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欧阳俊苦苦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韩公公说是皇上正在会见几位军机大臣,不方便见他,可欧阳俊等到现在都没有等到皇上见他。
欧阳俊不禁生疑,拉着那掌事太监问:“韩公公,父皇他……”
“七殿下还是别等了。”韩公公看着也有些不忍心:“皇上是不会见您的。”
“为何?”欧阳俊不明白。
“七殿下此来不就是为了七皇妃的事吗?”
“父皇已经知道了?”欧阳俊不解,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肯见他。
“殿下还不明白吗?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全权交由皇后娘娘处置,陛下不会过问的。”
“这……”欧阳俊望了望紧闭的御书房,欲言又止。
韩公公劝道:“殿下还是回去吧,兴许还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欧阳俊无奈只得回去,然而与欧阳俊分道而行前去寻找官贵妃相助的官婉静,也好不到哪里去。
官贵妃见了官婉静,却只是拉着她一阵闲话家常,丝毫不给官婉静说话的余地,无奈时间耗的久了,官婉静忍不住抢了官贵妃的话,“姑姑,我此行而来,是为了……”
“行了!”官贵妃摆摆手没有允许官婉静说下去。
“姑姑……”
“此事连皇上都不打算过问,你来找我又有何用。”说罢官贵妃继续摆弄她的花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人人都道官贵妃性子谦和,说白了便是懦弱怕事,所以一直被蓝皇后压在脚下。
可只有懂她的人才会知道这样表现出来的懦弱只是表象而已。
官婉静笑了,倘若不是今日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恐怕此时一同被押着去宜宁宫受审的该是自己了吧,若是那样,官贵妃还能如同这般坐视不理吗?
“姑姑……若是今日遭人陷害的是我,您当如何?”
官贵妃脸色僵了僵,没有答复她。
“行了,本宫乏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吧!”
官婉静咬了咬唇没有多呆,出宫与欧阳俊会和。
官贵妃修剪花草的手停在了半空,她很奇怪,自己何时成了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官贵妃问一旁的樱娘。
樱娘原是她的陪嫁,自小便跟着她,对她倒是十足的忠心。
樱娘取下官贵妃手中的剪子,生怕她伤着了自己。
“娘娘,如今九皇子还年幼,您可得为他的前程想想啊,万万不可为了不相干的人连累九皇子才好。”
“是啊!我这都是为了玉儿……”说着又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再有三个月,腹中的这一个,也该出来了,不知是个小皇子还是个小公主。
“我啊,倒是希望是个小公主,玉儿就有个伴儿了。”说起两个孩子,官贵妃眼中总有无尽的温柔。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位温柔的母亲,也会藏有一颗无比冷漠的心。
官婉静在外头见到了欧阳俊。
“怎么样?”欧阳俊抓着官婉静的手,迫切地问。
力道太大,抓的官婉静的手腕有些生疼。
官婉静忍着疼摇头,扁了扁嘴,一脸抱歉:“对不起……臣妾无能……”
“哎……”欧阳俊长叹一声,放下抓着官婉静的手,“不怪你,我也没有见到父皇。”
官婉静埋下头去,似是悲伤道:“也不知姐姐现下如何了。”
“已被送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是什么样的地方,可不管你进去前是什么样尊贵的身份,大到皇亲国戚,小到官宦平民,只要进了那地方,不死也定会脱层皮。
何况,以李美子那性格,又岂会轻易叫花若彤好过?
“姐姐身子向来便弱,只怕是受不住……”说着,官婉静竟要落出泪来。
“我就是怕的这个,我自会想法子查出真相为她洗脱冤屈,怕只怕她不等我找到证据,便受不住那酷刑……”旁的人自然不敢轻易动花若彤,怕就怕受了李美子欧阳明的指使。
“这样……”官婉静思虑了片刻,“我记得,刑部的邱大人,同父亲素来交好,我回去求一求父亲,好歹不叫姐姐白白吃了那些苦。”
“如此……我待若彤谢谢你。”
“殿下莫要说这样的话,既嫁给了你,这便是婉静该做的。”虽然她也不敢确定父亲肯不肯帮这个忙。
毕竟,父亲素来是向着姑姑的。
可若是花若彤倒了,跟着倒的必然是欧阳俊,没了欧阳俊,她官婉静还算什么呢?
父亲当真为了姑姑可以舍了她这个女儿吗?
一瞬间,官婉静脑海中思虑了很多复杂的问题,不论如何,她都要回一趟娘家,见一见父亲,确认一下心中所想。
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当真被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官婉静回到尚书府,恰巧官尚书正从外头回来,见了官婉静,不觉怔住了,“婉静?”
“爹——”官婉静仰着脖子望着一只脚还站在马车上的父亲。
官尚书可以看到官婉静面上的颓靡之色,只当是官婉静在七皇子府受了委屈,忙牵了女儿的手进去叙话。
“怎么了这是?”官尚书握着女儿的手,满满的关心。
官婉静喉中哽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声:“爹爹可见过了姑姑?”
“是啊……”官尚书点点头,适才是进宫见了官贵妃一面。
“那么,姑姑的意思,是叫父亲也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吗?”官婉静心口凉了一半,姑姑啊姑姑,您还是她自小崇拜的那个善良温柔的奇女子吗?
“不错,你姑姑是这个意思。”
“呵,我就知道。”官婉静耷下了眼皮,不打算再多逗留。
终究……她还是不被重视的。
如今确认了这个猜想,心口莫名地一阵酸涩,她很想问一问父亲,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从转身,到踏出这个门。这段路显得异常漫长,她多想父亲叫住她,哪怕只是给她一丁点希望,哪怕只是哄一哄她,她也不至于心凉至此。
“婉静……”
官婉静踏上门槛的脚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