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今天你因何而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孙晓涟拉着高纬来到自己的房间问道,然后感叹,“那一地的瓷器碎片!要是再保存个一千多年,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孙晓涟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却在想:看着你和郑儿坐在一起,再加上那些碎掉的瓷器,我真的害怕啊!你可知道,在剧中这就是你的转折点,从此你就一错再错,最后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吗?幸亏我即时赶到,要不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还真成助纣为虐了!
“晓涟喜欢那些瓷器?没事,宫中有很多,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高纬天真的说,明亮的眼波注视着她。只有在孙晓涟面前高纬才会尽显出自己的天真善良,清澈的眼眸不带一点杂质,有的只是深情和依赖。仿佛那个善妒黑腹的太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先不提这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高纬眨了眨眼,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早朝上,我把你昨晚跟我提的充盈国库的方法上奏给父皇,可我还未说完两句话,父皇就阻止了我,还怒气冲冲地给了我一顿狠批。”
“什么!你是说,你把我们昨晚讨论的事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禀告给皇上了?!”孙晓涟有些激动的问。
“是,是啊,怎么了?”高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高纬啊,你到底是因为想急于得到你父皇的青睐而乱了方寸,还是真没有脑子呀?孙晓涟很无奈的暗想着,然后回道:“我昨晚和你说的,还只是在初步的讨论阶段,你怎么能和皇上说呢?就算要说,也不能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说啊!皇上他阻止你、对你严厉批评,那是救了你!”
高纬听闻此话,不是很明白地问:“你的意思是?”
“就是说这个计策对于那些官员来说,是个很伤人的计策。你父皇大概猜出了你想要说什么,所以才会果断地阻止了你,以免你得罪了那些官员,影响你以后继承大业。”
高纬像是无法立即消化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是我理解错了!”
孙晓涟彻底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问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发了那么大脾气的吗?!”
“不是,”高纬否定道,“是因为四哥,他和天女今天回来齐国了。但他们没有回朝,而是托五哥向父皇报了平安。父皇刚刚对我横眉冷目地斥责完,听了五哥地汇报,就立马喜上龙颜地对四哥和四嫂嘘寒问暖。所以我才一时心理不平衡,发了那么大火。”
听他这么说,这回是孙晓涟想不明白了,低头思肘道:“不对呀,按常理,皇上没道理右这么大的情绪反差呀!除非…”随即孙晓涟抬头问,“最近皇上是不是总是对你冷冷的、若近若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就这两天,应该是从父皇遇刺后开始的。”
“哦,那就说得通了。”
“说通什么?”
“这就是掌权者的悲哀,连最亲近的人都要防范。刺客虽然不是你派去的,但皇上他仍对你心存戒备了。”
“为什么?”
孙晓涟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因为你皇伯的那句诅咒吧!”
“什么诅咒?”
孙晓涟为难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高纬,最后还是趴在他的耳边,将诅咒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高纬心情略显沉重的说。
孙晓涟看出了他的心绪,安慰道:“这个你不用往心里去了,所谓诅咒,也只是人说的愤恨的话语而已,你不去在意就不会有事。魔从心而生,也可以因心而灭,只要行得端正,就无畏一切。”
高纬点点头,然后问:“只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孙晓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搪塞过去,说,“这个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谁想挑拨你和你父皇之间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刺客是被人指使的?”
“当然!这不明摆着吗?仔细推敲就知道了,就是想不出到底是谁。”
“你说,”高纬小心地问道,“会不会是…四哥?”
孙晓涟听此,那暴躁的脾气便又上来了:“喂!高纬,你就对你四哥这么心存偏见吗?我告诉你,兰陵王他是忠臣,他不可能会陷害你!”
“你看看,脾气比我还不好,我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是对四哥有偏见。”高纬却心平气和的说,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在孙晓涟面前就是生不起气来。“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就如此肯定四哥是忠臣?你让我感觉,你对我们所有人都了如指掌,莫非…你真的是神仙?”
“你又来了!”孙晓涟极其无奈的抱怨道,然后像是下定决心地说,“好吧,我就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而已。我是一千四百年之后的人,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历史人物,所以我才知道这个时代的所有事情。你听的明白吗?”
高纬听完想了想,然后说道:“就像尧舜禹对我们来说是历史人物一样吗?”
“对,是的!”孙晓涟松了一口气道,她本还担心高纬会不明白。
“那你就一定知道我们各自的结局都是怎样的吧?请告诉我,我的结局是什么吗吧!”
“对不起,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属于这个时代,如果我说出来,我就会立即灰飞烟灭。你希望如此吗?”
高纬听完,急忙说道:“不不,我怎么会希望你灰飞烟灭呢?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了,我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干吗?”然后高纬抱住了孙晓涟,她想挣来,可高纬抱得更近了,说道,“不要动。听你这样说,我突然很害怕你会离开,让我就这样静静地拥着你,一会儿就好。这样我才踏实。”
此时孙晓涟的双臂也慢慢抱住了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而且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不听天由命。”
“嗯嗯,现在只有你真心对我好。”高纬点点头,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不,你错了,你的家人们也都很爱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孙晓涟离开高纬的怀抱道,“好了,我们也别在这煽情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除皇上对你的疑虑。”
“不用伤脑筋了,这一刻我突然想通了,大不了太子头衔我不要了,父皇愿意把皇位传给谁就传给谁吧!落得一世清闲岂不更妙?”
天,我怎么让高纬产生了这种想法?孙晓涟想到,赶忙说:“看看,又说傻话了不是?不过你这句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可以欲进则退,用滔光养晦之法。”
“什么意思?”
“就是…”
还没等孙晓涟说下去,太子妃就进来打断道:“臣妾参见太子!”她没有察觉到高纬因为她打断了孙晓涟的话而不悦的表情,继续说,“这几日恒儿一直缠着臣妾,要他的父王带他出去玩,不知殿下有没有空呢?”
高纬一脸嫌弃地回答:“本太子没空!”
可孙晓涟却接话道:“不,你应该有空。我说的滔光养晦就是要你重新拾起的姿态,从而使皇上消除对你的警戒。”然后孙晓涟看了看窗外又道,“今天阳光明媚,是带着妻儿出游的好时机。”
“好,那你和我们一块儿去!”高纬要求道。
“那怎么行?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我这个蓝颜知己跟去瞎搅和什么?再说,我今天也不想出去。”
“既然晓涟不先去,我也不勉强。”然后转头对太子妃说,“黄花,你去叫恒儿,本太子今天带你们去狩猎。”
太子妃听高纬喊她的乳名,很是高兴的出去叫自己的儿子了。但于此同时,她的脸上也浮现除了很奸诈的表情。当然,这个表情是没有被高纬和孙晓涟察觉的。
高纬一家三人出去后,太子妃那边的宫女便来到偏殿对孙晓涟说:“晓涟姑娘,太子妃娘娘有事请你帮忙,请跟我来一下。”
“嗯?太子妃不是和太子一块儿出去游玩了吗?”
“是啊,所以才要请您帮忙啊!”
孙晓涟点点头,但心中却在想:太子妃和我无缘无故,干嘛要请我帮忙?难道是…终于俺耐不住,要冲我发飙了?有一句话是最毒女人心,古代的女子更是善妒,我还是小心点为妙。
“呃…那个,不知是什么事呢?太子还交代我办其它事情呢,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稍晚些再说吧!”孙晓涟开口婉拒道。
随即宫女赶忙说:“那可不行,此事很重要!”
“哎?”孙晓涟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顺梯子上杆说,“既然非常重要,那我就更不敢胜任了。你还是去请其他人帮忙吧,望你帮我请太子妃恕罪。”
“请晓涟姑娘体谅,这事还非得您帮忙不可。”宫女近一步解释道,“是这样的,有一间房是曾经皇后娘娘陪太子一起住过的,自从皇后娘娘仙逝殿下就倍加珍惜那里,不让任何人踏入。打扫的任务也只交给了太子妃和童良娣,而今天太子妃陪同殿下出宫游玩,杜童良娣又偶感风寒卧病在榻,所以这个工作就只能交给殿下最信任的晓涟姑娘您了。太子妃说请您务必要帮她这个忙,因为殿下每晚都要去那里待一会儿。如果让殿下知道今天那里没有打扫,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宫女回答得很诚恳。
我果然没有猜错,可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孙晓涟也就没在推辞地说:“好吧,那间房在哪儿?请带我去吧。”
“好好,那奴婢就替太子妃谢谢晓涟姑娘了!”宫女眉开眼笑地说,然后就领着孙晓涟出去了。
来到一间看似很华丽的宫殿门前,宫女停住脚步道:“我只能送您到这了。哦,还要提醒晓涟姑娘一声,就是在打扫时千万不能移动摆设的物品,那是太子不允许的。好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宫女走后,孙晓涟就推门进去了,看到房间里的景象,顿时傻了眼,自语道:“这像是每天都来打扫的房间吗?这么多土!不让移动物品,那可能打扫得干净吗?”
孙晓涟环视过一屋子的土后,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上的一堆土道:“这些土是新的,并不像积尘,分明是故意的在整我嘛!”然后她站起身,垂头丧气道,“现在非常时期,东宫绝不能因为我而出乱子,看来这个哑巴亏我算得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