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扶稳容慑,看向伥鸢,开口道:“姑娘纵然对常家不满,也不该对无关人员动手。”
清冷的月光照在林檎的脸上,竟显得他有些冷。
伥鸢抱着手臂冷笑道:“你们又何必坏我好事?”
林檎一直跟在白未央身边,面对伥鸢也毫无惧意:“姑娘言重了,我们二人只是来看看常府的死伤人数,毕竟姑娘日后去了那边,师父也能帮姑娘辩白两句。”
是了,伥鸢已经杀了人,哪怕她一辈子苟且偷生,天界也会派人来灭了她。
“白未央不是最痛恨妖么?留你在身边,不正是为了有一日唤醒你的恶念,屠了妖界。”伥鸢媚笑一声,化作一缕烟雾消失了。
林檎皱着眉,容慑看了他一眼,道:“别被她乱了心神,我方才也险些走火入魔。”
林檎回头看了一眼常安的院子,道:“走吧,回去罢。”
林檎把今晚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把白未央那事说出来。
白沐点头:“她快要动手了,这几日你们就好好休息,她杀了常安那日会引来天劫,我们尽力帮她挡上一挡。”
“为什么?”铃语不解。
“金陵城的繁华大都是常安的法子,他身为丞相,虽负了伥鸢,却不负天下,功大于过。”
白沐顿了顿,又说:“既然我们有求于伥鸢,自然是要帮她一把。”
都心知肚明,他们此行就是为了伥鸢的精元。
……
常安心平气和地安置好家人,他含笑对两个孩子说道:“爹爹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好好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常夫人拿帕子,擦着眼泪,她搂过两个孩子,对常安说:“若是当年我没有赶她出去,而是把她留在府里,你也不用这样……”
常安摇头:“金陵也有不少修习捉妖之人,只怕那时留下以后就再无常家。皇上最是讨厌这些东西。”
常夫人听了,只得掩面哭泣。
常安交代完后事,推开门离开。
他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听见身后的动静,面容平静。
伥鸢慢步走到他身前,常安笑道:“动手吧。”
“常安,你的心真的是冷的。”
心么?
这么多年官场爬滚下来,心早已被磨灭了吧。
伥鸢见常安闭上眼,他说:“我可以死,但我的妻儿不能。”
“我不动他们便是。”伥鸢应下,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不动,便不动吧。
常安笑了,拿出匕首狠狠插进心窝。
他也想过找人来除妖,可,这是他欠她的。
欠的,总该要还。
几日后人们在巷子里发现了常安的尸首。
有人说常安死时很安详。
伥鸢把精元交给白沐,她对白未央感激一笑,白未央不杀她已经很意外了。
伥鸢化为一只狐狸,跳出窗外。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
铃语小声道:“这是高楼。”
容慑跑过去看,她呼吸微微一窒,只见下面围了一圈人,中间有一只狐狸躺在血泊之中。
由于太高,她看不清伥鸢,应该是死了。
她关上窗,一阵唏嘘。
“没了。”
容慑轻声说道。
“什么没了?”林檎问。
容慑眼神空洞:“伥鸢,伥鸢死了。”
白沐神色微变,林檎笑着走到窗边,边推窗边说:“她是妖啊,还有这么高的修为,怎么会……”
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会……
痴情,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