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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怪的梦

将两个孩子拉开后,徐凯对站在身后不知所措的陈菲儿下命令似地说道,“陈菲儿,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来上班!”

支开陈菲儿以后,徐凯将女儿送回了她的房间,将还沉浸在恐惧中的小双抱到了床上,安抚好以后,轻轻地关上了杂物间的门。

“你在我不在家时,对那个孩子做过什么?”他极力遏制心中的怒火,径直走向妻子。

“我是你的犯人吗?用这种语气审问我?!”陈燕自知理亏,不作正面回答,而是假装不满地反问。

徐凯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直到俩人处于四目相对的状态,自从认识那天开始,他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观察过她的脸,尤其在他查出她竟然雇佣痞子对杨沫做了那么多坏事后,更没有用正眼瞧过她,而这次他像是下很大决心似地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目光中没有半点寻常夫妻应有的亲密,相反,他的目光透出一道寒光,仿佛是一把利刃能将她的心脏刺穿,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头别了过去,此时,徐凯看见似乎有两行泪水悄悄地从她脸颊滑落。

“我知道对于你而言,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你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你背着我试图拔掉这根刺,对吗?”徐凯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自责,他试图通过这次谈话能解开彼此的心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刺不刺的?”陈燕回答他时,身子一动不动,好像这样的问题很无聊。

“我都查到了,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就别再继续演下去了,很无聊!要不这样吧,我们都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吧!”徐凯显然没想到妻子会这样回答,有些懊恼地继续说道。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瞬间有没有爱过我?”陈燕仰起头,徐凯注意到她的双眼和鼻子都红了,显然刚刚哭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一直认为你压根就不在乎爱不爱的问题,我现在整个人都依附在你们陈家,这样还不够吗?”徐凯的语气带有一丝委屈,好像在说“我整个人都给了你们陈家,你还矫情我爱不爱你干什么?”

陈燕听了竟然无从反击,正在她思索要怎样回怼时,徐凯又说道,“大家各取所需罢了,什么爱不爱的都不重要,我可以接受你成为我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要背着我干那些事?”徐凯似乎对这样无意义地交谈失去了耐心,他在身旁的沙发坐下,并且点燃手中的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

“没有哪一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女人!”陈燕冷哼了一声加重了语气说道,她显然已经被徐凯的态度惹恼了,积累在心中的怒火眼看有爆发的趋势。

“所以你就背着我搞那么多小动作?”徐凯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走向陈燕冷冷地问道。

“我可没承认搞什么小动作,我只是听别人说的,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婚前私通,还生了私生女,别告诉我那个叫什么尹双双的小孩就是你的私生女!”陈燕还没说完,“啪”的一个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脸上,顿时,她感到右脸失去了知觉,右耳“轰隆”地作响,整个人都眩晕了起来。

“要不是念在小慧的份上,我早就亲手送你去监狱改造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囔囔?”徐凯怒不可遏地瞪着她,陈燕从小娇生惯养,别说被人打嘴巴了,就是被人骂一下都没有过,如今,自己的丈夫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她圆瞪的双眼因为气愤至极而胀满血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踉踉跄跄地推开徐凯,再从房间拉走女儿徐小慧的。

之后的日子,陈燕带着女儿住在自己的娘家,在陈松的一再追问下,陈燕委屈地道出事情的原委,老丈人得知自己的掌上明珠受了这般委屈,暴跳如雷,没用几天功夫他就用手段撤销了徐凯刑侦大队队长的职务,之后又赶去徐凯远在乡下的父母家兴师问罪,徐凯的母亲被气倒了,父亲把徐凯臭骂了一顿,最终徐凯迫于压力主动去陈家磕头认错,接回了妻女。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陈燕意识到以前为了得到丈夫的爱所作的那些努力有多么的可笑,她再也没必要装成贤妻良母的样子了,家务活一律丢给了新雇佣的保姆陈菲儿,每天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大多数在外面,她也没有再为难杂物间那个孩子,似乎是丈夫的那个大耳刮子起了作用,她至今想起丈夫那天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就害怕。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了,转眼到了深秋时节,这天,小双像往常一样透过杂物间的小窗口向下张望,平常这时候,陈菲儿姐姐会抱着她一起看外面的世界,并且跟她说很多有关外面世界的事情,但今天吃过午饭后陈菲儿突然有事走开了,她只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打开窗户透气。

楼下的道路上铺满了金黄的叶子,来往的行人踩在那些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很想下去亲自感受这一切,尽管相隔不过几米的高度,却犹如两个世界一样,就在她沉醉在眼前的美景时,一个浑身黑漆漆的猫吸引了她,那只黑猫迈着轻盈的步伐从花坛上一跃而跳到了大树的树躯上,猫爪在斑驳的树皮上肆虐地挥舞,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在她为此感到困惑时,那只黑猫似乎也发现了她,两只绿幽幽的猫眼突然转向趴在窗户上的小双,就在那一瞬间,小双像是触电了一般动弹不得,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奇怪的场景。

大街上一片死寂,时而有干枯的树叶从天而降,时而有小猫小狗从花坛底、树荫里蹿出,发出怪叫声,她发现此时此刻自己正置身于此,她恐惧万分,想撒腿就跑,可跑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有四条毛茸茸的腿,她尝试发出声音,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只能“喵喵”乱叫,一个令她不敢相信的事实摆在了眼前,她现在是一只猫。

可怕的事还在后面,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大狗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向它追来,它在巨大的恐惧下本能地跳向面前的大树,四只锐利的猫爪深深地陷进了树皮里,恶狗见逮不到它,只能懊恼地在树底下来回走动,迟迟不肯离开,就在此时,黑幕下缓缓地出现一个黑影。

黑影向狗吹了一声口哨,那狗随即就跑了过去,冲黑影摇头晃脑了起来,随后叼起黑影手里的东西狼吞虎咽了起来。

“乖狗狗!去吧!”黑影向身后抛出一块骨头,那条狗便远远地跑开了。

小双第一次做猫,并不清楚猫的身体有着其他动物不可及的柔软和轻盈,它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地扒在树躯上,以免从几米高的树上重重地摔下去。它的这种蹩脚的行为在黑影的眼里变得滑稽可笑了起来。

“别怕,那条狗走了,你还不快下来吗小猫咪?”黑影的声音显示这是个和徐叔叔年纪相仿的男人,小双抱得更紧了。黑影见小猫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有些急了,他试着爬上树去逮小双,或许还不习惯做猫,小双显得很笨拙,刚想伸出爪子爬得更高,就被黑影一把死死地掐住了脖子上面的那块肉,它被逮住了,尽管四只猫爪凌空乱抓一气,但丝毫没有改变这个事实。

它被黑影套进了一只蛇皮麻袋中,在袋子里左颠右倒了好长一会时间之后,它被一只粗壮的手从麻袋里提了出来然后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根柱子上,小双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了,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让它魂飞魄散。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毛坯房,四周杳无人烟,只有头顶山稀疏的星光透过残缺的屋檐照射进来。黑影从身上掏出一根香烟,随手用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边,白色的烟张牙舞爪地在空气中伸展,微弱的光芒在黑影的手指间和嘴边来回蹿动。

黑影抽完烟,将烟蒂扔在脚下踩灭,然后举起电筒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小双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随后从那东西的嘴里喷出的火焰让它陷入绝望,就在此时,它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另一个意识在拼命地挣扎,眼看炽热的火焰正在一点点地逼近,小双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从嘴里发出痛苦绝望的哀嚎。

“你是谁?为什么把猫咪绑在这里?”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男孩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响起。

黑影停止了脚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男孩,大约4岁,100公分高,穿着睡衣,乌黑的眼睛在火焰的光芒中闪闪发亮,黑影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他向四处张望了一番,空荡荡的乡郊之地并没有可以住人的家宅,那眼前这个男孩是从哪里来的?黑影满心疑惑,却不敢向前一步,他见男孩迈开步子向自己走来,吓得收起喷火器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小猫咪,没事了,我帮你解开吧!”男孩镇定从容地走向小双,帮它解开了绳子。

小双感激地快要哭出来了,就在刚刚命悬一刻的瞬间,它紧闭双眼,试图从这个噩梦中醒来,然而危险并没有进一步逼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这个男孩,难道刚才是这个男孩救了自己?

“喵喵……”它没有多想,想对他说一句“谢谢”,然而,小双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只猫,连最基本的“谢谢”都说不出口,它垂下脑袋,沮丧极了,小男孩弯下腰,轻轻地抚摸面前这只浑身漆黑的猫。

“小硕?快醒醒!”罗思披着外套站在儿子的床前叫喊,她的儿子叫杨硕,今年4岁,是个可爱胆小的小男孩,为了锻炼儿子的胆量,罗思早早地和儿子分床睡,原先一切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他就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每次从梦中醒来他总是满头发汗,气喘吁吁,他不止一次地抓住妈妈的手恳求道“妈妈,我不敢一个人睡!你留下来陪我!”,于是,他的妈妈每天晚上都将他哄睡着后才走,一听到他叫喊,就赶过来叫醒他。就在刚刚,她又听到从孩子的房间传来的动静,于是,她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打算将他从噩梦中叫醒。

“醒来没小硕?我是妈妈啊!快醒醒!”罗思掀开儿子的被子,只见小硕双眼紧闭,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看样子并不像在做噩梦,倒像和朋友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不用感谢我小猫咪,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小硕,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问道。

“喵喵……”小双见自己叫了半天还是猫叫声,气得四只爪子乱挠一气,逗得小硕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硕发出梦笑。

“原来在做好梦呢!”罗思松了一口气替他盖好了被子,关上房门。

“我知道我现在正在做梦,以前我经常做噩梦,不是梦到掉进黑洞里,就是梦到自己被一大群老鼠围攻,不过今天的梦有些不同,呵呵……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只不过,刚才那个怪人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呢?”小硕歪着脑袋问道,小双“喵”的一声回应着,他们就像真的在交流一样。

“不过你不用害怕,因为这是我的梦,没有人在我的梦里伤害你的!”小硕说着扑闪两只圆圆的大眼像是在承诺一般看向小双。

“接下来,我带你一起在我的梦里尽情地玩吧!?你会飞吗?哈哈……”小硕说着站起来,双臂在天空随意一比划,整个天空突然亮起许多星星点点的光芒,像一颗颗晶莹璀璨的宝石,“好神奇呀!”不知道为什么小双竟然能说话了。

小硕惊讶地回过头,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此时,她正露出惊叹的神情看向天空。

“你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天使吧?”小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双回过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时,两个孩子心有灵犀地会心一笑。

男孩拉着女孩的手朝漫天星光中飞去,他们在天空自由翱翔,忽而伸手去捉流星,忽而追逐嬉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道耀眼的光出现时,小硕对小双依依不舍地说道,“明天请你继续来我的梦里!一定要来哦!”

“嗯!”小双爽快地答应,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又缩回了猫身,“喵喵!”了几下,却见小硕消失在了那道光里。

突然,它的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像萌芽一般钻出,接着,它在那个意识的支配下在黑暗中极速地奔跑,轻盈的身体穿过风发出的声音真实地萦绕在它的耳畔。

最后,它在一条马路上停下了,因为它听到不远处一辆车发出紧急刹车的声响,和一个女人的惨叫声,那个女人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飞落数米后当场咽气,当它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时,脑海一片“轰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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