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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脸上被打了一针

小时候的动物很多,水里的鱼,地上的刺猬,空中的鲜艳的鸟。健民的童年是丰富多彩的,不像成人之后的拥挤,眼里能见到的都是人。也许现在天桥底下,下水道里的人就是以前的老鼠;出海的人就是以前的鱼;外出旅游的人就是以前山里的猛兽。

健民捅马蜂窝的本事是跟郑仔上山练出来的,隔三差五就会上山去捅一个,捉了里面的幼虫给麻雀吃。麻雀是从屋檐上的麻雀洞掏出来的。

课间的时候不知是谁先发现的马蜂窝,它就吊在院子东边居中的一颗槐树上。仰着头,迎着从槐叶的缝隙里跑过来的阳光仔细观察蚂蜂窝。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功课,就像做事前的准备一样,要在思想上占领主动权,做起事来就会顺当。蜂窝个头中等,垂在一根直径也就3公分的树枝上,靠近树梢,但离地有四米多高。从形状上看是一种普通的马蜂窝,中规中矩的椭圆。蚂蜂跟人类很相似,如果蜂窝是不规则形状的,就要小心了,通常这种异类蚂蜂都是偏执狂,之前就曾捅过一个橄榄球式的窝,窝跟树枝仅有一段细细的粘状物连着,当蜂窝被捅的时候,蚂蜂就跟疯子一样,方圆十米瞬间遭到无情的轰炸,那一次健民他们的步兵团有好几个被打了针。

再仔细看蜂窝的表面是一个个空洞,里面是幼虫,蜂窝的四周全方位是蚂蜂的侦察兵跟忙碌的勤务兵,留心的话会发现蜂窝的正下方偶尔会有防守的漏洞,这跟自然界规则一样,趋利避害,喜欢在正下方逗留的无一不是在防守上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先哲的话如同在耳边回响“善攻者动于九天,善守者藏于九地”。

在中午放学的时候,一群男孩子开始了行动,大部分女孩子都回家了,留下的几个也都站的远远的。从树上进攻侧面是行不通的,一是树枝太小,担不动人;二是不方便撤退。孩子们从犄角旮旯里找到自己趁手的武器,长长的树枝,不过可惜的是高度不够,试了几次就放弃了。那么只能用石头了,这个时候儿又有几个孩子退出,回家吃饭了。剩下了三四个,从南面进攻容易打到教室,从东面因为有树,视线不好,那就只有北面跟西面。

一霎那,就是四五块石头飞向了蜂窝,有一块击中目标,蜂窝“嗡”的一声炸出了一团蚂蜂,让蜂窝看上去大了一圈。之后是新一轮的进攻,几轮下来,蜂窝被打的不成样子了,还剩一点连在树枝上,晃晃悠悠的,周围是失去了家的蚂蜂焦急的转着,像过节到圆明园旅游的人一样,也许蚂蜂的心情也是惆怅的。

孩子们打了胜仗,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健民由于家离得近,最后一个走的,没有注意安全距离,不小心离得近了,恍惚间就感觉左脸一麻,坏了,被打了一针。健民捂着脸向家里跑去。

健民做事情不是特别的干净利落,总是因为优柔寡断惹出点小麻烦,就像身上不带点回忆就感觉不自在一样。这个样子持续了好多年。有人说健民后来的生活就像走钢丝,18年稳稳当当的日子没意思。其实只是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意识到意外随时会发生。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更多的是年轻人,做事情全凭一腔热血,没有对社会有深刻的理解,没有对自己有准确的定位,想当然的去做一件事,十有八九要翻跟头。栽了跟头紧接着懊悔,自己做事前怎么不多想一想。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为过去的不愉快浪费时间跟精力,像小孩子一样,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向前走就好了。意外的发生只是提醒我们环境变了,自身的定位有偏差,简单的讲就是自己内心的世界跟外在的世界出现了不融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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