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小哥离开，她蹲地上看着箱子里的电脑……
“喵！”
猫年年跳过来——它对这个新出现的，有奇怪气息的东西不甚喜欢，抬爪在箱子上拍了一把。
顾嘉宁被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一激，才反应过来似的，将猫年年搂过来抱住，“乖乖，可不敢乱拍，拍坏了妈妈我赔不起啊……要拍就拍我把，啊……”
猫年年舔了下爪子，一派不屑。
她起身将猫年年放阳台边，这才跑回来，挺小心的把纸箱连同电脑一起抱到书房，又把电脑放在书桌上，然后盯着电脑看了一会，给他发了微信：签收了。
发完等了片刻，他没回，她忍不住又摸了下电脑，虽然她这个人真的支持国产，但是单单说样式和颜色，这款水果笔记本还是相当符合她的审美的，有点凉的触感让她回了回神，忍不住拿起手机，又给他发了一条：这个，太贵了……我收着咋有点虚……
手机一震，他却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她一下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喂？”
“东西收着了？”
“嗯……”
“用了吗？”
她啊了一声，目光在电脑上飘过，“没，还没。”
“试试吧，”他声音如常，“先习惯下系统。”
“额……嗯，”她点了点头，手指在那台笔记本上轻轻摸了下，没忍住，还是说，“你……干嘛给我买……”
“不然呢？”隔着手机，她仿佛看到他微拧的眉，他说，“不然你想让谁给你买？”
她一顿，“我啊！”无意识的指着自己，“我自己买啊。”
“你有钱吗？”
这话一出，她登时一噎，过了会，“你要这么聊，就过分了啊……还有个东西叫分期呢，我大不了分个十二期，总能买得起呢……”
说着说着就没那么些底气，声音也就弱了弱。
“是可以，”手机中，他声音挺平静的说，“但，我不喜欢——你不是说我大男子主义么，嗯，让人知道我女朋友万把块还一年，我多没面子。”
“……哦，没想到你是这么要面子的男人啊。”
“嗯，”他低笑了下，“所以，配合我一下吧。”
她故作平静的哼了声，“好吧，我大人大量……你先忙工作吧，我……等你啊。”
挂断电话，她才双手去搓搓脸——有些想乐，但还有点酸涩，说不清什么心绪，反正感觉这电话再打下去，她得是忍不住这会就跑去找他了……
就，挺想见他的。
明明昨天腻歪好久，这会就跟挺久没见了似的，想。
开电脑的时候，她挺没出息得特激动，手在电脑上摸着怕又印儿，还特地先去洗了个手，然后一脸肃穆认真的一步步设置完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跟对待个初恋小情人似的，又小心又欢喜。
系统虽说是第一次用，但还挺好习惯的，她挨个点击了下，约莫就上手了，然后把昨天在他台式机上的操作在新电脑上重复一遍，做这些的时候，没忍住对着电脑拍了张照片，在朋友圈发了个对自己可见的动态，配了个偷笑的表情。
但直到下午五点多他才回来，顾嘉宁和猫年年已经吃过了两顿饭，他一回来，一人一猫都往门口跑——顾嘉宁去开门，猫年年追她。
门打开，他面上似有一丝疲意，但对上她的笑脸，他只觉周身的疲累一扫而空，同时，他有片刻的恍惚感——这种打开门就有她来相迎的场景，他想过很多次，原来成为现实，是这种……感觉。
“欢迎金主回家！”
她穿着拖鞋，一弯身，做出个请进的姿势。
一晌回到现实，他进门先伸手，揽了她的腰抱了她一下，她略略一顿，然后反手也搂了搂他，心里异样划过，阵阵发暖。
她早就想好了晚饭做什么，他回来洗漱的时候，她就跑厨房了，做了一荤两素一汤，做着的时候嘴里一直哼着歌，完了也没忘拍照发动态——粉丝们再次通过碗筷盘子确认她果然“有男朋友”了的事实，评论里一片热闹自是不提。
二人吃过晚饭，便去楼下溜达——顾嘉宁提议的，她感觉自己有点吃撑了，然而十一月底的晚上也挺凉了，走了一会她就后悔了，正想着现在立刻回去是不是有点打脸的时候，他带他进了路过的商城，“给年年买点猫粮。”他这样说。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逛起来，逛着逛着不觉就挑起了别的，譬如餐垫啊，盘子啊，毛巾啊，她挑着的时候蒋川就推着购物车在她身边跟着，听她嘟囔，“……啊，这个造型有意思……这个颜色好看……”说着举起两个来问他，“哪个好？”
他便随手选一个——果然他的选择用处并不大，倘若他选了她心里更想要的那个，那边无事，倘若不是，那她自会找出另一番理由说服自己。
嗯，挺麻烦的。
但意外的，他并不觉不耐，甚至与她这样在生活区逛着，反而让他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心和平静来……
他眼神越发柔和，口中的话，也越发……难出口。
从商场出去的时候，他们手中多了两袋东西，他一手拎着两个袋子，一手握着她的手——她试图从他手中分担一袋，但未遂。
两人在走回去的路上，她与他说了好一会今天买的这些东西盘算着怎么用，说到后来，却是顿了顿，抬眼看他，“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
他眉心微动，便听她说，“蒋学霸，我虽然没你那么聪明，可也不是傻子，你看你这一路的眼神，就快把欲言又止四个字写脑门上了，好啦，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就直接说，我给你机会，除非你肉体出轨，不然我都能承受……额不对，精神出轨也不行，受不住。”
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
他叹出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本来打算回去跟你说的。”
“嗯。”她点点头，面上冷静，示意他尽管说。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加了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两人站在路灯下，他沉默了下，才说，“公司那边，有意将海外一个项目交给我。”
话出，顾嘉宁心里头轻轻跳了下，她问，“是你之前去国外出差那个项目吗？”
他点头，“嗯。”
“那……要去多久？”
“目前还不一定，”他说，“还只是一个意向，要是你……”
“我没什么啊！”极快的，她打断他，也抓了抓他的手，做出轻松的表情，“只要别是三年五载，唔……一年之内吧，我都能觉得还行。”
“用不了那么久。”他笑笑。
她眼睛一亮，“那就更没什么了啊，你尽管听公司安排吧，反正我还签了Ｅｍｉｌｙ的卖身契呢，未来几年都在这儿。”
他眼底情绪缓动，伸手又想摸摸她的脑袋，手一动，才想起手上拎着的东西，便另只手捏了捏她的小指，“嗯，那就再说吧。”
本来是没有确定的事，只是他忽而觉得，或许应该试着告诉她——他已经空白了五年，以后的事，不论好坏，都希望有她的参与。
说完他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回走。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他这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又隐约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方才的感觉，就好像他在与她商量事一般。
这种感觉，从前少有，但，感觉并不坏。只是……
他……
又要去国外吗？
虽然她嘴上说得一派洒脱轻松，但到底没有面上那么无所谓，不想与他分开的私心是其一，还有……
一想到他长时间在国外，她难免会想到过去那五年……
眼神微动，她将这些情绪压下——不论怎样，她不想拖他后腿。他怎样决定，她都支持。
也握紧了他的手，她将那只手拉着他大幅度得甩了甩，笑，“回家咯！”
回去后这事没再提，她在他那儿看了会书就回去了，当然，还抱着她崭新的草莓味笔记本。
如今刘大爷不在，她决定做一个坚决不受美色诱惑的人，无视他“你确定不留下来么，我可以分你半张床哦”的眼神，抱着电脑便是一个百米冲刺。
只是，在他那里表现得再怎么如常，回去了也难免露了端倪——临睡时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控制不住的冒出，睡着后的梦里更是杂糅了过去五年的片刻，一会是五年前他走时背影坚决的模样，一会又是张秋时与他手牵手走在一群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笑意盈盈看着她……
一夜的梦。
第二日便是十一月最后一周，这周他们见面没有上周的多——他加班时间变长，而顾嘉宁因为上次与前辈外景拍的片子比较得Ｅｍｉｌｙ满意，这周开始她的工作内容微调，先前是负责后期内容比较多，如今会有三分之一的工作内容调成拍摄任务，顾嘉宁激动之余，更是慎重，越发工作认真，也因此与郑师兄的联系比先前多了些。
郑师兄一如既往的“善人”作风，顾嘉宁每每与他请教，他都不曾不耐烦或是藏私，指点起她来颇为上心，顾嘉宁心里感激，赶上他的位置离她不算远的时候，她就邀请郑师兄吃饭，郑师兄时间合适的话也不会拒绝，两人倒是亦师亦友，关系走近不少。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相处，落在有心人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才进入十二月，顾嘉宁挺高兴的盘算着快发工资了的时候，在圈里曝出个消息来：
著名摄影师门下第一弟子、得意门生郑“善人”，与某才入行的“小师妹”关系亲密，两人多次出入酒店，疑似关系暧昧。
这消息是工作室的前辈给顾嘉宁看的，她看到，登时就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