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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初遇

叶吹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去兔家拿药,已经不是那个酒罐,换成了看起来雅致一些的白药罐。

因为顾小乔加了很多东西,叶吹能明显感觉到救死人水的分量增加了不少,叶吹打开看了看,屎黄色的药水变成了淡绿色,而且散发着莹莹绿光,看起来竟让叶吹有些食欲,要不是叶吹还能闻到那股臭烘烘的味道,叶吹甚至怀疑顾姨换了一罐。

然后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顾小乔问叶吹,想不想知道那种药膏的配方。

叶吹想说,有你在,我要配方干什么,顾小乔不管叶吹记不记得住,一张嘴说出一大堆奇怪灵药的名字以及它们的配比方法,叶吹听到后来脑袋直晕乎,倒是花夏冷静的听着,将那些名字都记进了心里。

“一线岛的资源有限,能配出来的药膏效果有限,若是将这些灵药凑齐,配出来的药膏效果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顾小乔最后说道,叶吹假装记住了,花夏却是真的记住了,认真的点头,它与顾小乔都目光在空中凝聚,各有默契。

饭后,陪树儿数了会星星,叶吹带着药罐回家,往伤口上抹了加强版的救死人水,本来有些渗血的伤口立即止了血。

今晚是肯定看不出来效果的,叶吹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今天学的招式,想着想着就有些瞌睡。

本来已经蜷缩在一起闭着眼睛的花夏突然开口道:“你的顾姨对你很好呢,明明你又不是她亲生的。”

叶吹睁开眼,认真道:“我叫她顾姨,其实把她当娘亲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所以体会不了这种感情。”

花夏现在已经不称呼自己为朕了,轻声喃喃着,想到某一个问题,疑惑道:“你自己的娘亲呢?”

叶吹低声道:“死了。”

花夏沉默许久,犹豫不决道:“叶吹,她叫我骗你,但是我觉得很多事是你必须要现在知晓的,而且一切决定由你自己来做。”

叶吹知道花夏口中的她是指的顾姨,表情瞬间凝重,瞌睡完全清醒。

“你知不知道你前几次濒临死亡是怎么活过来的?还有你身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顾姨要让你一直带着这根铁棍。”

叶吹有些木然的摇头。

花夏睁开眼睛,接下来说的话让叶吹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你的身体里面有另外一个意识,这个意识应该与你在异兽森林吞下的黑血有关,若是放任不管,这个意识会吞噬掉你的意识,具体她是怎么做的我不清楚,但是你的意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我与她商量过这个问题,你现在越受伤越强的体质也应该与你体内的黑血有关。

黑血已经遍布你的全身无法拔除,那道意识是黑血的主人,所以它可以支配你的身体,你的意识根本敌不过它的意识。

唯一能压制它的就是这根铁棍,有这根铁棍在身,你的身体就还是你的,所以铁棍你要永远带在身边。

这些都是她准许我告诉你的事情,还有些事她不让我说,但是我今天也告诉你。

你有没有注意过一个问题,你的顾姨是没有修为的,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没有修为的人,若使用了她身体承受范围之外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只能是自己的生命,你被疯子偷袭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她七窍流血。

别怪我危言耸听,她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叶吹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花夏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早已发觉了不对劲,只是一直不敢认真去想罢了。

此时的叶吹出乎花夏意料之外的冷静,要不是他还睁着眼睛,花夏甚至以为他睡着了,叶吹最后仅是问:“有没有能救她的药?”

“有,天照大陆,你要想清楚,现在的你很难。”

“好,我知道了。”

叶吹忘记了问,花夏口中,顾姨叫它骗他的事情是什么?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叶吹平静醒来,懒洋洋的伸了伸懒腰,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听到。

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变成了几个黑疤,这对于叶吹来说,已经算是伤愈了。

经过顾姨改良的救死人水果然效果好了许多,就算与顾姨用草药炼制出来的药膏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早起的第一件事,先给自己一个跳楼福利,现在的叶吹,防御力更强了许多,从七八米高的屋顶跳下来,不做任何防备摔到地上,当时就可以自己强撑着爬起来,抹上救死人水,坐在院子里休息一个时辰就可以忍着痛走路了。

眼见天微微亮,叶吹又跳了一次,这时柳青灵已经醒了,听着外面耳熟的落地声,煎熬的捂住耳朵。

这一次,叶吹多休息了半个时辰,在这时间里,叶吹将小光虫从小千珠里拿进拿出四次没有晕过去,今天明显比昨天又有了些进步。

两轮过后,叶吹没有再继续,今天上午他还有事做,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在院子里坐着休息了许久,直到树儿来找他。

这一次,叶吹没有躲着树儿,因为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叶吹要用最短的时间变得足够强大。

……

港口街,异宝坊。

叶吹的老相识,羊胡子老头见到叶吹总是先骂一声浑崽儿,因为他知道这叶吹总会变着法来占自己的便宜,先骂回来也不吃亏。

“又来干啥?我可告诉你啊,这次我连破烂都不会送,别再打歪主意。”

叶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语气显然没有平时那么硬气:“老头,我想要筹点钱,你这儿还招小工吗?”

“哟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羊胡子老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手一弹,揶揄一笑,一个小工的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他可不会轻易便宜了叶吹。

“你想来我这当小工?可以啊,你把我那花甲铁牛筋还给我。”

“那可不行!铁牛筋我已经送给我家树儿了,你换个条件。”

叶吹双手抱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就半年前的睡娘铃铛……”

“也送给树儿了,送人的东西总不能要回来吧!”

羊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你这脸皮可真是比城墙还厚了,那可都是老夫的东西。”

叶吹捂嘴干咳两声,努努嘴:“你……你再想想,能答应你的,我叶吹绝不推脱。”

羊胡子老头哭笑不得,摸了摸胡子,眼神一亮,一副拿定叶吹的样子说道:“不把东西还回来也行,你身上也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不过你得发誓,帮工期间不能从我这顺走任何东西。”

“这……”本是一道送分题,到了叶吹这却难住了,他是真的有过这种无耻的打算。

经过几番考虑,叶吹举起三根手指,敷衍啧嘴:“行行行,我不拿,我以我爹娘的名义发誓。”

这般敷衍了事的做派,除了兔家三口,大概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了,偏偏羊胡子也信了,他奇怪的看着叶吹,道:“看来你这次是真的缺钱了,出啥事了?”

叶吹沉吟道:“我要出海。”

“什么?”羊胡子老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急着投胎?”

“招不招?”叶吹严肃起来,不说半点废话。

“招!”羊胡子老头拍桌。

叶吹又道:“我只来上午,下午我要修炼。”

“行,工钱减半。”羊胡子老头掰着手指说道。

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拍板,真是奇怪的老头。

叶吹最后还是留了那句话:“大恩不言谢,等我以后发达了,会报答你的。”

羊胡子老头哼哼一笑,扭头喊道:“大敏,找件袍子给他套上,以后他都是你的跟班了。”

“好的,师傅。”

名叫大敏的女孩眼睛都笑弯了,长发一甩就跑进里屋,很快就抱着一件绣着异宝坊三字的黑袍出来。

“这件衣服是我平时备用的,你试试能不能穿。”

“敏敏姐的衣服好香啊!”明明是女孩子的衣服,叶吹换上之后刚好合身,现在的他精瘦精瘦的,也不高,与大他两岁的大敏持平。

大敏眯着眼睛笑,羊胡子冷哼道:“我警告你,不许跟我家丫头套近乎。”

叶吹不理会羊胡子,只问大敏道:“敏敏姐,我做什么?”

大敏递给叶吹一个扫帚,异宝坊平日里本来顾客就少,现在店里面有她坐着,叶吹能做的还真的只是打扫卫生。

叶吹也不多说,扛起扫帚就开始扫地。

羊胡子老头悠闲的回到躺椅上,嚼着花果,欣赏一向游手好闲的叶吹劳作的样子。

大敏的衣服叶吹虽然穿起来合身,其实看起来很怪异,像是一个男孩穿着女人的衣服。

大敏是一个手巧的女孩,所以她总会把自己的衣服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比如会把腰部改细小一些,这样显腰瘦,这是女孩子最爱的细节。

女孩子的腰本来就细,大敏更是纤瘦的女孩,她的衣服,叶吹能穿上,说明叶吹现在真的很瘦了。

看着消瘦的叶吹,羊胡子老头一霎那感慨世事无常,记得第一次见到叶吹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子。

“咦!第一次遇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着?”羊胡子突然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

“哦……是那年。”

那一年,初雪晚了几天。

那一天,风雪很大,羊胡子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记得这一天就是因为那年晚来的初雪下的特别大。

“那个,你这里有没有簪子卖?”

看起来大约四五岁小男孩在异宝坊门口站了很久,衣服上积满了雪,转转悠悠一直不敢踏进来,应该是跑遍了整个港口都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最后只能来到这个名字带有宝字的异宝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进来,怯懦的问道。

彼时胡须还未花白的羊胡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他那身衣服就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喂,你怎么不理人呢?”小男孩板起了脸。

“雪大了,小崽儿不要出来瞎逛悠,当心被雪埋了。”羊胡子喝了一口热茶,怪笑道。

小男孩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再一次问道:“你这里卖簪子吗?”

羊胡子又不说话了,他可没心情陪小孩子过家家。小男孩皱起眉头,一脚将他的柜子踹的咔嚓作响,奶声奶气道:“趁我还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给我好好答话,跟谁学的烂德行?”

杯子里的热茶撒了羊胡子一身,羊胡子瞪眼道:“呀呵!谁家的小浑崽,脾气不小。”

“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小男孩一板一眼道。

羊胡子怪脾气,这下反而来了兴致,隔着柜子探下身子问道:“你要簪子做什么?”

小男孩面色稍微缓和,道:“我要给我娘亲买根发簪,今天我娘亲生辰。”

羊胡子有些意外,笑道:“我这里的簪子可不便宜。”

“拿出来我看看。”小男孩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很世故的样子。

“这不一直挂在墙上吗?”羊胡子哭笑不得,指着身后墙上,用夹子等距固定的发簪。

小男孩眼睛一亮:“发簪还能长这样?我以为都是木头呢。”合着他还没见过金属材质的发簪。

小男孩一眼就相中了,探出手准备去拿,羊胡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不客气道:“你崽儿有钱吗?这就动手去拿?”

小男孩气呼呼的揉着被拍红的手背,从兜里掏出两粒碎灵晶摆在桌上,努努嘴。

羊胡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这?”

小男孩鼓起脸,又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颗摸的发亮的狗牙,摆到桌上。

羊胡子傻眼,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看来还是不够,小男孩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两颗唐糖,不舍的放到羊胡子面前。

“这……”羊胡子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不够?小男孩的表情纠结起来,稚嫩的脸上一连变换了几个表情,最终,做下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把手伸进裤裆里,掏出一把小木剑。

小木剑显然是被他别在裤头上,拿出来的时候,木剑上没削干净的木刺挂着他的裤头,把他扎的呲牙咧嘴。

他拿着木剑看了好久,一咬牙,将小木剑双手捧到桌子上,然后直勾勾的看着羊胡子。

羊胡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要哪根?”

小男孩毫不客气的指着最上面那根雪花装饰的簪子,羊胡子顿时一脸肉疼道:“你还好意思挑最贵的?”

“我娘亲最喜欢雪了。”小男孩嘟囔道。

“我以后最讨厌雪了。”

羊胡子几乎是咬着牙将那根簪子取了下来,闭着眼递给小男孩,和小男孩掏出小木剑时的表情有得一拼。

小男孩咧嘴一笑,接过发簪,做贼般向四周瞧了瞧,确保没人后将发簪藏进兜里,转身离去,临出门时,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小木剑,又瞪了羊胡子一眼。

“你以为我想要你的破木剑啊?”羊胡子本来就心在滴血,差点破口大骂。

小男孩走了,羊胡子看着桌上的一堆小玩意,准备一股脑丢进垃圾堆里,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最终找来一个小袋子,将这些东西装进袋子里,放进了储物间。

为什么会留下这些东西,当时的羊胡子自己都没想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时间有没有告诉他答案。

这个小男孩后来成为了羊胡子的梦魇,被他坑走的东西不少,却再也没有从他手里得到过比小木剑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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