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城内,施家大宅对面的酒楼上,陆雁凌和石子潇在轩窗内注视着施家的一举一动。
“陆大哥,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而不是河边。”石子潇不明白既然让金子沉河,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等下难道跟着施家人后面行动吗?那样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而且经过昨天的事,对方肯定会带充足的人手和兵刃,而他们只有两人。还是说施家人真会乖乖把金子给他们,然后等自己儿子回去呢?
陆雁凌诧异地看着石子潇,这孩子似乎没有他想象中聪明。摇了摇头笑道:“你觉得他们会乖乖交出金子吗?”
“定然不会。”此事不难猜测,石子潇也没有多做思考。
“这不就对了嘛,既然他们不会那么听话,我们还去河边傻等干嘛。就在这盯着他们,看他们会如何行动,到时候再见机行事。”陆雁凌望着窗外,还是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石子潇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看他这个样子总觉得不靠谱。
“唉,先睡一觉吧,他们白天应该是不会行动了。”看到人喧马嘶的街道,陆雁凌摆了摆手走向屋内的木床。
石子潇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施家大宅,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施家那帮混蛋,哪怕尽快行动后杀了施仲玮也行。他实在是很透了这帮人。
“喂小子,别在那傻站着了,养好精神晚上行动。”见到石子潇不动,陆雁凌劝他歇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在白天行动。”石子潇渐渐觉得这山匪的脑子比他快多了。
陆雁凌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是不开窍,咳嗽一声开始了他的分析:“他们既然想抓住我们,就必须要站在我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你觉得我们白天去取钱安全还是晚上去取钱安全呢?”
“晚上。”这答案也是显而易见。
“这不就对了嘛!凡事多动脑子,还想自己去报仇,唉!”陆雁凌摇了摇头,对他有点失望。
“可他们如果偏偏白天行动呢?”石子潇挠了挠头,被这么说他有点不服气。
陆雁凌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他们若是这样那就是当老子是白痴,敢当老子白痴那老子就杀他全家!”最后一句说的极为蛮横,杀气满满。
石子潇听他这样说也是心中一凛,不再多言,在另一张木床上躺下。
由于天色尚早,再加上他刚经历丧父之痛,心中难以安定,所以不断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天色渐渐变黑,陆雁凌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显然这一觉他睡得十分舒服。
他见石子潇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出神,知道他没睡着:“罢了,等下你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我要去!”石子潇闻言马上坐了起来,如果让他去报仇那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困意。
陆雁凌笑了笑,起床往窗边走去。这时刚刚入夜,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影,远处的万家灯火点也缀着这座被夜色笼罩的城市,更像是说明这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时对面的施宅内人影攒动,非常热闹,看来是要有动作了。陆雁凌赶紧向石子潇招了招手,石子潇立刻起身来到窗边。
只见钱刺史带了数十个差役来到施宅大门前,叩门之后施德儒和施伯珪也带着数十个手下从府中走出,有两个人一起抬着一个木箱,似乎颇为沉重。
石子潇见到木箱不禁怀疑:“难道他们真的要拿金子赎人?”
“你别想了,以那奸商的德性,那箱子里肯定是一堆石头。”陆雁凌看到那箱子完全不以为意:“等他们人走光了,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就开始行动。”
石子潇稍作沉思忽然明白:“我知道了,他们把人都调走了,府中肯定空虚,我们直接去施家宅子里取走金银。”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陆雁凌见到他开窍也是感到十分欣喜。
他拿出一叠黑衣扔给石子潇:“换上夜行衣,背上袋子,等下进去大干一场,袋子不到装不下就不走。他们那帮蠢货为了等我们上当,不到天亮是不会回来的。”
石子潇点了点头,想到等下要入室行窃,竟感到有点紧张。
汾水畔,施家人马和刺史府的人马都隐藏在了河边的树林里。从沉箱地点起,每三人一里,往下游十余里都有人盯守。施德儒看着平静的河面不断摩拳擦掌,这么多人大范围盯守让他对捉到贼人一事感到信心满满。
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晋州城内的街上已无半点人声,只有几声犬吠回荡在空旷无人的街道,更显得这夜晚是如此寂静。
二人为了不惊扰店家,直接从窗户翻出。今夜没有月亮,外面漆黑一片,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很好的便利。
陆雁凌拿出绳索等工具,二人从墙外翻入施宅。宅子虽不如官府但也很大,如此深夜,室外已空无一人,这宅子甚至显得有点阴森。
陆雁凌于今天行动之前已多次从高楼内探查施宅布局,很快就找到了施家库房。他直接用刀劈开了锁链,虽然‘铮铮’之声在静夜中显得有点刺耳,但所幸宅子很大,宅中之人也都已熟睡,所以并无影响。
打开库房大门,他们用火石点了两只火把,火把亮处只见满满的金银珠宝和名家字画。陆雁凌见到施家藏有这么多字画,竟感到有点惊讶,原来这施德儒还有点文人雅趣,难怪钱刺史愿意和他结交那么多年。
随着陆雁凌的一个手势,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将贵重的物品一个个往袋子里塞。
今夜满载而归。
城西汾水畔的树林中,红日行将升起。施家父子强撑着浓浓的困意,双目死盯水面冻得直打冷颤。身边的手下已睡倒了七七八八,醒着的也是不停搓手跺脚,以同时抵御寒意和困意。而钱刺史则在马车内睡得正香。
“父亲,我看贼人应该不会来了吧。”看到逐渐亮起的天色,施伯珪迟疑的对父亲说道。
此时施德儒知道他已被贼人耍了,气得脸上的肥肉不断颤抖,咬牙道:“走!”叫起了正在熟睡的钱鸿,这一行数十人终于东倒西歪的回城去了。
回到家中,昏昏欲睡的施德儒见到库房大门洞开,瞬间困意全无。连忙冲进库房,见自己多年积蓄已被盗去大半,不禁怒火中烧,指天骂道:“狗贼!老子与你势不两立!”随后怒火攻心,气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