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爹爹!”
终于,她大步踏出了这个门,头也不回。
她想,她此生再不会回到这里了吧。
坐上回七皇子府的马车,官婉静强忍着憋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决堤而下。
她想她这一生是完美的,京中哪家千金能有她这般风光?她曾经拥有一切,拥有所有人注视的目光,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父亲给了她一切,却原来也能收回这所有。
不过是一念之间。
不,是权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让所有人都迷了眼,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利益,紧紧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而对自己无利又或许有一丁点要危及到自己利益的,就当弃而不顾,死不足惜。
是吗?
官婉静用帕子捂住嘴巴,越哭越凶,回到七皇子府的时候,已然敖红了一双眼睛。
欧阳俊见她这样,已然明了发生了什么,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好了,别难过,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是臣妾无能。”官婉静说着又哽咽了起来,眼泪如何也止不住。
欧阳俊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我知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欧阳俊叫来竹巧,“扶侧妃娘娘回去休息吧。”
“是!”竹巧领着官婉静往西院去,这时,裹着一只右手的冷傲天正好来找欧阳俊,无意瞥见了竹巧与官婉静离去的背影。
欧阳俊狠狠拍了拍正在出神的冷傲天,“怎么?对人家有意思?那可是我的侧妃!”
“去!”冷傲天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的左手甩开欧阳俊的手,“你瞎说什么呢?兄弟妻不可欺这样的道理我岂会不知?”
“那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
“自然是旁边那位……”冷傲天揉了揉脑袋,“总觉得她很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
“那是我府里的婢女,你见过也不奇怪。”欧阳俊解释道。
“不对不对。”冷傲天摇摇头,“绝对不是。”可他一时之间又说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
欧阳俊只当他犯糊涂说胡话,也不理他,看着他那只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不禁好奇:“你这手是怎么了?”
“被人毒的。”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恼火。花若彤那个毒妇,也不知给他使了什么毒,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毒素从体内逼出来,最后不耐,只好逼至一处血脉,试图能从右手血脉逼出体内,结果却将右手弄成了这个样子,险些废了他这只手。
不过,若是再不得花若彤的解药,恐怕这右手是真要废了。
“好好的怎么就被人毒了?再说了,以你的身手,谁还能近得了你的身?”
“别提了,怪我犯贱,真是最毒妇人心。”冷傲天俊眉微挑,“喂,那女人呢?”
“哪个女人?”欧阳俊嗅了嗅鼻子,“你是说?花若彤?”忽地笑起来,“这就不奇怪了,也唯有她。”唯有她能有这样的能耐,不论功力再深厚的人,都防不住她的毒。
“你怎么招惹的她?”竟会被折磨成这样,欧阳俊很好奇。
“我不过就调戏了她一番,再说又没得手……”
冷傲天的话还未说完,欧阳俊的脸就拉得老长,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冷傲天,直瞪得他浑身直哆嗦。
“喂,你别这么瞪着我啊,我现在身手不便,你可别乘人之危。”冷傲天护着右臂,连连后退。
欧阳俊紧握的拳头舒展开来,若不是看在多年兄弟情谊上,他一定立即废了冷傲天的右手。
“瞧你激动的。”见欧阳俊气恼,冷傲天还不忘火上浇油,“你不是说不喜欢她的吗?你不是说不过是和她逢场作戏的吗?现在怎么着,这么激动是个什么情况?”
“你闭嘴!”欧阳俊横着一张脸,“你是真不想要你这右臂了吗?”
冷傲天赔笑着噤了声,“行行行,你们这对恶毒的夫妻,我一个都惹不起,喂,你就高抬贵手,让你那位精明的正妃娘娘出来,给我个解药,成不成?”
“她不在府里。”欧阳俊说。
“啊?出去了吗?”冷傲天瞅了瞅外头,“没事没事,去哪里了?我自己去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一个女子在外头也不安全,我正好还能送她回来。”
“你真要知道?”
冷傲天点点头。
“刑部大牢。”
冷傲天:……
夜幕降临,刑部大牢外突然来了两名不速之客,黑衣黑帽,行迹匆匆。
“我都说我一个人来了,你非要跟来,那么不信任我的能力吗?”借着淡淡的月光,欧阳俊挑眉瞪了一眼冷傲天和他那只悬着的右臂,不屑道:“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接近残废的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大家兄弟一场,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尸首被送去喂狼。”
“你!”冷傲天指着欧阳俊,分分钟想要跟他绝交,这么嘴贱的人,他怎么会把他当兄弟这么多年?
“行了,有人来了!”欧阳俊提醒道。
“去,就这么几个?”冷傲天不屑地撇撇嘴,“看着。”旋即跳下房梁,静谧的夜里,只听“唰唰”两下,冷傲天身前倒下两个人,冷傲天向欧阳俊挥了挥手,欧阳俊跟着跳下来,两人利索地将两名倒下的狱卒拖到角落里扒下了他们的衣服。
二人换上衣服,素有洁癖的冷傲天嗅着衣服上传来的异味,一路不停地叨叨:“这什么人啊真是,欧阳俊我要跟你换,喂你等等我!”
“闭嘴!不想要你的解药了吗?”欧阳俊停下来瞪了一眼冷傲天。
冷傲天知趣地咳了咳,然后跟在欧阳俊左侧,欧阳俊用身子替他挡着那只包裹得如同白萝卜一般的右手。
不知花若彤会被关在哪里呢?欧阳俊一路仔细巡视着,腰间一串钥匙咣咣作响。
冷傲天突然伸手拍了拍欧阳俊,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牢房,只见一名身形酷似花若彤的女囚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干净的衣裳,早已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渍,牢房中的灯光太过灰暗,看不清她的脸,欧阳俊心下一急,正要冲上去,突然,牢头巡房经过,身后还跟着两名狱卒,牢头在前面嘱咐道:“今天押进来的犯人非同小可,你们个个可得给我精神点儿警惕着,万一有个纰漏,我们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