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涟忙活了一天,连午饭都没顾得吃,才把整个房间清理干净,然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了起来。晚上,高纬和穆黄花打猎归来,孙晓涟被侍女叫醒,梳洗打扮了一下,便出去与他们一起用晚膳了。由于中午什么都没吃,又好了那么多重活,所以也就顾不得什么姿态礼仪,一心只顾往嘴里塞东西,惹得高纬的妻妾和宫人们一阵窃笑。
“咳嗯!”高纬用严肃的咳嗽声压制住了他们,然后问道,“晓涟,你今晚怎么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孙晓涟快速思索了一下,回道:“今天我怕功夫生疏了,所以就练了练拳脚,之后就看起了你给我的那些兵法和治国理论的书,一时忘了时间就没吃午饭。之后感觉很累就躺下休息,一直睡到你派人去叫我才醒来,所以现在感觉肚子很空。”
“哦,原来如此。那晓涟就多吃点,只是以后我不准你再饿肚子了,你随时都可以吩咐侍女去拿食物。”
“好,我知道了。”孙晓涟点点头,然后心想道:哪里是我想饿肚子啊?根本就是没时间去吃嘛!
这时,太子看了看众人又问:“哎!郑儿呢?她怎么没来用膳?”
“回殿下,郑儿说她身体不适,想休息,所以就不过来了。”其中一名叫红萼的宫女回道。
“哦,那吩咐御厨做一些清淡可口的菜肴给她送去吧!”他顿了顿继续说,“然后你把本太子今天打的猎物送去御膳房,让父皇尝尝鲜。”
稍晚一些,宫女红萼就过来送饭了:“郑儿,殿下听说你身体不适,就特地命人做了清淡的食物,让我给你送来了。”
“谢谢红萼姐姐。”郑儿甜声细语地说,“可是这么多郑儿也吃不了啊,干脆姐姐你也坐下来陪郑儿一块吃吧!”
只见红萼摇了摇头道:“这些可都是太子殿下命人单独为你做的,我怎么能吃呢?”
“没事的。”说着郑儿就拉她坐下,用和善的态度对她说道,“反正我一个人吃也怪无聊的,红萼姐姐就当陪着郑儿了!”
郑儿现在的身份虽然还没有宫女高级,但她在东宫待遇还是很高的,穿着和伙食比宫人们都要好很多,所以红萼见她如此盛情地邀请,便不再推辞地一起吃了。
这时,郑儿拿出一瓶酒说:“这时是曾经皇后娘哦赐给我的玉露琼浆,郑儿一直珍藏着,今天突然想拿出来跟红萼姐姐分享。”
红萼见到她手中捧着的、精致华丽的酒瓶惊讶地说道:“呀,如此珍贵的东西,红萼是万万受不起的!”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已经是垂咽三尺了。
“没事的,郑儿感觉和红萼姐姐很是投缘,而且也非常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所以郑儿愿意与姐姐一起分享。”说着,郑儿又拿出了两个酒杯,准备甄上佳酿。
可这时红萼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阻止道:“郑儿妹妹的心思姐姐心领了,但今天这酒我确实不能喝。因为红萼一会儿还要去给御膳房送东西,是太子今天在宫外打来的野味,说是要给皇上尝尝鲜。”
原来你也要去皇上那边啊?也好,我正愁怎么把你带过去呢!郑儿停住了手,这样思索了片刻说:“哦,原来红带姐姐还有要务在身,的确不宜喝酒。”
“是啊,红萼也是刚刚想起。差点就误了大事。”
“嗯,那好吧,郑儿就为姐姐留着,等下次有空再与你畅饮。”
“那就谢谢郑儿了!”
“不用客气的。”郑儿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想道:等你代替我侍奉了皇上过后,再感谢我也不迟!呵呵……
“那么我现在就去送了。”红萼说。
郑儿赶忙阻止道:“哎~反正皇上此时也早就用过晚膳了,不急这一时嘛!红萼姐姐就陪郑儿吃完这顿饭再去也不迟啊!”
“嗯,那好吧,反正殿下也没有催,只说今天晚上送回去就好。”红萼又重坐了下来。
此后,郑儿以各种借口尽量拖延住红萼,一直到亥时才让她离开。红萼深知已经很晚了,于是赶忙拿上猎物,匆匆的向御膳房走去,而郑儿就尾随其后。
红萼来到御膳房,可这里却空无一人,正纳闷之际,郑儿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走了进来说:“红萼姐姐,我刚刚得到消息,说皇上今晚心情非常不好,把所有宫人和守卫全都赶走了,直流下了四喜公公和两名贴身侍卫。我怕你如果碰上皇上,被皇上怪罪,所以特地赶过来通知你。”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路走来这么冷清呢!”郑儿后知后觉地说,“真是谢谢郑儿了。那我们快回东宫吧,惹怒了皇上就不好了!”
“不行啊,如果现在出去,碰见了皇上怎么办?我看还是先待在这里比较安全,因为皇上是不会来御膳房的。”
“是啊,还是郑儿想的周全!只是,我们难道就要被困在这里一整晚吗?”
“就目前来看,全宜之计只能如此。”郑儿装作很无奈的说。这偌大的御膳房,各个灶堂里的余温都已经冷却,加之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两个衣服单薄姑娘在这深夜里很快就耐不住寒冷的。
“好冷啊!”红萼在角落里卷缩着、瑟瑟发抖地说,“没想到烟火鼎沸的御膳房到了晚上竟是如此寒冷!”
郑儿也随之打着冷颤说:“是啊,真的很冷!这里又没有取暖的衣物,怎么办呢?”
这时红萼看到旁边的一堆木柴说道:“要不然我们生起火,来取取暖吧!”
“不行,怎么说火也是危险之物,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呢!而且皇上因心烦正在外面散步,我们这样做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郑儿再次否决道,然后看了看周遭,瞥见不远处那十几大坛酒说,“不过我们倒可以喝点酒来暖暖身,反正这里的酒这么多,我们喝一点不会被人察觉的。”说着,郑儿就起身前去盛了一舀酒,拿过来递给了红萼。
“郑儿你怎么不喝?”红萼接过酒舀问道。
“红萼姐姐你先喝,然后郑儿再去盛。”郑儿一副谦让的姿态。
红萼也就没再说什么,直接将酒喝了下去。可还未等酒舀离开嘴边,红萼就感觉一阵晕厥,倒在了地上。
然后郑儿有条不紊地将酒舀放回了原处,又把酒坛重新封上了盖子,然后等快到亥时三刻时,就架起红萼向高湛的寝宫走去。
宣德宫外此时没有一个人守护,因为仅有的两个侍卫也被假扮四喜的祖珽给支走了。郑儿架着昏迷的红萼走了进来,这时高湛正躺在龙榻上辗转反侧的浅睡着。
“皇上莫要烦躁,郑儿来陪您了。”她扶着红萼在轻语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红萼推到了龙榻上,便快步离开了。
这时被云遮住的明月稍微显露出来,照在了郑儿的脸上,映出了她诡计得逞后的笑容。她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宣德宫里那预料之中的事情地发生。
在郑儿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再次走进宣德宫,做好善后工作,就又把红萼背到了御膳房。郑儿在还在昏迷之中的红萼耳边说道:“好姐姐,谢谢你代郑儿受之,那么现在,妹妹就去坐享其成了。不过以后,郑儿自是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她就又一次去了高湛得的寝宫,李代桃僵之计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
第二天清晨,郑儿将薰衣草薄荷油抹在了手上,为还在熟睡的高湛轻轻按揉起了太阳穴,于是高湛就在这种香气围绕、很舒服的状态下醒来。可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时,立刻惊觉地坐起:“郑儿!你怎么会在朕的龙榻上?!”高湛难以置信的大声问道。
郑儿被高湛这一吼吓到了,衣衫不整的她连忙趴下榻,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请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奴婢只是受太子之命前来给皇上送东西,路过这里时就听见陛下很痛苦的叫声,奴婢见此地一个守卫都没有,于是就…就不放心地进来查看。无论奴婢怎么问,陛下都不应答,可当奴婢走近您时,皇上您就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然后,然后……”此时郑儿停止了解释,泪水如开了下闸的河流奔涌而出。
高湛此时看见了龙榻上的那一抹红,再配以郑儿那比较混乱的解释,便明了了是怎么回事,然后急躁地说道:“荒谬,荒谬,真是太荒谬了!朕怎么会和你…唉,这造得什么孽啊!”高湛此时也起身下了榻,快速地来回踱着步。
随即郑儿抹了抹眼泪道:“皇上请息怒,不要伤着了龙体。奴婢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知道这只是个误会,所以绝对不会透漏出去半点风声,请皇上放宽心!”然后她起身快速穿好衣服又道,“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如果陛下还是不放心的话,那奴婢会自己了断,绝对不会给皇上添麻烦。”说完,郑儿匆匆忙忙地就准备离开。
“站住!朕何时说要你去死?”
高湛这话一说,郑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地站在原地,听侯发落。
高湛穿好衣服后再次开口道:“朕现在心绪很乱,一时想不到解决的方法,等朕上朝回来必会给你一个交代。所以你现在哪儿也不准去,就安分地待在这里,明白吗?”说完,高湛就快步向门口走去,但还没推开门时又侧头道,“朕会命令所有人都不准靠近宣德宫,而且朕也不想回来之时看见不好的东西,所以你最好不要做傻事!”然后高湛仍是一副威严的姿态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