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惜,也没抓住。”他苦涩一笑,转过头来看向她,“你本来的声音确实清脆好听,为何要故意压着声音说话?是怕别人嘲笑你像女人?”
林夕裂开嘴笑,点点头,“是啊,我母亲学过昆曲,我从小就喜欢跟着学,谁料想长大了声音就是这幅样子,没法改过来了。”
“不必改。”
“谢王爷,一会就要查名,小的就先回去了。”林夕起身来。
背后传来他幽幽又道,“鸡鸣学的也不像,不过本王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王爷言重。”她加快了脚步,生怕声音下一刻就有了鼻音,亦不敢回头,因为晶莹的泪,落在了嘴角。
林夕前夜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是没想到,次日一睁开眼睛,已经是太阳高照。
她一惊,起身来,发现通铺上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她迅速穿上衣服,戴好装备从营帐里跑出来,却只见人来人往的营地里,只剩看守的营地的几个卫兵。
她想要上前冲去,身后传来徐怀城幽幽的声音,“你追不上了,马都被骑走了,安心等着吧。”
林夕想起昨天他的话,现在牙根都痒起来,回身冲向徐怀城,给了他脸上一拳,徐怀城一下子被打翻在地,一脸受伤又气恼的看着林夕,“我是为了你好!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我武功高强,怎么会是去送死!”林夕暴怒。
“除非你是神仙,只要是人,就有受伤的风险,就要死的风险!”徐怀城额头青筋暴起。
林夕神色黯淡下来,“徐怀城,你用诡计困的住我一时,能困得住我一世吗?”
徐怀城脸色滞住,怒意渐渐消失,换为一种复杂的情绪,“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
她却已经转过身去,她奋力的朝着西边去走,却只能走在河边,船只都没有了,她不会游泳,这湍急的河流,以及无数的缘由,都是她的拦路虎。
她坐在草地上,开始慌神,却又祈祷。
昨日他的侧脸仍在眼前,声音犹在耳畔,她听见自己得声音逐渐沙哑,“你一定能赢。”
中午的时候,徐怀城没皮没脸的端了一碗糙米饭过来,放在林夕身边,冷声道,“别人家仗没打赢,你就被饿死了!”
林夕直接将碗丢在河里,看也不看徐怀城,冷声道,“你我以后再也不要说话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要给我送吃的送喝的,还有,你快点滚回你的徐家,再拦我一次,我卸了你的胳膊。”
“至于吗?本少爷跋山涉水,又交了大钱,才参了军,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我告你,我徐怀城只听父母的话,还有媳妇儿的话,你要想我听你的,你就得当我老婆!”
“无耻之徒。”林夕冷哼。
“林夕,你就知道廉耻吗?装死好不容易出了皇宫,好不容易逃离他身边,放着尊贵的身份不要,现在化作一个丑陋的士兵混到他身边来帮他打仗,你告诉我,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我徐怀城是为了你什么都能做,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你呢?你反反复复,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
“住口!”林夕起身来,双眼变得通红,她看了一眼徐怀城,头也不回的回去营帐。
徐怀城愣愣的在河边,看着她的背影,拿了一个石头丢进河里,又懊恼的抓住自己的辫子,朝着天地大叫了一声,惊起了一片飞虫。
天地也无解。
徐怀城的声音犹如魔音,让林夕抓瞎了被子,从袖口掏出那曾经最喜欢的簪子,正要摔到地上,又在一念之间收回来,心上像是起了红疹,又痒又痛。
“醒了啊,你清晨昏迷不醒,把我们吓了一跳,都惊动了将军,差点误了行程!”蓦地,一个男声在营帐内响起。
林夕急忙将簪子塞回胸口,看向来人,发现是高严,她疑惑道,“高统领,你怎么也没有去战场?”
高严撇撇嘴,“我本就是营地统领,相当于内务府管事的,只管将士们的伙食行装,做他们坚强的后盾,不会打仗,正好,你那么瘦小,以后不如也跟着我做后方安置吧。”
林夕嘴角抽了抽,起身来,“原来是这样,对了,将军知道我昏迷,说了什么?”
“将军特意进来看了看你!说你应该是昨晚受了风寒才昏迷不醒,出来便带军走了,你小子,长得不好看,也不会讨好人,倒是怎么引得将军都能注意到你?”
林夕随着高严出来,高严开始吩咐其他士兵搬运柴火。
“我,昨晚上和将军偶然碰到,说了几句话。”林夕随着他一起干活。
“说了啥?”高严瞪圆眼睛,“咱们将军,其实是……唉,是个一等一的贵人,我都没有机会和他说上话呢!”
林夕笑笑,“我说我的心上人嫁给别人了,将军估计是觉得我可怜,所以安慰鼓励我了几句。”
高严丢下柴火,愤愤道,“你可真是好命!”
林夕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能干干笑笑,一整天的心都是提着的。
傍晚的时候,前线传来士兵通报,凌军逼退敌人撤离汉江一带,敌人损失惨重,将军下达命令,要后盾士兵们,带着行装往前过汉江扎营!
听到消息,林夕丢了柴火,直接蹦起来,狂喊,“太帅了!我他娘的就知道一定会赢,yes!Yes!”
几个士兵都在欢呼,徐怀城在一边吃着大饼,嘴角虽然也在上扬,可还在林夕说着风凉话,“不过是好运,切。”
林夕不看徐怀城,乐道,“要是今天我去,肯定会赢得更快,都怪奸诈小人使坏啊,今天的军功就这么没了!”
徐怀城将大饼吐出来,咳嗽起来,就要指着林夕辩解,林夕已经得意的走开,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帮着高严去拆帐篷,搬东西,浑身透出雀跃。
他们用派车运东西,林夕这才知道,原来不用渡河,可以绕过河流,直接到河的对面去,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看到那威武壮观的大军,虽然此刻他们都坐在树林中,林夕还是一眼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