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乘风见他仍是不肯认自己为义弟不禁感到无奈:“不论你如何想,你永远是我义兄。如果需要我相助,尽管来找我,这是我答应石伯父的,我定然会做到。还有,千万不要莽撞,擅自去找施家报仇。施家势大,你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的。”
“一个人不是对手。。。”石子潇重复着这句话,倒不是他认为这句话是对的,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个帮手,渐渐陷入沉思。
“是的,你千万不要莽撞,伯父若知道你遇险也难以心安啊!”马乘风见他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劝他放弃。
石子潇眼中带着厌烦:“我知道了,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真的吗?”马乘风见他答应,话中透出欣喜。
石子潇点了点头道:“嗯,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马乘风终于释然,笑着点头答应,背上竹篓回城了。
石子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个烦人的家伙。
他转身正准备走近木屋,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一人,定睛一看是先前在凉亭帮他们的黑汉子。这人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石子潇对这黑汉子心存感激,走过去拜谢道:“恩公救命之恩,我石子潇永生不忘。”
哪知那黑汉子却别过了脸,不想受他这一礼,摆手说道:“哎哎哎,你怎么也学那些文人这种婆婆妈妈的礼数,我是个粗人,受不了这一套!”
石子潇见这人不愿受礼,便缓缓站起,问道:“不知恩公该如何称呼?”
黑汉子仍旧觉得别扭:“别恩公恩公的叫,听的别扭。我大名陆雁凌,你就叫我陆大哥吧。”
“好的,陆大哥。”石子潇说完这一句后突然一惊“陆雁凌?”他看着眼前这个黑脸汉子大声叫道:“你就是陆雁凌?”
那黑脸汉子料到他会有这个反映,也不以为意:“没错,在下正是灵空山陆雁凌。”
这灵空山并非他的籍贯,而是他的居所。原来陆雁凌是潞州西北的灵空山一带著名的悍匪,灵空山又名九顶山,分别对应山上的九个头领,为首的便是陆雁凌。
他们虽为山贼,但不犯官府,不杀贫民,专劫富商。因为唐代官家人都极看不起商人,所以官府也没有花大力气去围剿他们。陆雁凌得以长期在河东多个州横行无忌,让无数富商闻之丧胆。石子潇经常和施家人打交道,自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石子潇见他是陆雁凌,更加坚定了先前想与他合谋找施家复仇的决心,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石子潇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他说道:“陆大哥,那施家于我有杀父之仇,你能帮我一起找施家算账吗?”
陆雁凌踌躇道:“你要杀他们全家吗?那我可不干,这难度太大。”
石子潇闻言一愣,这悍匪也有不敢做的事吗?想了想改口道:“那就杀施仲玮吧,毕竟是他主使的。”
陆雁凌邪性的一笑:“这孙子我已经给你带来了。”说罢指了指树林,见有一人靠着大树坐下,腿上绑着的麻布上渗着鲜红的血迹。双手双脚都已被捆绑,坐在地上看着他瑟瑟发抖,正是那施家二郎施仲玮。
石子潇见到他顿时火冒三丈:“恶贼,受死吧!”拿起铲子便向施仲玮走去。
“小兄弟你等等!”陆雁凌出乎意料的拦住了他:“先别让他死。”
“为什么?”石子潇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陆雁凌。
陆雁凌并不急着答话,带着他一同走到了施仲玮跟前,幽幽说道:“他们商人都知道一个词,叫奇货可居。咱们就利用这个施二郎来个奇货可居。”
石子潇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双眼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茫然。
“我们兄弟九人横行河东,所有商贾都怕我们,因为他们没有官府撑腰。可这个施德儒偏偏就有,他和钱刺史从小结交,关系铁得很。我若贸然去抢他们施家,钱刺史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我们可以利用施仲玮,让施家乖乖送钱来。”陆雁凌分析起事情来却是头头是道。
石子潇听完这话点头表示明白:“那陆大哥打算如何做?”
陆雁凌指向施仲玮道:“先将他的衣服扒了。”
说罢二人蹲下,开始脱施仲玮的衣服。施仲玮见状惊慌失措,以为这二人要杀他,连忙求饶道:“大侠!大侠饶命啊!”
“叫错了!”只听‘啪’的一声,陆雁凌已在施仲玮脸上甩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爷。。。爷爷,别杀我!”
“叫磕巴了!”说着又是一巴掌,施仲玮的脸更红了。
“爷爷,别杀我啊爷爷!”
“我说了要杀你吗,借你衣服一用而已。你怎么那么怂呢!”说着又往施仲玮脸上甩出了第三个掌印。
施仲玮见无性命之忧,也不敢再说话了,默默地感受着脸上的那一阵阵火辣感。
石子潇虽然现在还不能杀他,但见到仇人挨这一顿抽,心中也感到十分痛快。
二人脱下了施仲玮的衣服,将他继续绑好。陆雁凌说道:“我写一封信,你将信和衣服一同射进施宅,能做到吗?”
石子潇点头应道:“没有问题。”
施宅中,施家的手下早已回来告知了施德儒凉亭中发生的事。施德儒又是吃惊又是气恼,这孩子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这次可能连性命都不保了。
同时派人去刺史府报案,当然他并没有告诉钱刺史自己的儿子施仲玮打人的事。钱鸿接到报案后马上派人去了凉亭,可是早已不见踪影。
到了晚间,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管家神色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一手拿着件衣服,另一手拿着一封信。施德儒接过衣服一看,正是二郎的。赶紧拿过信展开看去。
只见信上写道:请置三千两黄金于箱中,再于城西汾水沉此宝箱,令郎自回。
施德儒看过信后沉吟半晌,这蟊贼也太狂妄了,立即动身前往刺史府。
钱鸿看罢此信说道:“贤弟是想让我派人捉拿此贼吗。”
“贤兄,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啊!”施德儒焦虑的说道。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去?在哪个河段派人盯守?这信上可没有说时间啊,刺史府的差役也不过数十人而已。”
施德儒愣住了,这还真是个难题。他手抚长须沉思良久后说道:“这些蟊贼肯定是希望越早拿到钱越好,天越黑越好,我们就定在明天晚上行动吧。我把我的人也派过去。”
钱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告知下面的差役明晚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