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江晚月看着身边争着往前挤的女人们，唇角微扯出一道弧度，看不出感情，不知是讽还是什么别的。
她随着人流，趁势到了一群女子的最后面。
却看到还有另一名女子也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后，没有想要向前挤着识花出风头的意思。
江晚月打量了一眼那女子。
一身淡青素色的薄裙，除腰束一青带外，无任何多余装饰。
一双秋水剪瞳，眸若含波。
黛眉，鬓角侧着拂过面颊，随风微浮。
翘挺小巧的琼鼻，白皙，鼻尖微微露点粉红。
面上薄施粉黛，发上只由一根翠色丝带松松束着。
整个人显得随和却令人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
那女子在江晚月打量她的同时，也细细的打量着她。
只见眼前女子只身只着一身素色白衣，身上无任何装饰，发髻也简单的由一支白玉簪挽着。
她未施粉黛，肤色却是通透晶莹的白皙，一双凤眸沉沉寂寂，唯有看向她的时候闪过了一抹细小的惊诧，稍纵即逝。
她的眉纤细微微有些弯曲，此时她的眉正微微挑起，“你……”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为何不去识花？”
那女子秋水眸色微微有些悲戚，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再看了一眼还在拼命往前挤的其他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如今京都皇室才刚刚换血，经历了一朝革变，怎能有这等闲情雅致…去识花？”
江晚月闻言也颇赞同，不过她却道，“一个国家过于安闲，君不贤，臣也不问政事，朝代的更替…是不可避免的。”
那女子眸光更加戚哀了些，“那我们呢？国家战乱动荡，受苦受难的便是无辜的百姓和一国的臣民了。”
“如若不是他们西祀首先挑起战争，两国百姓依然会安稳的生活。这一次难道不是西祀的错吗？这里受到牵连的百姓和官臣难道不是无辜的吗？”语后，她眸颇带怨恨的看了一眼远处静立着的，着龙纹玄袍的男子。
江晚月微微瞥了一眼那群识花的女子，淡淡道，“那她们呢？就算国家灭亡新政权在原处建立，皇上换了一代又一代，她们也照样争封争宠。”
“她们也是官臣的女儿，她们如此趋炎附势，难道她们无辜吗？”
女子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晚月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
“没有谁是天生无辜的，也没有谁是天生的十恶不赦。”
“只是各自立场不同，各自的追求和目的也不同。或许有些人在你眼里他是无辜的，但实际上却不无辜，那无辜只不过是装出的表象罢了。而有些你认为是无恶不作的罪人，罪该万死的恶人，或许并不是你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江晚月意有所指。
“你看到新皇上位后残害一个无辜百姓了吗？”江晚月反问。
唔，确实没有。
女子眸中有什么渐渐散开了，她兀自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些时候先入为主了。
江晚月看着她有所明了的样子，淡淡的吐出一句，“变革……有时候，却也不见得是祸事。”
那青衣女子看着江晚月，想要说什么，却是顿了顿，欲言又止。
她们二人周围寂静了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