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初春还有些凉,路边栽了几棵桃树,在涩涩寒风里开出的小粉花,颤巍巍的,宛如美人被风儿掠过的裙摆,有种不可言喻的风味。
铃语想起了桃枝,还有那爱笑的聂寒霜。
她听聂寒霜说过,她极其喜爱桂花,桂花开的并不明艳,花儿也这么小,一簇簇的,并不好看,但香味浓郁,她很喜欢。
可遇到桃枝之后,她突然觉得桃花也挺好的。
于是聂寒霜爱上了桃花。
铃语听白沐说,聂寒霜埋在桃枝的树旁,两人也总算能在一起了。
即便。
阴阳两隔。
春天很容易犯困,容慑靠着窗就睡着了。
铃语被白沐抱着,她问他:“我生辰快到了。”
“嗯,什么时候?”
“四月十七。”铃语眨眨眼,还剩一个月。
白沐笑说:“那我届时给你煮面。”
“我是说,我过了生辰,又大了一岁。”铃语的目光有些期许。
白沐不禁扶额,这丫头还没忘呢。
果不其然,铃语说:“你说过的,要娶我。”
“是是是,要娶你。过了生辰还有三年呢。”
铃语的目光黯淡下来,三年,好久呢。
白沐突然说:“伥鸢一事,天劫都没来呢。”
白未央这才想到,伥鸢理应要挨十三道雷的,可并没有。
“也许是因为死了呢?”铃语说。
白未央说:“因为常安是自刎的。”
对啊,他自杀了,伥鸢也不用受天谴之苦。
若说常安无情,可他有保了伥鸢一命,只可惜,伥鸢也走了。
林檎驾着马车,白未央看着手中的罗盘,指针摇摆不定,她咬咬唇,白沐见了,说:“这附近气场很乱。”
容慑掀开帘子,对林檎说道:“小心点。”
“师父,我们好像一直在兜圈子。”林檎的声音闷闷的。
白沐抱紧铃语,问她:“教你的剑术都学会了么?”
“会了。”铃语紧紧握着一柄剑,白沐拍拍她的头,说:“好姑娘。”
白未央眼底蓦地冷下来,她推开车门,林檎找了一处停下。
容慑和白沐也下车了,铃语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剑术,也跟着下去。
却看见几人已经打了起来。
“怎么会有两个白沐……”铃语白着脸,是了,每个人都有另一个自己,她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头,铃语打了一个寒颤,冷意从脚心蹿至头顶,像一条剧毒的蛇一样,在她身上爬。
铃语蓦地回头,只见一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正在对她笑。
唯一不同的是,“铃语”眼底没了清澈干净,只有狠毒。
铃语大怒,拔出剑与她打了起来。
容慑踹了“容慑”一脚,她看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冷笑道:“竟敢冒充姑奶奶,找打!”
她挥出毛笔,却看见假的容慑也拿出了毛笔,笔尖上的光芒与她差不了多少。
其实容慑能感觉到,这个假的冒牌货,实力在她之上。
白沐与白未央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结了一个印,打在地上,只见天地间景象转换,方才与他们打斗的人也不见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但几人身上的狼狈告诉他们,刚刚发生的都是真的。
“是晚孀。”白未央看着罗盘,指针已经恢复正常。
“她走了?”林檎警惕地看向四周。
白沐皱着眉:“晚孀不是早就被封印了么?居然有人把她放出来了。”
晚孀此妖家喻户晓,她喜欢撕人脸皮,装扮成人的模样,其本身却丑陋无比,她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为她曾带领一些小妖来人间祸乱,杀害了不少少女妇人,凡是有些姿色的,没几个活着出来。
于是各个门派都派人捉拿晚孀,终于合力把她封印在了南沧山中。
白未央脸色并不好看,她当年封印晚孀时差点命丧黄泉,晚孀的修为太高,若不是白未央献出了一滴心头血,也许就封不住她了。
如今晚孀出来了,第一个找的就是她吧。
晚孀是恨她的。
但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