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和人聊天。郑杰说：“机关就是好，有时间穷聊！等你电话呢，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我客套着搬椅子让座，郑杰说：“我老婆还在楼下呢，我们下去说话吧。”我说：“白凌来啦？那你不叫她上来？”郑杰直摆手：“你们是机关，她哪习惯进出这些地方？”
到楼下，一眼瞧见手上拎着三四个塑料袋的白凌，塑料袋里盛的是鱼和黄瓜、芹菜之类。我夸张地说：“两口子买菜呀，日子过得挺红火嘛！”
白凌长相很温雅，本身又贤惠。我突然想起几天前我曾做的一个梦，梦里竟鬼使神差地和她结婚了，不知把郑杰抛到了哪儿，醒来后失魂落魄的，唐突得要命。
郑杰说：“红火什么呀！他们单位不行，马上都要下岗了！”
白凌说：“他是来找你有事的。”我刚待问，郑杰已经接话了：“都一个礼拜了。人家那头一直等着回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我朝他俩憨憨地笑，不知怎么应答。郑杰说：“你不要光笑。行就谈，不行就拉倒，一句话的事！”白凌也说：“陈歌你要求条件太高了！”
这句话点到了我的疼处，我只好低着声音分辩：“我不是要求条件高，不是的！白凌你不知道……”
郑杰一副嫌烦的样子，顶我一句：“你们吃机关饭的人就是差劲，酸不溜秋的！——你大学，研究生在读，人家大专，本科在读：你蹲机关，人家是助工！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挑肥拣瘦！我看可以定了。你听我的，谈！”
我慌了，嗫嚅着，声音更低了：“郑杰你……你别……”
郑杰伸出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陈歌，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谈不谈？是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你要说不谈，我立马就把那头给回掉！”
白凌见我窘得不行，就在旁边不露声色地笑，笑出一脸彤云。
“那我……听你的……先谈谈？”憋了一阵子，我才吐出这几个字。
“早这样说，一个电话不就解决问题啦？”郑杰满意地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