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宁对圣诞节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平安夜，她觉得平安夜更有氛围——想象一下，正是圣诞前夕，晚上的街，到处都已经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广场上的圣诞树亮闪闪的光，有些冷的天气，走在街上的人手牵着手，呼吸间的白气在他们面前蒙上薄薄一层雾气，不同的幸福，同样的笑容……
她就要在那样的圣诞树下，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他……
且，平安夜，多好的名字啊。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特意早上出门就带好了东西——下班就直接到两人约定的地点。
快到广场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有一段就是女主为了跟男主约会，本来住在一个家里的，还特意早早出门营造约会的气氛，以前她还不大理解，现在却有些懂了——
约会气氛还真是个挺玄妙的东西，具体是个啥她也说不清，反正要是出门就看见他，跟他一起下楼坐车，就气氛怪了点。
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约会的流程嘛。
彼时路上的灯都亮起来了，帝都的车流啊人群啊分明还是跟以前差不多，但约莫是到处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她觉得今天晚上就是跟以前不同。
为了巨大的圣诞树，特地约在了附近一处广场。
此时广场上人来人往，有抱着一捧捧鲜花的妹子，兜售新鲜的玫瑰或是假装玫瑰的花朵，倘若走过去的是一对情侣，那么姑娘手上多半是拿着花的。
广场中有弹唱卖艺的小哥哥，弹着吉他唱着深情的情歌，她走过人群，只觉被这种气氛感染，忍不住犯了职业病，掏出相机来拍了起来。
她拍得投入，目光从镜头看出去，就好像自动封锁了其他感官，所以有人在她肩膀拍了下时，吓得她蓦地一跳，转头一脸惊恐。
“小心……”
蒋川伸手拉住她险些甩出去的胳膊，目光落在她的相机上，“约我出来还不忘工作？该给Ｅｍｉｌｙ申请给你加工资。”
她在看到是他时，早就一番心绪抛开，只剩下溢于言表的欢喜。
他自然的伸手攥了攥她的手，感觉到她小手冰凉，不由眉心拧了下，她不等他开口，立马说，“我也没拍多少，就是觉得这氛围挺有感觉，嘿嘿没忍住……”
说着见他表情仍未缓和，便一抽手，解开了他外套的衣扣，然后将手伸进去抱住了他……
脸贴在他的胸膛，她满足得喟叹，“我最近刷请回答系列的剧，肖想这个姿势好久了……”
说着深吸口气，闭眼在他胸膛前蹭了蹭。
他再怎么拧着的眉，也被她这一抱一蹭弄得，拧不下去了。
一丝无奈，他伸手裹了下外衣，隔着外衣也抱了抱她——他习惯内敛，便是感情也是内收，并不习惯在人来人往的广场，当众做亲昵的动作，这样的动作，她从前很少做，然现在看她这般模样，他约莫才明白，想来以前的她，是怕他不喜，所以在克制着自己……
心底微叹，他略略收紧了手，果见她笑得越发满足，他到底柔和了目光，心道，这样的感觉倒也是不错。
定下的餐厅就在附近，餐厅以浪漫的情侣氛围颇为出名，尤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更是营造得很有感觉，顾嘉宁一顿饭吃得自己跟上头了似的，吃完就拉着他往广场上去。
“我……我有东西给你！”
将他带到那棵偌大的圣诞树下，她抱着怀里的包，对他说。
他看着她，无声示意她继续——她一晚上都不时摸摸碰碰她的包，他看在眼中，还以为她会在餐厅就给他，没想到能忍到现在。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摸了下鼻子，也觉得自己是过于明显了，便伸手开包，一把掏出一个礼物袋子，递给他，“喏，送给你，平安夜……快乐。”
他眸子微动，接过，在她的目光中，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是……”
一条深灰色，样式简洁，斜条纹的……围巾。
“我……”
她轻咳了声，“我想了挺久，贵重的，像是手表啊我暂时还买不起，领带啊这种又好像太大众，这个虽然也挺没创意的，但……”
微抬眼，她看着他，“我们之前在一起时，我不是送过一条，不对，是半条围巾么，那半条感觉送的挺失败的……”
那时候不知从哪听到的迷信的说法，说送一整条的话，基本都会分手，便神经兮兮的真的只送了半条出去，却没想到他却还留着……
她伸手，将那条围巾从他手上拿过，踮脚，抬手，将围巾挂到了他脖子上，仔细给他围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用这个围巾，取代之前送给你的那半条，这就代表我的决心，代表着，我们以前不论对错，不论好坏，可以遗憾，也允许后悔，但是，都不许遗憾太多，后悔太久，最最重要的，是我们以后以后以后都一直在一起。”
整理好围巾的手落下，她在他手上用力攥了攥，“蒋先生，你说好吗？”
他呼吸微紧，寒冷的夜，让两人之间蒙着的白气越发明显，甚至让他隔着镜片都不能真切的看到她的模样，他喉结滚动，将她的手攥住，点头，声音微哑，“好。”
“那就说定了，以后可不带反悔的。”
“好。”
“那你……”她摸摸鼻子，下巴扬了下，“可以抱我了。”
见他不动，她撒娇似的哎哟一声，“我表现这么好，你难道不是该感动又激动得抱住我嘛，最好还是抱着忍不住飞转一圈……啊转一圈还是算了，我容易晕……”
话没说完，他已经将她裹进怀里。
顾嘉宁闭眼埋在他怀中，只觉得从心底溢出的暖意缓缓蔓延开来，天气那么冷，但她心里热乎乎的，而这种感觉不只是满足感，还有更多的安心感……
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在经过了五年之后，非但没有降，从另个层面来说，反而是更爱他了，只是这感情对他们来说，都越发成熟了。
她相信他也同样如此……
不由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倘若不是老北风实在刺骨得很，她觉得自己能就这么站这抱他抱一晚上。
只是时间越晚，温度越低，他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脸被冻得有些凉，于是他便不再由着她，直接先将她带回了车上。
温度一下变高，顾嘉宁打了个激灵，蒋川看她一眼，“回去熬碗姜汤，别感冒了。”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她吸吸鼻子，“刘大爷的会员卡给我用着呢，我最近都有去健身房。”
她知道他也定时去健身房，反而是激励了她一把，不过还没去几次就是了……
他闻言，便没再继续这茬，只是伸手拿出了个袋子，朝她递过，她看向他，便见他一脸平静的说，“礼物。”
她啊了声，接过来，惊喜，“你给我准备礼物了？！”
“嗯，”他抬手推了下眼镜，“不过，跟你的礼物相比，我的就没什么内涵了，打开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那款。”
她需要的那款？
这个用词让她有些疑惑，但很快这疑惑就变成了赤果果的惊讶，因为不用打开，直接从袋子里拿出盒子，只看盒子她就立刻明白了——
是台单反！
盒子上型号标识清清楚楚，只一眼她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说了——这单反在她购物车里放了半年了！
大几万的价格，将近六位数，她一直用这个作为激励，工作累了就打开看一眼，然后就又动力十足，这简直就是她的心头血白月光梦中情人！
手没出息得有些抖，她甚至没去碰盒子，只盯着自己腿上放着的盒子，好一会才抬头，艰难的看向他，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你……我……”
“看来没买错。”他发动车子，目视前方，说，“想了下不知道送什么，咨询了下，这款比较适合你，你喜欢就好。”
何止是喜欢！
她激动得眼泪都汪汪了好伐！
点头的动作跟快进了似的，感动得稀里糊涂，但还没忘说，“可是好贵……这个好贵！”
“有心意的事被你做了，我要是连这点钱都砸不了，岂不是太没用。”
他语气淡然，但微勾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愉悦的心情。
他对物质的需求并不高，衣服这类都是经年不变的款式，认准一个牌子之后，也不会再去费时间挑别的，房子车子，也多是因为需要才买，但现在他忽然感受到了花钱的另一种快感——
看着她眼泪汪汪小狗似的模样，他觉得，很愉悦。
顾嘉宁抱了一路的盒子，非说自己的手现在不配打开它——非等到回去认真真洗了手，然后一脸郑重的才打开。
打开之后也是忍不住碰又不大敢碰的模样——做这些的时候是在蒋川家里进行的，因为她觉得，有必要让他看到她有多喜欢这份礼物。
不过到最后她对着个单反缩手缩脚的模样，他又有些不爽，直接抄手把人抱到沙发，郑重警告她，不许对着台机器露出痴汉的表情，并且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让他不爽的后果……很是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