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东宫门口,携带大小礼盒的达官贵人纷至沓来,对高纬的祝贺声更是源源不绝于耳。距午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这里的宾客就已然呈现出满员的景象。每个人面带笑意,互相说着应场面的话,把东宫烘托得好不热闹。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听到这声报道,热闹的气氛稍稍安静,已经入座的大臣官员也纷纷站起,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
这时高纬也走了过来,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高湛俯身扶起高纬说:“今天是皇儿的生辰,不必多礼。”然后转向众官员道,“大家亦是如此,都不要太拘谨了!”
高纬看向一旁的郑儿,迟疑了一下,然后微微俯首道:“贵妃娘娘好。”此时他的脸上已然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动,见郑儿点头回礼,又说,“请父皇上坐。”于是便把高湛迎上了主座。
当高湛坐下时,便开口说道:“太子,把你的冯良娣叫出来吧,郑贵妃说她好久都没见到她的好姐妹了,甚是想念。”
听到此话,高纬不免内心一紧,想道:郑儿她明知道晓涟并非冯小怜,她为何还要这样对父皇说?听晓涟讲,她想要晓涟的命,难道……
高湛看见儿子迟疑不答,便追问道:“太子,你可听见朕在与你讲话?”
“是。”高纬面露难色道,“晓涟她突然感染风寒,正在房里休息,不便出来,还请父皇恕罪!改日等她康复了,儿臣定带她前去给父皇和贵妃娘娘请安。”
“哦,是这样啊。嗯也好。”高湛点点头。
可郑儿却不想就此放过,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小怜她病了?严不严重啊?!”紧接着又对高湛说,“臣妾很担心小怜,请皇上准许臣妾前去探望。”
还未等高湛开口应答,高纬就急忙说道:“万万不可!”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是多么的唐突,定了定神又平静地说,“还请原谅儿臣冒犯,御医说晓涟患的风寒是会传染的,为贵妃娘娘的玉体着想,还是不去为妙。
“嗯,太子考虑的很周全。”高湛说,“爱妃,看人也不急这一时,你不要去了。”
“嗯,一些切听从皇上的意见。”郑儿笑道,算是勉强答应了。
而高纬此时打算退下,找机会命令宫人去告诉孙晓涟就待在房间一定不要出来。可哪料到,他的一位妃子突然站起来说道:“殿下,我方才还看见皇良娣在外面很精神地走动着,不像得了风寒的样子啊!她不会是在欺骗殿下您吧?”
高纬一道厉光射向那位妾氏,心中责骂道:该死!听不出本太子是在向父皇说谎吗?不长脑子的笨女人,竟敢拆本太子的台!
此时高湛瞥见了高纬的反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子为何要对朕说谎?!”
“儿臣……”高纬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圆慌了。
这时孙晓涟突然走进来,跪下行礼道:“臣媳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她抬起头又继续说道,“请父皇不要责怪殿下,一切全因臣媳。当时殿下敲臣媳的房门时,臣媳正在换衣服。晓涟虽已是太子的妾氏,但却还未行夫妻之礼,所以臣媳情急才说了个慌谎。请父皇饶恕!”
“原来是这样,无碍,你起来吧。”高湛看见孙晓涟不凡的相貌、高雅的身姿和得当的言吐,便知道了高纬所言不需。
可是当孙晓涟站起身时,郑儿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孙晓涟?难道你就是太子新纳的皇良娣?不是冯小怜吗?这是怎么回事?”
孙晓涟异一副‘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地姿态,毫无畏惧地看着郑儿,说:“某种原因不得已借用了冯小怜的名字,贵妃娘娘应该明白,还请娘娘恕罪!”
但郑儿却不领情地问:“是什么原因?我怎么会明白?”然后有些撒娇似的对高湛说,“皇上,臣妾彻底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臣妾的好姐妹现身在何处?”然后她又在高湛的耳边稍稍说了一些不利于孙晓涟的话。
高湛听完后大怒,拍案吼道:“孙晓涟!这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不要有半点欺瞒,给朕如实地说清楚!”
“请父皇息怒,臣媳…”
孙晓涟刚要解释,高湛就打断道:“住口!朕是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女子这样称呼朕!”
“父皇……”
“你也给朕住口!看样子你已经被她所迷惑了,所以朕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高湛同样也制止了欲要给孙晓涟求情的高纬。然后命令道,“听郑贵妃说,这个女子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人!给朕去搜搜她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邪物!”
在搜查期间,在场的人全都默不做声了,本来热闹非凡的午宴突然就充斥着异常紧张的气氛。
片刻之后,一直坐在大臣堆里不是很显眼的安徳王再也坐不住了,突然站起身来。只见他轻拍了一下手,以一副让人看起来很轻松舒适的姿态说道:“今天是太子的生辰,气氛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沉闷呢?”
随即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但谁都没有接话。因为在众人的心中,安徳王就是一位放荡不羁、做事随性且好玩笑的小王爷,而高湛也是从未也被过他这种无伤大雅的处事作风,所以大家对安徳王不太和时宜的表现也就见怪不怪了。
安徳王见大家都没人理自己,便继续说道:“呃……皇上,微臣认为呢,这位孙姑娘很可爱,不像是心机城府颇深之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先来听听她的解释如何?”
“不必了,朕已经给过她机会解释,但她却说得含糊不清,这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这个…但今天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不知皇上可否暂放一下可好?等宴席结束了再审也不迟呀!”
“不行!这里又不明身份的人存在,朕怎能安心?”高湛虽然仍没有责怪安徳王之意,但态度却很坚定地否决道。
这时,负责搜查孙晓涟的宫人们回来报告道:“禀皇上,奴才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之物。”
此时安徳王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道:很好,算你们聪明!
原来,在高湛命人搜查房间时,安徳王就悄悄吩咐身边的随从:“你也一并出去,告诉这些宫人只需装装样子就行,不要真的搜查,因为皇上并不想深究。然后你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四爷,如果我的这个方法不行,或许四哥有办法化解这次危机。”
果然,安徳王这个办法没有成功,只听高湛对搜查的宫人说:“怎么可能什么都找不到!你们是不是没有用心搜?禁卫军,你们再去给朕搜查一遍,要仔仔细细地搜!”
“是!”禁卫军领旨道。而这时郑儿也向站在一旁的红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一同前去搜寻。
动用了禁卫军,还有红萼跟着搜查,这下像不找出什么东西都难了。
四负责第二次搜查的禁卫军回来了,站在其中、拿着孙晓涟皮包的红萼说:“回禀陛下,奴婢和各位军爷搜到了一个特大的香囊!”
高湛看了看,立刻吩咐道:“快把它划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是!”于是红萼就拿着刀子准备戳破‘大香囊’。
孙晓涟不忍心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皮包被他人破坏,便赶忙阻止道:“请等一下!要打开它没必要那么麻烦!”然后孙晓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回了皮包,轻轻地拉开拉锁后又将皮包递了回去说,“这样就打开了,你们查吧,反正没有任何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别把我的东西弄坏就行。”
红萼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取了出来,放在托盘里呈给了皇上。高湛看着盘里的手机、钥匙、化妆盒、口红等等一系列物品只是觉得很稀奇,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手枪型打火机上,觉得好奇就拿起来查看,于是他不小心打出了火。看着喷出的火苗,高湛吓得赶紧将其扔掉,惊慌失措地喊:“妖术,妖术!来人呐!快将这个妖女拉出去斩了!”
高湛此话一出,身材魁梧的禁卫军便立刻上前擒拿孙晓涟,方才还很淡定的她在这生死攸关之时也慌了神,突然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只是在脑中掠过一句话:难道我孙晓涟就因这小小的打火机而丧命吗?不要啊!这里简直太荒谬了!
而高纬见状更是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冲到孙晓涟的面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对士兵喊道:“你们谁敢动她?全都给我退下!”然后他又急忙地对高湛说道,“父皇,那个叫打火机,是晓涟她自己研制出、用来生火的工具,并非什么妖术,请父皇明查!”然后高纬捡起打火机再次给高湛做实验,以求得到信服。但他的手却仍不放开孙晓涟,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被人抓走。
孙晓涟看着高纬这样紧张、勇敢地保护自己的样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心想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幸亏我把这些跟我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物品使用方法及原理都简单地告诉了高纬,要不然我此刻可真就命丧黄泉了!
被惊到的高湛看着高纬反复打着打火机,情绪略微平静了些,正了正衣冠说:“这虽然不是妖术,但此女子仍旧甚是可疑,须将其关进天牢,待朕查清她的身份来历!”
“不!请父皇开恩,不要关押晓涟。儿臣以太子之位担保,她绝非什么妖女,也更加不会做出害人之事!”高纬语气坚定的说。
而高湛却勃然大怒道:“朕的话就是圣旨!太子这样反驳是想抗旨不尊吗?!”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真的不能失去晓涟。如果父皇定要将她打入天牢的话,那么恳请父皇把儿臣也一并关进去吧!”
他身为太子,竟然可以为我跟他父皇说出这样的话!高纬,原来你爱我真的已然如此之深了!孙晓涟心想道,眼窝被高纬的话感动得有些湿润了。
可高湛却更加怒火中烧了:“放肆!你以为朕会舍不得你吗?!”他顿了一下,便命令道,“你们,将太子与此女一并打入天牢,听侯发落!”
事情发展到这里,让孙晓涟突然感觉到这就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比《皇帝的新装》还要荒谬绝伦!
这时,站在门外的太监突然回报道:“兰陵王和王妃到!”而这句话则让孙晓涟隐约有种轻松感,只是,高长恭和杨雪舞有办法结束这场皇家的闹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