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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幸福的胖姐

胖姐是我们医院的护士。全院上下几百号人无人不知胖姐的幸福。

胖姐的老公体贴又细心。男人大都不爱逛街,但只要胖姐去商店,老公会耐心地花几小时陪她。采购完毕,老公拎着大包小包的女装跟着胖姐乐呵呵地回家。老公的工作不坐班,买菜做饭全是他。家里来客人,老公一大早就准备,先戴眼镜把鸡肉上的细绒毛一根根拔掉,又拿牙签将虾的黑线一条条剔除。客人到了,老公总是先端上水果、瓜子,让胖姐陪客人聊天,自己下厨忙乎,不一会儿,一盘盘色鲜味美的菜就端了上来。

胖姐有个无比骄傲的女儿。两口子相貌并不出众,女儿的长相却取了他俩的优点,搞得护士们谁家有男孩的,争着闹着要定娃娃亲。胖姐的女儿聪颖可爱,在学校是老师的宠儿,学习成绩和各项活动样样拔尖。胖姐提起女儿,总是眼睛发亮。

护士们提起胖姐的老公和女儿,常常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因此胖姐没有理由不幸福,她走起路来总是昂首挺胸,哼着歌,脚步咚咚响。

然而,命运之神专会捉弄人。胖姐的老公在一次出差时遭遇了车祸,不治身亡。胖姐哭得死去活来,天塌了一般。好久,胖姐脸上不再挂着幸福的笑容。

胖姐是个乐天派,时隔一年,她又结婚了。丈夫是个工程师,外号“大姑娘”,一说话脸就红。遇到矛盾时,无论胖姐怎样发脾气,人家就是不生气。胖姐身体稍有不适,“大姑娘”跑前跑后的,给她买补品做药膳,照顾胖姐成了他的头等大事。

胖姐脸上又出现了幸福的笑容。护士们都说胖姐没心没肺的,又说胖姐有福,怎么天下的好男人都让她碰到了?

好景不长,一天胖姐的女儿突然昏倒在学校,被老师送到医院检查,竟是白血病。胖姐赶到医院,一下子瘫在地上,“大姑娘”一直搀扶着她安慰她。“大姑娘”有个同学在省医院当主任,胖姐的女儿转到了大医院治疗。好在女儿非常坚强,不屈于病魔,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加上胖姐两口子的精心护理,病情好转后,女儿重新返校读书。

胖姐的脸上又恢复了幸福的笑容。他们买了新房,“大姑娘”一有空,就去装修房子,不知是不是累的,就在他们搬进新家的第二天,“大姑娘”倒下了,脑血栓。经过抢救,命算保住了,却落下了偏瘫。

这次轮到胖姐伺候“大姑娘”了,她办了提前退休,整天推着丈夫往返于医院和家之间。治疗了一段时间,医生建议“大姑娘”在家里做康复锻炼。胖姐参加了保健按摩学习班,每天给“大姑娘”捏揉按敲。“大姑娘”自己也很顽强,能自力更生的,绝不让别人帮助。

胖姐买了辆老年代步车,每天上午带“大姑娘”去公园。碰到做老年保健操的,胖姐会停下来,跟着做操。“大姑娘”在座位上,跟着节奏手舞足蹈。遇到吹拉弹唱的,胖姐跟着喊两嗓子唱一阵儿,“大姑娘”也随着音乐打拍子。见到熟人,胖姐说:“万幸啊,幸亏治疗得及时,不然……”说到这里,她摇摇头,脸上依然充满幸福。

(原载《百花园》2009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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