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真正开始了,时光总是永不停歇地流淌着,不管时光中的人是喜是忧,也不管时光中的人是幸福还是痛苦。银莲和新云在离小荷就读的中学不远的地方租下了房子,是那种有些年头的矮房子,比自家的房子不知要差多少倍,但没办法,自家的房子再好,不能搬过来。就是这样老旧的房子因为源源不断的陪读大军的到来,也都成了抢手货了。银莲的房子和新云的房子斜对门,没隔几户人家,放学的时候,两家的孩子都爱凑在一起玩。新云的儿子志远在读小学四年级,小家伙比较顽皮,新云主要的任务是照看孩子,上班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她不缺钱,她老公在外承包建筑工程。三十才出头的新云,可真是天生丽质的大美人,是那种时尚的美人,珠光宝气,雍容怀古。单从外表看,还以为她没结婚呢。
对于新云的俩口子,银莲是打心眼里羡慕,男的启航她自然是认识的,比她没小多少,长得高大帅气,一看就是那种干大事的人。新云是他高中的学妹,启航上了高职,新云则提前当上了妈妈,他们是齐家湾最早有私家车的人。这样一对夫妻给予银莲的启发也确实不小,日子也许不在于有钱无钱,怎么过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也还只有三十多岁吗,也该活出一个人样来。
新云的儿子志远每晚都得送到校外辅导班两个小时,时间到,新云就去接孩子回家。小荷的晚自习的时间要长得多。晚饭后,两个闲下来的女人不是在附近的广场看看广场舞,就是在街道上散散步。如果说城里与乡下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也就是多了一些快乐的元素,在城里生活,生活的质量明显和乡下不一样。
渐渐地,银莲有一个发现,新云的儿子经常被那个戴着眼镜的文气十足的辅导老师开车送过来,那老师会把所有的学生都送回家吗?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发现新云对于那老师有着不一般的好感,他们之间难道会有什么猫腻?银莲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这样想。
那么看起来不一般的恩爱的一对,不应该发生对不起人的事情吧?银莲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一天晚上,新云喝了一些酒,很晚才回来,她的儿子说是送到县城的亲戚家了。回来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了银莲临时的家。
“姐,男人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她显然喝多了,口齿都不怎么清楚了。
银莲的心像被谁向上提了起来一样,难不成是那斯斯文文的老师对她实施了性侵犯?
“我、我、我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了他,他、他……”话没说出来,泪水倒是模糊了她的一张妩媚的脸。
银莲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她所能做的就是替新云敲敲后背,事实上,直到现在,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什么都不要说了,赶紧回屋睡觉吧。”银莲总算说了一句话。
“姐,我心里苦呀。”说到苦,新云跟一个孩子一样嘤嘤地哭了起来。“背着我,养女儿,这还是不是人?”
明白了,银莲忽然感到心又被放到了原来的地方,男人本来就是靠不住的,这没什么奇怪的了。她也奇怪自己怎么就有这样的想法,该不会是幸灾乐祸吧?这样的心理要不得的。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算把新云弄回自己的屋子里,那一夜,她再也无法入眠。原以为只有自己才是最不幸的人,可怎料想,许多光鲜的外表里,又都包裹着一颗破碎的心,这可能就是人生,人生是不会有绝对的完美的。想想自己的遭遇,她莫名其妙地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许,自己也该善待自己,这世上,即便跟你最亲最近的人,最终都会弃你而去,自己都不关心自己,还会指望谁来关心。
“妈妈,你是怎么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会不会是哪儿不舒服?”小荷被弄醒了。幸好一开始租房的时候多安了一张床,即便是这样,还是影响了女儿的睡眠。
“没有呢,妈妈只是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她不得不这样搪塞着小荷。
“妈妈,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你的心事能跟我说说吗?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初恋?”这鬼精灵又在顽皮了。
“傻孩子,妈妈哪有什么初恋。”说着,叹了口气,小荷的话只能使她心里泛出苦涩的滋味。就别说什么初恋了,她来到这人间,就不知道什么是恋爱,该洞房花烛夜做的事情,愣是被人强行地做了,跟什么人结婚,自己毫无发言权,只能逆来顺受。这就是妈妈呀!你苦命的妈妈哪像一个女人呢?
“妈妈这么美,会没有初恋?骗我的吧?”小东西是在套妈妈的话。
“睡觉吧,小荷,你明天还有功课呢。”妈妈才不会上当呢。若再说下去,她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上升。
“妈妈不说,我就不睡。”
“好孩子,别跟妈妈使性子了,妈妈明天要上班呢,不睡觉肯定会犯困的。”说到犯困,竟打起了呼噜来,这其实也就是装出来忽悠小荷的,等到小荷的鼾声传出,她也就不往下装了。
“妈妈这么美,我真的美吗?我怎么就感觉不出来?”她在心里低问着自己。小荷才是美呀,美得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看。想到小荷,她又想到了棉花地,那儿竟是孕育女儿生命的地方,她的生命竟然以那种方式开花,如果没有那里,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只有郑重,她的生命里会有小荷吗?她还能享受一个做母亲的喜悦吗?
飘忽的神思再回到棉花地,尤其是第二次,她完全没有一点的抗拒,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发生一样,最后居然迎合着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得到自己身体的人,这不是不要脸吗?廉耻去哪儿了?怪不得那次他是那样的轻松,就像享用自己的妻子一样。
下体又在不知不觉地躁动,她害怕这样的躁动的到来,一旦来了,她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男女赤身裸体交媾的影像,而这样的影像经常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虚幻中,跟她发生肉体关系的不再局限于某一个人了,许多无关的人,都爬上了她的柔软的身体,一个幻境让她着着实实吓出了一身汗,朝晖竟也是伏在她身体上做着肮脏勾当的一个。“不,千万不能!”她也许可以接纳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独独不能和朝晖有丝毫的龌龊。“那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她为自己的堕落吃惊,好在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期待的,就如同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的撞进来一样。
“我怎么办?”郑重在她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这一下,她安静了下来,只要这个人出现,在发烧的她会慢慢降温,生活再会回到索然无味的寡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