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德儒见众人满载而归,心中十分欢喜,拱手道:“各位辛苦了,在下已经给你们安排好客栈,诸位这便可以去休息了。”说完又让施伯珪将赏银分给众人。
施德儒过来见十余只卧雪白狼基本都有伤口,只有一只完好无损,十分好奇:“这只是谁杀的,竟然连伤口都没有。”
贺康笑道:“说出来不怕吓到你,是我这九岁的侄儿杀的。”施德儒闻言惊异的朝马乘风看去,马乘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施德儒父子都大感吃惊,不再小看这个孩子。
自此以后,马公延等人时不时的入山打狼,马乘风经常跟随,随着杀狼的次数增多,他的格斗能力逐渐练得纯熟起来。
这一日马乘风正在郊外练习弓术,有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孩童走到他身旁说道:“你们打猎能带上我吗?我也想去。”
马乘风朝他看去,只见他衣着干净华贵,一点不像猎户或农户,倒像个富家公子,问他道:“你是谁啊?为什么想去打猎?”
那孩童说道:“我是施家四郎,名叫施季璋。我经常看见你们去打猎,回来的时候带回好多奇珍异兽,所以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去山里玩玩。”
马乘风苦笑,原来是施家郎君,这我如何敢带他去,委婉说道:“这个跟我们说没用啊,你得跟你爹爹说。”
施季璋摇头道:“我爹爹不让我去。”马乘风心下释然,还好这施坊主不糊涂:“你爹爹都不答应,那我更不敢带你去了啊。”
施季璋眉头一挑:“你们都这么怕我爹爹吗?”马乘风道:“不是怕,是万一让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承担不起啊。”施季璋眉头稍皱,微怒道:“你跟我不都是小孩吗?你都不怕有闪失,我怕什么。”马乘风摇头回道:“不一样,我爹爹以前是大将军,很厉害的,我出不了事。”
施季璋闻言惊道:“你爹爹是大将军?真的吗?”马乘风点头:“我爹爹亲口告诉我的,我两位叔叔当年是他的部下,常年一起出征。”
施季璋沉思了片刻,忽然眉头舒展,高兴的说道:“有了,我爹爹要是知道你爹爹是大将军,肯定就允许我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马乘风闻言吓了一跳:“你别跟你爹爹说!”
施季璋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表示我才不听你的,便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
马乘风无奈的的摇了摇头,心中叫苦不堪,这样一个文弱小郎君进了山,怕是爬山都要累个半死吧。
次日一早,马公延父子正在院中练武,忽听见敲门声响起,马公延不知是何人这么早就来拜访,亲自走到门前将大门打开。门开处,只见施德儒红润的笑脸出现在面前。
马公延见是施德儒来访连忙请他入家中就坐。马乘风见此情景暗叫不妙。
双方礼毕后马公延道:“施先生清早光临寒舍,想必是有要事吧。”哪知施德儒却呵呵笑道:“没什么事,只是闲来无聊,前来看看将军。”
马公延听到‘将军’二字心中一震,已经有近十年没人这么称呼他了,满脸狐疑的看着施德儒:“先生是在说我吗?”
施德儒还是那万年不变的笑容:“不是阁下还能是谁?将军不必多疑,我是从令郎那里知道的。”说着转身拿出一个盒子道:“这是千年人参,你们习武之人食用此物可让身体更加强健,还望将军笑纳。”
马公延见了此物心中更是惊惶,连忙说道:“在下早已不是将军,先生休要再说。”
施德儒缓缓摸着胡须说道:“话虽如此,难道将军就不想再重返沙场了吗?”
重返沙场,马公延如何不想。这十年来他几乎每个夜晚都会梦回大唐边关,指挥千军万马奋勇杀敌。可他一醒来,眼前的一切就会告诉他,那些都已是梦境,都已渐渐远去。他幽幽叹道:“重返沙场。。。谈何容易啊!”
施德儒这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偏偏不巧,在下正好有办法让将军重归行伍。”他见马公延满脸疑虑,于是继续娓娓说道:“将军现在是平民,若想谋到官职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是科举,可是这个很费时间,将军的年龄也不太合适;第二是投军,从底层做起,可这对将军来说不太公平。那就只有第三条路流外官了,这个需要机遇,在下这里正好就有个机遇。”
马公延听到最后双眼一亮,忙说道:“先生请讲。”
施德儒知道他已开始感兴趣了,说道:“晋州府司兵参军等人数日前因犯事被革职,现在已无多余候补官员,只能以流外官的方式再行招人,我与晋州刺史钱鸿自幼结交,私下常以兄弟相称。我可以向他举荐阁下,以阁下的才能定可顺利过关。”
听到这里马公延虽然心生向往,但仍有些疑虑。施德儒是商人,商人趋利,不太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他,遂问道:“先生如此相助,马某感激不尽。但恕在下直言,先生恐怕也有所求吧。”
施德儒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将军多在钱刺史面前替在下美言几句,让我在晋州的生意好做一点。”
原来暖冬坊在多地都有分店。那晋州是河东大城,做皮毛生意的不在少数,故暖冬坊在那里很难做大。施德儒就利用他和刺史钱鸿的关系想寻求市场垄断,却因不利于市场发展的原故被钱鸿多次拒绝。施德儒不想放弃,这次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去争取。
马公延不知其中缘由,也就没有多想,淡淡笑道:“这是自然。那这样,我先与我那两个兄弟商量一番,明日再给先生答复如何?”
施德儒笑道:“无妨无妨。”当下闲聊了一会便告辞回施家大宅去了。
这段对话马乘风都在屋外听见了,见没有提到让施季璋跟他们去打猎终于松了口气。
晚间,马公延找来朱拓贺康,把施德儒白天的话对他们说了。
贺康闻言喜道:“这是好事啊!以大哥的才能定然会被重用,过几年不断升官就会被朝廷注意,就有机会重返朝堂,官复原职了!”
而一旁的朱拓却幽幽说道:“你不要忘了武昭仪。我们这么多年平安无事,是因为她不知道我们的行踪。若她一旦知道,会发生什么殊难预料。”
马公延马上纠正他:“她早不是昭仪了,我们离开后不久她就成为皇后了。”
朱拓继续说道:“那这样说她的权利就更大了,可能有不少朝臣都是她的党羽,我们若回朝后会比以前更加危险。”
说罢马公延和贺康都陷入了沉默,贺康心中觉得憋屈:“那我们就一直躲着她吗?我们堂堂七尺男儿,为什么要怕她一个女子?”
朱拓叹息道:“人和人不一样。”
“去他娘的不一样!老子受不了!”贺康说罢起身忿忿而出。
过了半晌马公延终于开口:“罢了,一步步看吧,她若对我们出手我们便见招拆招,我就不信我们斗不过一个女人。”说到最后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仿佛见到了要决战的敌人。
朱拓见大哥已做好决定,也不好再说,只有和大哥同生共死。
三人意见最终达成一致。次日马公延向施德儒说了商议的结果。施德儒自然是十分欢喜,数日后二人便北上前往晋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