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车上，毛华对正在开车的刘老板说：“刘总，你的凤阳市场做得很好，特别是酒店做得好，酒店一好流通也就起来了，对不对？”
刘老板憨厚地笑着说：“毛总过奖了，我其实做得很一般，不过最近酒店有销量了以后，有些小批发商也在向我要货了。”
毛华面带期许地说：“这样，你把你的经验总结一下，年终的经销商大会上你去发一个言，给大家介绍介绍经验。”
“不敢不敢，我才做这么一点销量，比起别的做好几千万的经销商来说做得太小了；再说我不会讲。”刘老板谦虚地说，眼神里却带着得意。
毛华把刘老板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如明镜，他爽朗一笑，说：“你就不要瞒我了，你当过中学老师我是知道的。老师不会说谁会说，就这么定了。你准备一下发言稿，让甘波再给你润色润色就行了。另外，刘老板你今后在为酒店提供服务的过程中，也可以注重给他们提供一些经营方面的建议，比如菜品特色，服务特色等。很多酒店老板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你要注意这方面的学习，这样酒店老板就会对你产生一种依赖，即便出于对你的感谢都会帮你把酒推好的。比如，同样都是卖河豚，上次甘波在西安给我说过，西安有家酒店不仅提供河豚菜品，还安排两个服务员，一男一女，在现场为你介绍河豚的产地和习性等，印象最深的是河豚遇到危险是会把肚子鼓起很大作吓人状。这样，人们不仅记住了这道菜更记住了这家酒店，还让请客的人和被请的人都很有面子，今后一想起要吃点特色菜也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家酒店。再说了，酒店提供现场介绍河豚的服务并没有增加酒店一分钱的成本，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是的，今后毛总要多给我们介绍一些酒店经营的经验，我好现学现卖。”刘老板诚恳地说道。
毛华让刘老板在经销商大会上发言是有他的考虑的，在他看来这也是对刘老板的一种精神激励。人需要钱，同样也需要面子，特别是对于安徽这样中原文化浓郁的地区而言，更是如此。不是有人说，中原文化就是面子文化吗？！
毛华很自信地对自己说：“这个刘老板肯定会为这个发言的机会更加卖命地卖家福泉的！”
吃晚饭之前，毛华安排甘波给淮南的经销商老王打电话，要他赶到凤阳一起吃饭，结果老王说自己没空来不了。
要老王来凤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在凤阳也发现了淮南的货，不过刘老板手上只收到了两件。毛华的想法是让两个经销商相互认识一下，同时表明公司对于打击串货的坚定态度。
在毛华看来，经销商之间的关系好，往往串货的可能性就略微小一些；对于串货，事前威慑大于事后处理，所以往往重罚一两个性质恶劣的案件，对经销商对队伍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也许是淮南的老王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不敢来了。
吃晚饭时，刘老板也特意谈到了串货的问题。他说：“毛总，我辛辛苦苦才在凤阳做出了一点成绩，如果淮南的货不控制好，我这本真的很难念。我向酒店供价是98元1瓶，淮南的货只要78元1瓶；我说我有返利等政策支持，经营淮南货的经销商说他也可以这样支持，搞得我很被动。已经有酒店老板说我赚他们的钱赚得太多了，以前很好的关系现在见面时都脸黑黑的了；还有的提出要我退他们多余的款。毛总，一定要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毛华轻拍桌子，坚定地说：“没问题，我肯定要解决这个问题。除四川外家福泉销量占当地第一位的市场很少很少，一定要保护。反正你见到有低价货就收，差价损失我们来补，对淮南经销商的罚款也给你！”
刘老板面露喜色。“好，这样我就有信心了。”说着双手举杯敬毛华。
当天的晚饭，大家没有喝太多的酒，不到七点半就吃完了。
在往毛华住的县委招待所走的路上，刘老板说去洗个澡，甘波在第一时间替毛华答应道：“好，这几天太累了！”说完后还有意不看毛华，迅速走到毛华和刘老板的前面。
中药池子里，毛华和甘波并肩靠在池子边，甘波侧脸看着毛华，问：“毛总，你说郑州金鼎的事怎么办啊？不要到时候我一点便宜没有捞到还背黑锅承担责任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毛华随口一说，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甘波不知所措地看着毛华，心里却暗想：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也算向领导反映过了。
毛华缓慢地说：“你有两个选择：如果金鼎公司还没有给酒店付款，你就告诉金鼎公司实情；要么你就给老板汇报此事，如果感觉有压力就给苏总打个电话。我向上反映肯定也要说是你反映的，你是没法躲起来的。再说，具体的情况只有你说得清楚，知道吗？”
“这个……”甘波狐疑地看着正前方。
“我的意见就这样，你不反映，到时候问题真的发生了，对你将会很不利。我也是设身处地为你考虑，你给老板反应这样的问题，他肯定会喜欢你的，表明你对企业的忠诚，对吧？”
“好吧。”甘波此时真的没有主意了，心想还是看看形势变化再说吧。
毛华正色说：“这个事不能拖！”
“知道。”甘波重重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汪翔正在成都玉林南路附近的三只耳酒楼等李文倩，严志宇告诉李文倩说要与家福泉谈车身广告的事，让她先来。
李文倩走进酒楼时看着汪翔正在向自己挥手，便走过去。
“汪总好！你们集团你一个人来的，毛总没来吗？”李文倩笑着问道。
汪翔笑着答道：“毛总还在广州。”
“哦！”李文倩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为了见我特意约吃饭的？她尽量不去想自己的猜测，笑盈盈地对汪翔说：“那汪总你先点菜，请！”
汪翔也很有绅士风度地说：“你请。”
李文倩看汪翔没有点菜的意思，就叫来服务员，按自己认为汪翔会喜欢的菜点了几个。
“李经理，我们先谈点别的，等严总来了再谈工作，好吗？”汪翔面带窘迫地说。
“好啊！”李文倩心想，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好谈？
汪翔关心地看着李文倩问道：“李经理，我听说你弟弟今年中考考的不怎么好，对吧？”
李文倩惊诧异常地反问：“谁说的？”
甘波神色有些尴尬，忙说：“反正我知道了。是这样的，我舅舅是成都石实中学的校长，这个学校是重点中的重点，我已经问过我舅舅了，他有办法安排你弟弟过来重读，不要额外的费用。我有这个关系为什么不用呢？！读好书可是个大问题啊！”汪翔的语气很着急。当然，为了证明自己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他也就把甘波的舅舅说成自己的舅舅了。
“嗯——”看着汪翔热忱的眼神，李文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凭女人的直觉，她早就知道汪翔对自己有好感，可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他处朋友的事。弟弟的事的确让自己这段时间烦恼，在家务农的父亲病也不见好转，这所有的困难都要让自己这个小女子来扛，真的很辛苦；眼前的汪翔除了丑一点，其他方面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可是……
汪翔深情地看着李文倩，眼里充满了执着：“李经理，你不要客气，我有这个关系，你就让我帮你一次吧！我也不想绕弯子，我对你有好感！”
“汪总说什么笑话呢。”李文倩躲开汪翔的视线，默然看着不远处的地方。
汪翔心绪难平，有些忐忑地说：“还有，就是坦白地讲，在车身广告的业务上我帮不了你什么忙，成都就你们两家公司有资源，如果我们老板亲自来拍板，他最终肯定是只比价格和付款条件，想把我们老板绕晕很难；即便我们老板不亲自拍板，估计毛总也会这样做，所以我的作用很有限。”说完这些话，汪翔感觉自己轻松坦然了许多，一股在自己内心深处憋了很久的情感终于舒发出来了！
似乎是为了缓和一下彼此间凝重的气氛，汪翔大咧咧地问李文倩：“文倩，喝什么酒？”
“我过敏，从不喝酒，去年来公司时就跟严总说了的。”李文倩注意到了汪翔的“文倩”，她突然转移话题说：“严总也该来了！”
“差不多了吧。”汪翔漫无目的地游弋着自己的眼神说道。
李文倩没话找话地说：“我看你和毛总每天都很忙，是吧？”
“当然喽，毛总不仅工作忙，约会也忙。”汪翔随口回答道。实际上，这句话汪翔在内心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因为直觉告诉他李文倩对毛华还是有好感的。
李文倩的表情僵持了几秒钟，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自己的手机。
桌上的气氛太安静了，汪翔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倒是李文倩抬起头来，问：“汪总，教教我怎么鉴别白酒的好坏嘛。”
“嗯！”汪翔知道李文倩在没话找话说，可不能不回答啊！他看着桌上的蒜泥白肉说：“白酒的鉴别有两种方法：一是鉴别时可将两瓶酒猛地同时倒置，气泡消失慢的那瓶酒质量好。二是将酒瓶倒置察看瓶中酒花变化，若酒花密集上翻，且立即消失，酒液浑浊，就为劣质酒；若是上翻密度间隙明显，且缓慢消失，酒液清澈，则为优质酒。”
汪翔说了些什么李文倩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觉得汪翔这个人还是坦诚的。
这时手机响了，李文倩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喂，严总好！”
接完电话，李文倩嘴角一挑，对汪翔说：“严总说他有急事，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