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娇再次回到陈国的皇城就是想找蝶舞问清楚,难道就因为是皇叔下令灭了柳国,父王又是带兵讨伐的将军,所以她才会恨自己入骨吗?为什么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这一代呢?
可是到达了天蚕的府邸下,她却停下了脚步,她不敢进去,在门外来回徘徊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上去敲门,转身离去。
"诸葛将军难道不打算把事实的真相都说出来吗?"翰飞坐在凳子上边吃早饭边问道,因为他比较懒,所以早餐都是命店小二送上来的,自己只要起床后熟悉一下就可以吃到美味的早点了。
诸葛挺可不像翰飞一样这么有胃口,他在到达陈国以后一直食不下咽的状况,看了很多大夫,他们都说他是因为烦心事太多的缘故,是心病,药石无灵,所以最终还是要看自己能否想通了。
"我怕说出来以后,他们会更难接受。"
"可若是不说,日后死的人还会更多,难道你忍心吗?"翰飞放下手中的筷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诸葛挺。
"说出来,现实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痛苦。"
"将军,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再墨守成规,缘由你们起,那就由你们灭吧!可好?"
诸葛挺对望了翰飞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事情发展成这样,都是由他和诸葛青造成的,现在诸葛青已死,那么就让他来收尾吧!
在城中的这几日,华娇听到了很多事,诸如太后暴毙在寝宫之中,在同一日,正我迎娶了尚书大人的千金为妃,显然连守孝都不想顾及,难免让百姓们有些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私下讨论,太后的死会不会跟皇上有关,毕竟往年太后的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怎么会动不动就暴毙了?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以防走漏了风声,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对于太后的死,华娇没多大的感觉,但是听到正我另娶他人的时候,她的心痛了。
明明正我负了她,可华娇就是忘不了他,她爱他已经爱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你是说华娇此刻正身在皇城之中?"蝶舞看着一眼眼前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低头不语,只是口中发出一些嘶嘶的声音,蝶舞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下了命令,"去通知皇上,华娇的所在之地,还有,要想办法拖住她,不让她离开客栈半步,知道吗?"
黑衣男子点头离去,等房门被关上以后,蝶舞觉得自己有点腰酸背疼,这些日子天天在练剑,脑子里只想着复仇了,所以感觉不到累,现在倒是累的紧,于是她喊来丫鬟,给她烧桶水洗个澡,放松放松。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戚姑姑在路上碰到正在为蝶舞打水的丫鬟,于是叫住了她。
"回戚姑姑的话,二小姐说近日来一直练剑腰酸背疼的,让奴婢去打桶热水,好好的洗个澡,放松一下。"
"行了,去吧!"
戚姑姑笑着回到房间,翻出一些小药瓶,这些药粉放入泡澡的水中适合缓解人的疲劳,所以此刻带去给蝶舞用最合适不过了。
随着丫鬟把最后一桶热水倒入木桶里,戚姑姑也跟着走进了房间,遣退了丫鬟以后,她便将手中的药瓶挨个打开,倒入水中,"小公主,这些药粉呢可以缓解你的劳累疲乏,保证你泡完澡以后神清气爽的,来,奴婢为您宽衣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蝶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洗澡的,突然有一个人说要帮她洗澡,顿时有点紧张。
"小公主,不用害羞的,奴婢又不是男的,而且你小时候不是很洗澡奴婢为你搓澡吗?"
经戚姑姑这么一说,蝶舞这才没有像刚才那般抵触,反正这里也没有男子,也罢了,有个人服侍也是好的,于是在戚姑姑熟练的动作下,衣服一件件的由上落下,一寸寸光滑的皮肤好像弹指可破,当最后一件衣衫落尽,戚姑姑顿时愣在了原地。
"戚姑姑,你怎么了?"蝶舞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
戚姑姑瞬间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刚才老奴就在想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人老了,记性总归是差了点,小公主,请沐浴吧!"
蝶舞享受的躺在木桶里,戚姑姑不轻不重的给她按摩着,特别舒服,渐渐的便也熟睡过去,戚姑姑不好打扰她就先出了房间,吩咐好门外的丫鬟,随时注意着木桶里的水温,若是凉了就加点热水。
离开蝶舞所住的院子,戚姑姑加快脚步往天蚕那儿走去,一进房门,就把门栓拴住了,天蚕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戚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大公主,你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后背?你要看后背做什么?"
"公主,你是否还记得,你的后背有一个半边蝴蝶的胎记,是蝴蝶的左边?"
"记得,而且纤儿的后背也有一边,她的是右边的,母后说我和纤儿都是蝴蝶仙子转世呢!"
戚姑姑终于从天蚕的口中得到了证实,于是她将蝶舞的后背没有半边蝴蝶的事告诉了天蚕,原本天蚕后背的蝴蝶和她妹妹后背的蝴蝶一起看就是一整只蝴蝶,但是蝶舞的后背却没有,这才让戚姑姑起了疑心。
"这不可能,戚姑姑,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会,就算老奴再怎么老眼昏花,这么大的蝴蝶胎记,怎么会看漏呢?"确实天蚕后背的蝴蝶胎记特别大,几乎占据了她后背的三分之二的位置。
可天蚕不明白,蝶舞为什么要假冒她妹妹的身份?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证实一番,但却被戚姑姑拦住,"大公主,万万不可,若是她真的有心要利用你,此时她没有动你,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戳破了谎言,恐怕会对你不利,还望公主小心点为好。"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知道我妹妹到底是谁?会不会已经被她杀害了?"天蚕不敢想象,她从小多么希望能够跟妹妹团聚,那天见到蝶舞的玉佩时,心里高兴的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是现在又告诉她一个毁灭性的消息,真正的妹妹居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戚姑姑给天蚕做了很多种推测,但是皆是以小公主被害居多,两人不免都有点心焦不安,但是当戚姑姑说出最后一个推测的时候,突然让天蚕眼前一亮,这个推测便是,哪个人让蝶舞恨不得去杀了她的人,她很有可能就是小公主。
"华娇?"天蚕记得在和蝶舞相处的日子里,她对其他人都没有表现出恨意,唯独对华娇恨不得杀了她,但是如果华娇真的是她妹妹,纤儿本性善良,怎么会惹到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呢?而且如果同为柳国的公主为什么蝶舞不想杀她,只想杀华娇呢?这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的真相总得有人去证实,戚姑姑并没有跟天蚕说自己要去找蝶舞证实她的身份,因为她知道,天蚕若是知道她的决定,肯定不会同意她去的,但是戚姑姑的想法很决绝,她觉得自己早该在十多年前就陪着皇后死去了,却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她的内心一直饱受煎熬,所以就让她再为皇室的血脉做点最后的贡献吧!反正她也是时候去陪陪皇后了。
等戚姑姑再次来到蝶舞的房间时,蝶舞早已穿戴好,坐在桌前研究剑法。
"参见小公主。"
"戚姑姑快请起,姐姐说过你不必把自己下人来看,我们都是尊敬你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可以换个称呼了。"蝶舞微笑着将戚姑姑扶了起来。
"是,老奴知晓了,那以后老奴就跟着那些丫鬟们叫你二小姐吧!"
"也好。"
"对了,二小姐,刚才老奴在为你沐浴更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你能否回答我一下?"
"你问吧!"蝶舞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她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戚姑姑。
"二小姐可还记得后背的纹身?长得像栩栩如生的蝴蝶,方才为二小姐沐浴更衣的时候没有看到纹身,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蝶舞的心漏跳了一拍,难道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顿时警惕了看了戚姑姑一眼,当看到她迷茫的眼神时,断定她应该是来向自己求证的,所以只要自己能编个谎言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
"戚姑姑也应该听姐姐说过,当年母后的寝宫发生大火的时候,她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半边容貌,虽然我有幸逃过一劫,但是后背未能幸免,大火烧灼了我整个后背,因为太过丑陋,我想尽办法寻求名医能够治疗我背后丑陋的疤痕,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前我找到了一个游历四方的神医,她替我重新治疗了后背,就像换脸一样,我的背后又变的光滑如初,只可惜那纹身却没了。"
蝶舞编的谎话没有丝毫漏洞,但是戚姑姑的心里却已经明了,她说的很清楚,那是纹身不是胎记,蝶舞轻而易举的就被绕了进去都未曾发觉。
等戚姑姑离开以后,蝶舞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她总觉得这次戚姑姑来问话不是这么简单,她赶紧吹了个口哨,转眼间一阵清风拂来,黑衣男子站立在她的面前。
"浅吟,给我杀了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知道吗?"
盖在黑衣男子头上的大檐帽,缓缓落下,露出一个长相恐怖的脸,显然这就是向荣茶楼里那个人,有着蛇一样的瞳孔,不能说人话,却懂人说话的意思,喉结来回滚动着,从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蝶舞的话音一落,浅吟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唯一能证明他出去的就是那扇半开着的门,他总是喜欢出去的时候不关门不关窗,蝶舞无奈的摇摇头,幸好只是在她面前如此而已,在杀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痕迹,这点倒是让她很放心。
记得当年在悬崖边捡到浅吟的时候,他才两三岁的样子,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的倚靠在大树下,身上满是血迹,幸好都不是他自己的,后来蝶舞听说蛇族被灭了满门,无一活口,再看这个孩子什么话都不会说,只会向蛇一样发出怪异的声音,所以她敢断定,他应该就是蛇族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了,蝶舞知道蛇族的人骨子里天生就有着强大的能力,是个杀人的好帮手,因此她便将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取名浅吟。
戚姑姑知道蝶舞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但是她又不能当面跟天蚕说出他们的谈话内容,说不定从她一出房门就被人盯上了,如果自己去见她,只会连累天蚕,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将这个重要的信息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