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坐北朝南,面向那片青翠的竹林,而张修远坐南朝北,面向那个碧波荡羕,垂柳戏鱼的池塘,陆程则坐在张修远的左侧,李百坐在右侧。
坐定后,老者首先开场道:“老夫先说说我自己,鄙人李牧文河县人士,同三位一般都是秀才出身,三十岁在余城乡试中举,曾在玉山县任知县,今辞官觅得这居所赋闲,做个山间的隐士,也好洗去我身上的凡尘,少些俗事的羁绊了。听三位谈吐言辞,也是文河同乡吧”张修远答道:“晚辈正是文河人士,还有我这两位贤弟也是文河人士,没承想在这山野之境还能逢文河同乡,可喜可贺啊,李大人既是同乡,又是举人,令我辈好生敬佩。”
老者轻抿一口茶,微笑道:“敬佩实不敢当,三位正值壮年,己是秀才,如若乡试中榜,那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陆程道:“晚辈初去余城科考,才疏学浅,李大人既是举人,当为我们指点迷津,若他时能中榜,当报李大人提点之恩。”
李牧道:“本为同乡当相互扶持,提点不敢当,既是文人聚会,当赋诗文,也好让老夫领略一番,不如就以亭四周之风景为内容作诗,三位意下如何”。
李百抢先道“甚好,那晚辈就先赋诗一一首”。他环顾四周,把目光落在那重重院落之上,倚山傍湖,花帘点缀,风中含香,颇为羨慕,吟道“荒野重山前路难,误闯老者闲居房。儒雅恬淡傍花居,不羨神仙羨此郎”。李牧哈哈大笑,对李百说:“老夫哪有你说的那般闲云野鹤,只是年老体衰,推脱了那俗事,清闲过几时而己。”李牧又转向陆程道:“陆公子,请赋诗”。
陆程起身,向李牧抱拳弓身施礼后,向前走几步,来到池塘边,望向远处的垂柳,残荷枯莲,开口道:“新雨初歇洗凡尘,春桃未谢沐和风。残荷虽舞满春水,鲈鱼己戏塘前人”。李牧道“新雨凡尘,春桃和风,此情此景,虽见塘中存枯荷,但也看到塘中鲈鱼欢游,公子此次科考无论成败,都是一个旷达之人啊”。随后,陆程微笑,一口饮下一满杯茶,道:“若不科考,则留憾,还是李大人闲居山野自在”。
这时,张修远开口道,“观李大人居所,发现李大人的竹林也有竹笋快冒出了,李百和陆程己用院落和池塘作诗了,我就以竹子作诗吧”。李牧把目光投向张修远,说道“张公子,请赋诗,老夫洗耳恭听”。
张修远看着竹林道“四季着翠枝繁茂,刚直坚韧风难摇。竹编织成千家用,竹笋亦称美菜肴”。李牧捊一捊花白胡子,指着翠绿的竹子笑道“张公子喜竹,老夫也是不可居无竹啊,竹子虽然不及枫柳绰影多姿,不及桃杏花枝招展,可是它四季翠绿不变,给老夫盛夏乘凉,竹片编成蓝子,篓子这些器具,而竹笋则是一道时节美食,实是一物多用”。
他们三人都连连称是,宴间李牧妙语连珠,引得三人都哈哈大笑,直到日暮西山,杯盘狼藉,看着燕归巢,看着夕阳下红霞衬着新绿的群山映得池塘五彩斑斓,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竹林穿过,沿着花廊回到屋内。
回到住所内,张修远拉着李百和陆程的手道“两位贤弟,我们可算是有幸啊,我们没有在山间挨冻挨饿,虫兽侵扰,反而能遇到硕儒,而且我能看出李大人愿意教导我们,他既是举人,又是我们同乡长辈,若能得他教导,我们科考也更有把握一些”。
李百转身轻轻拿起书桌上石墨砚台,仔细端详,上边镂刻着松树,写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几字,他说“李大人是个品味不凡的人,得他的指点,他日仕途倡顺,不在话下”。陆程道“幸得老先生指点,无论能否中举,他都堪当我们的恩师”。
张修远望着窗外的月亮,月牙弯弯,天边尤有残霞丝缕,晚风微冷,他心里却是暖暖的,想起家乡的妻子胡秀荷,不知她是否也在望着月牙,看着没有星星闪烁的天边呢,远处模糊,似笼上轻纱一般,他想着,前路虽然一片茫然,但他也得前行,他转向李百和陆程说“我们早些歇息吧,这几天好好向李大人指教,也不负了这漫漫科考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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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地名皆为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