙的上半部分尽最大能力打开,眼睛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
毛利小五郎夸张大笑着说道:“啊!是嘛,是嘛,我有那么厉害?我有那么厉害!哈哈哈哈……”
冲野洋子连连点头。
——
第二天早上的《日卖日报》头版刊登的都是毛利小五郎破解电视台杀人事件的报道,占据版面最大的两张画面,一张是杀人犯松尾贵史尚未被揭露身份,第一次接受采访时慷慨激昂的表情,图片下方配上他当时说的话:“我一定会将杀害诹访先生的杀人犯绳之以法的!”
另一张是毛利小五郎推理时的画面,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下面配上毛利的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画面背影松尾贵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轩尼诗把报纸翻到第12版,任太郎的新作《1/2的顶点》持续连载中,他看完小说,吃过早饭,放下报纸,看了看时间,决定到毛利事务所登门拜访。
毛利侦探事务所一楼是一间咖啡店,轩尼诗经过咖啡店,从旁边的单元门走上二楼,轻叩铁门。
里面传来毛利兰的声音:“请进。”
轩尼诗轻咳一声,整理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毛利侦探事务所有一扇横贯整个事务所的超长窗户,窗户的玻璃上贴着“毛利侦探事务所”七个字。窗户下方,毛利小五郎翘起二郎腿搭在办公桌上,倚住椅子仔细阅读一份没有摊开的《日卖日报》,办公桌前方摆放着一张长条方桌,两张沙发长椅,门的右侧是卫生间和其他房间。
毛利兰穿着橙色的围裙,她看见轩尼诗走进来,立刻躬身问好道:“啊,是河内先生。您好,您好。”
轩尼诗把礼物递了过去,一对毛笔,两瓶红酒。
毛利兰接过礼物,两个人客气一番,埋头在报纸间的毛利小五郎突然抬起头看着轩尼诗,出声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轩尼诗的瞳孔下意识收缩起来,他确实与毛利小五郎见过,不过那一次他用的是美术馆工作人员饭岛的伪装。轩尼诗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异样神色,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毛利小五郎突然“哦”了一声,他使劲挠了挠头:“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兰提起过的那个作家。”
他站起身,走过来和轩尼诗握手,轩尼诗连忙伸出右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毛利小五郎走进一旁的长椅坐下,他摆摆手,示意轩尼诗坐在他的对面,随口说道:“拜帖我看到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轩尼诗在他的对面嘴角含笑,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柯南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轻轻戳了戳轩尼诗的大腿,好奇地问道:“河内哥哥,你的肌肉好结实啊!”
轩尼诗眯起眼睛微笑回应道:“因为哥哥有经常锻炼啊。”轩尼诗无意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连忙开口说明来意,“其实是这样的,毛利先生,我是一名侦探小说家,您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我冒昧拜访您,其实是希望能从您这里吸取一些案件作为我下一部小说的素材,拜托了。”
轩尼诗双手扶腿鞠躬行礼。
毛利小五郎双手插在身前,倚住靠背,面露难色。
轩尼诗试探性地说道:“毛利先生,不知我可否拜您为师,向您学习侦探技巧。”他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毛利小五郎面前,“这是拜师礼,里面有500万日元,请让我跟随您学习一个月的时间,拜托了!”
毛利小五郎接过银行卡,他仔细再三,再三仔细辨认银行卡的真伪,笑逐颜开,语速飞快地说道:“好吧,好吧,我特许你跟我学习一个月!”
毛利小五郎再次强调:“只有一个月!”
——
侦探社的大门被人轻轻叩响,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胖女人走进门来,这个女人的样貌几乎完全隐藏在眼睛和围脖后面,轩尼诗对她的打扮感到本能的警觉。
毛利小五郎弹了一下手中的银行卡,吹着口哨眉飞色舞地说道:“今天真是好日子,这位女士,您有什么事?”
胖女人松松脖子上的围巾,把围脖团成一团,吐槽道:“天气还真是怪。”最近日本的天气变化极快,尤其是今天气温骤降,3月份的天气,空气中却突然开始飘起雪花。
女人行礼说道:“我叫做江户川文代,是江户川柯南的母亲,听阿笠博士说他把我们家的臭小子寄养在您这里,给您添了许多麻烦,今天我是特意来领回孩子的。”
轩尼诗斜着眼睛打量着柯南,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孩子是被人寄养在毛利家的,也第一次听说阿笠博士这个名字。
毛利小五郎“哦”了一声站起身,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您的孩子非常聪明。”
他的双手下意识在身前摩擦,讨要抚养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江户川文代似乎没有看懂毛利小五郎的意思,她躬身行礼,一把拉过柯南,高声说道:“那么就这样,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您,毛利先生。”她强压着柯南的头一起行礼,连拉带拽把柯南推出门外。
轩尼诗摸摸鼻子,他看到到柯南在看见自己母亲时眼神里下意识地流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门刚关上,毛利小五郎立刻拉下脸,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撇起嘴巴极不满意地抱怨道:“什么嘛,就说一句感谢的话就走了,真是的。”
轩尼诗微微眯起眼睛,刚刚那个女人有着不属于她那种肥胖体型的敏捷。
毛利小五郎把银行卡收紧口袋里,他见毛利兰还站在门口,扬了扬脖子:“不要再看啦,小兰,那个小鬼头是不会回来的,唉,他母亲还真是没教养……”
毛利兰红着眼睛转过脸,短短一段时间,她对柯南产生了很深的情感,此刻骤然离别,不由得伤感落下两滴泪水。
看见她的表情,毛利小五郎不好再继续说着那些抱怨的话,他哼了一声,呷了一口茶水。
轩尼诗尚未和新的搭档见过面,他暂时没有任务,左右无事,轩尼诗准备把整天都泡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他在沙发上坐了一阵,毛利小五郎看上去很轻浮很不好说话,但对于轩尼诗的问题他仍然能耐下心尽量解答。
两个人聊了一阵,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毛利接过电话,听清楚电话那边的人,毛利小五郎立刻双腿并拢,脚后跟“啪”的一声扣在一起,身体站得笔直,恭谨地回答道:“是,目暮警官,好的,好的,有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马,肯定没有问题,我马上过去。是的,我马上过去。”
他冲轩尼诗一摆手,调侃道:“你还真是我的幸运星,跟我走吧,你要的案子来了!”
两个人临出门前,小五郎吩咐道:“小兰,你留在家里,要记得给我做晚饭!”
——
东京警视厅搜查一科,目暮警官站在一张贴着地图的白板前:“毛利老弟,你总算来了,这回可是有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我想来想去,这件案子非你不可。”
目暮警官完全掌握毛利小五郎的情绪,听了目暮的话,毛利小五郎高高翘起鼻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目暮警官,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警方破案!”
目暮点点头,不再客气,直接进入正题:“是这样,昨天凌晨2点钟,我们接到真琴二秀的报警电话,电话里他说他在米花市国立公园东门口遭到三个人持刀抢劫;凌晨3点钟,櫵滕武敏又打来报警电话,说他在米花市国立公园西门口遭到四人抢劫。我们对现场进行勘察,没有发现特别有用的线索,这两位受害人对歹毒外貌的证言存在一些出入,所以我想请你过来帮我们分析分析这起案子。”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
佐藤美和子拿着文件夹走过来,两年不见,她依然留着黑直的短发,行走间虎虎生风,一举一动都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明眸皓齿,剑眉樱唇,那一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更多了一股锋锐,她站在众人身前,短裙随着胯骨斜出一定的角度,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成熟起来。
佐藤美和子低着头念道:“凌晨2点钟,真琴二秀报警说有三个人持刀抢劫他,这三个人中他清楚记得一个年轻人穿着单衣,一个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另一个人他没看见样貌,但可以确认最后一个人的电话曾经响起来过。”
“接到报警我们立即出警,2分钟内达到现场,在附近巡逻43分钟寻找目击证人,直到2点45分,我们的警员没有发现任何人,经过请示在两分钟后也就是2点47分收队。”
“凌晨3点钟,櫵滕武敏打电话报警称四个人抢劫他,我们问过,他说那些人并没有没有持刀。其中一个人穿着运动裤,櫵滕武敏称自己曾匆匆扫视过这些人,没有发现有人戴眼镜。持此之外櫵滕武敏清楚地记得有一个抢匪让另一个抢匪赔他的钱。以上就是受害人的证人证言。”
轩尼诗下意识脱口问道:“一名抢匪让另一名抢匪赔钱?”
佐藤美和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手上的文件翻过一页,女警接着说道:“真琴二秀的工作是公交车司机,昨天他开夜班,1点45分下班,他一共被抢走一万日元和一部三星手机,市值大约5万日元;櫵滕武敏是一位电影导演,他目前正在筹备一部名为《黑暗中暗笑的战士》的电影,今天与制片人约谈之后独自回家,他一共被抢走8万日元、一部市值约十万日元的手机以及电影的终稿剧本。”
毛利小五郎问道:“两位受害人现在在哪?”
目暮答道:“我们已经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
轩尼诗陷入思索:2点钟3人抢劫,3点钟4人抢劫,都是在米花公园附近,他们到底是一伙人还是两伙人?
如果是一伙人,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一起蓄谋抢劫,还是一起冲动型抢劫?
轩尼诗深吸口气。
忽然,毛利小五郎平身左手,手指模仿手枪形状摆出他招牌的胜利手势,大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两次犯罪的犯人是同一伙人!”
轩尼诗立刻挑起眉毛。
目暮警官突然感叹起来:“哈”,他猛拍大腿,赞叹道,“不愧是毛利老弟,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
毛利小五郎摸着胡须解释道:“两起案件发生地点相近,从时间上看只能是一伙犯人!”
轩尼诗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佐证。
他满怀期待地等了一会儿,可毛利小五郎看上去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轩尼诗不解其意,难道毛利小五郎仅凭借这么一条线索就能断定这是一伙人么?
可是……
轩尼诗摇摇头,他认为这一条线索并不能界定案件是否是同一伙人所为。
轩尼诗小声问佐藤美和子道:“佐藤警官,警方昨晚拍出搜寻目击证人的车辆有几辆?”
佐藤美和子再次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轩尼诗感觉双目一阵刺痛,佐藤美和子收敛目光回答道:“当时时间太晚,我们只派出了两辆警车。”
轩尼诗紧锁眉头,两辆警车实在太少,并不能做到完全覆盖米花公园四周,也就是说作案人员大概率可以避开警方人员,警方的搜索对界定团伙数量没有任何帮助。
他开始回忆佐藤美和子的报告:“真琴二秀说他看到一名歹徒穿着单衣,櫵滕武敏说看见一名歹徒穿着运动裤,单衣和运动裤怎么想都应该是一套衣服才对。另外,昨晚天气寒冷,今天更是下起了小雪,穿着单衣和运动裤这样不合时宜衣服的人,是同一个人的概率非常大。”
他忽然想到一个男人上身穿着单衣,下身穿着棉裤冻得哆里哆嗦的的滑稽样子,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无关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在昨夜实在不宜远行,那么也就是说这起案子应当可以确认属于冲动型作案。”
穿着单薄衣服的人显然不能远距离作案,所以他们的犯罪行为很可能是在住所附近的冲动型犯罪。
轩尼诗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穿着单衣运动裤在寒冷的夜晚躲在米花公园的树林里长时间埋伏只为等待抢劫他人机会的画面。
轩尼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按照现有的证据,只能大胆猜测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伙人冲动犯下的罪行。”
他眯起眼睛,右手在脖颈间无意识地来回抚摸:“毛利侦探只说时间问题这一点,难道他认为其他两点完全没有说的必要么?”
他忽然想到櫵滕武敏被抢走的剧本,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设想:“一伙人知道櫵滕武敏会在这个时候经过米花国立公园,他们中有一个人穿着运动裤。因为知道这件事时时间已经非常紧迫,所以他没有时间回去换衣服,只能急匆匆跑到案发地实施抢劫。”
如果这么说似乎也能说得通。
那就是说这两次抢劫也有可能是两伙不同的犯人?
轩尼诗咬住嘴唇试图从佐藤美和子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他小声问道:“佐藤警官,犯人穿着单衣,我看他们很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吧。”
佐藤点点头回答道:“我们也这样想,所以今天一直都在案犯地附近搜集线索,可惜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轩尼诗偷眼观察着毛利小五郎,他看见小五郎正对着挂在白板上的地图不断观察。
轩尼诗想了想,沉吟道:“警方是不是在搜索晚上离家的人?”佐藤美和子点点头。
轩尼诗提出一个假设:“佐藤警官,有没有这种可能,犯人是在白天天气较热的时候出的门,之后一直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待到凌晨才离开的呢?”
佐藤美和子张开嘴巴,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她惊叹道:“对啊!确实有这种可能,那就是说,”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剑眉竖起,更添几分英气,“他们也有可能不是附近的居民!”
目暮警官和毛利侦探听见声音回头去看佐藤美和子,一个叫做高木涉的男性警员突然敲门走进作战会议室,他敬礼之后说道:“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警部补,我们收到一位私家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可以确认视频里面拍到了这次行凶的3名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