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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平在忙时邢忠也没闲着。邢忠自从扬言追赵春梅后,便很是用心。军训后的第一个晚自习,他便在别人不知不觉中坐到赵春梅的旁边。他很会聊天,他先随便问一点赵春梅以前的事,接着就以有感情朗读散文的方式,把他们学校以前发生的那些有趣的事和盘托出。听得赵春梅忍不住“嘿嘿嘿……”地直笑。聊着聊着赵春梅就分享了他的几分快乐,几分坦诚,于是距离近了一点。当然,赵春梅也感觉身旁的这个男生很热情,跟他交往似乎是无所顾忌。赵春梅感觉一只蚯蚓在一块僵硬、潮湿的土地上耕耘,她备感舒适。同时她也感觉有一屡轻风吹拂着久已积储的乌云。赵春梅不再拘束,慢慢试探着把自己以前一些鲜为人知的事说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邢忠以可信朋友的身份,大显身手。不知不觉中上课跟赵春梅坐在一起,下课两人快乐聊天。有时周末,还会去外面玩两三次。邢忠加倍努力,但是邢忠突然发现,他跟赵春梅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纸隔着:很隐蔽,很遥远,很难捉摸。说白了就是赵春梅让他跟自己保持一段有效距离,有时会拒绝他,有时会躲着他。不过邢忠他认定了目标,不会轻易放弃,他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的坦诚与真心。

马建秋一直是以忙人的身份出现,当然并不是在学习上忙。每天早出晚归,领着女生拼命轧马路。黄平他们很难确定他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个,今天领这个去逛街,明天领一个去上网。他的生活就是分享,分享快乐。只要好玩就行,双方都不在意,完了就完了,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永远有新的追求,永远没有思想的负担。

王新国也试着接触吴晓华。好在他们高中是同学,彼此都很了解,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的意愿通过行动让她知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周末请吴晓花打羽毛球,可拍子不争气,打了两三下就飞天了,第一次行动失败。他做的第二件大事是到吴晓花所在班中上自习,结果由于新面孔太多,她进去一会儿就窘跑了。第三次请吴晓花吃饭,两人只顾吃了,没说几句话,可这总算成功的一次。往后的日子似乎好过多了,他的胆子也大起来,跟吴晓花的交往次数也多了。张吉成一直温馨地回忆着女友的信与过去。一直静静地等候,畅想美好明天。

孙明福坚守忠贞承诺,一边看着外面的姑娘流口水,一边痴迷地等待女友明年的到来。

中午,黄平刚从食堂打饭回来,就听见有人敲门。黄平抬头一看是那张笑得硕大无比的嘴:赵长生。一进门就向着张吉成的饭盆走去。好在这会儿别的人都还没回来。

“红烧肉!来,我吃一块。”赵长生笑着说完就扑向饭盆子。

张吉成急忙拿起饭盆子,背对着赵长生,说:“你吃得满脸青春痘,身体肥得都能送屠宰厂,还抢我的这点苍蝇肉。”

赵长生不放过,继续笑着说:“我穷得有一个月没吃肉了,每天都打点白菜包子,土豆芹菜吃吃。”

张吉成咽进嘴里的饭,指着赵长生说:“你看这身体,都快把我装下了,还骗人说没吃好的,我就不信,你喝开水还能榨出营养来。”

“来哟,就吃一块。”赵长生像耍赖皮一样缠着张吉成说。

黄平看赵长生的样子有点心烦,就对张吉成说:“你就当是只小狗,给一点吧。”

“给。”张吉成给拣了一块肥的。

“那块瘦的。”赵长生说。

“不行,白吃你还挑三拣四。”

赵长生无奈地吃着嘴里的肉,心满意足地笑着躺在邢忠的床上,一只脚搭在床的栏杆上,样子很是得意。

一会儿邢忠回来了,一看赵长生马上怒目呵斥:“起来,把我的被子压成什么样子了?”

赵长生笑着说:“你的被子本来就这么着,我躺躺又不是不行?”

“躺脏了。”

“我的衣服比你的被子干净。”

邢忠听了,严肃地对赵长生说:“好,你的衣服比我的被子干净,赶紧起来,出去,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说完拉赵长生。

赵长生无奈地站起来,又坐到马建秋的床上。

“三天不打,你的胆子就大起来了。”邢忠像训斥小学生似的说。

赵长生安稳地坐了一会儿,说:“今晚有讲座你们去听吗?”

黄平问:“什么讲座?”

“还不是学校党委书记做的关于”大学生心理疾病“的报告。”

邢忠一听,想去。张吉成也想去遛一圈,黄平琢磨着把王敏叫上一起去听报告。

报告七点半才开始,黄平想王敏一定会来教室上自习,到时候给她说就行了。于是,黄平六点半就来到教室。教室里面很静,进了门就看到两个人影。一个杨淑秀,一个谢明飞;一个埋着头,一个正沉思。黄平也不惊动他们俩,一个人坐到靠窗处。等待是漫长的,等待是凄苦的,黄平的心一阵接一阵紧张,不知王敏会不会来?来了又怎么说呢?她去吗?……越想心里越害怕,这次机会失去了该怎么办?

七点钟了,教室内的人多起来。黄平一边无心地翻书,一边有心地偷偷向门口看几眼。终于,那熟悉的倩影跟李金菊一起走进教室。王敏看见黄平,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她从黄平的身旁经过,似乎要到后面去坐。黄平在转瞬即逝的时间内又是急切又是犹豫。终于,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所有的勇气似乎都消失殆尽了。王敏在黄平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黄平迫不及待地把她让他办的事一一快乐地说出来,王敏听了很是感激。已经七点半了,黄平又犹豫起来,看着王敏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才紧张地说:“今天晚上有讲座,你去听吗?”

王敏笑着不好意思地说:“我今晚想补补落下的课,你去吧!”

黄平本来想留下来替她补课,却没敢说。便满怀喜悦地向一号阶梯教室冲去。

这会阶梯教室差不多快满座了,黄平在后面找了一个空位子,一个人又静静地思考起来,以至讲座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都不知道。虽然朱教授讲得很有趣,可王敏却始终在他的内心萦绕。事情似乎发展得很顺利,而这种变化还微妙。他自认为是非常肯定的事情,在王敏那儿却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又是一个下午,黄平来的时候,教室里又是最早的杨淑秀。黄平感觉无聊极了,无事可干。他把目光从窗户飘出,远处的青山吸引了他。从窗口极目远望,掠过远处几排房舍的房顶,穿过几处滴翠的丛林,看到青褐的山间。太阳的余晖掠着山头,显得格处清晰,如海市蜃楼一般,近在咫尺。黄平感觉很舒服,心间荡着愉悦的浪花。蓦地,眼前闪烁了一个熟悉的倩影,黄平猛回过头,教室仍旧,可她是该来了吧!

夜色在黄平心爱的人还未出现时便毫不留情地从天而降。黄平清醒地看着周围空着的座位,听着教室内嘈杂声,他的心未免又掺了几分失落感:“王敏到底去哪了?在宿舍里?还是有事?该不是生病了吧?”黄平不安起来。恰好这时那双羞涩的眼神被黄平看见了。她的出现使黄平在迷失中又找到几分希望,他希望她能够为他迷途的双眼指航。李金菊好几次都跟王敏一起来上自习,他疑心她俩是一个宿舍的。于是黄平急切又怯生生地走了过去。

“李金菊,怎么一个人?”黄平问。

李金菊看着黄平,像打量一个陌生人,脸上带着青涩的微笑,说:“不一个人,还要几个人?”

“王敏不是经常跟你一起上自习吗?你是不是跟她一个宿舍?”

“她是207,我是301宿舍,只是有时她叫我一同去上自习。”

“那她今晚怎么没来?”

李金菊全然不知黄平的用意,似乎被黄平问住了。竟有了几分歉意,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到她大二同学那上自习去了。”李金菊说完又觉得遗漏了点什么,又关切地问,“你找她有事吗?”

黄平忙搪塞说:“不,没事。她问我借英语四级辅导书,今晚我拿来了,可人却不见。”

“要不要我帮你送?”

“不,谢谢了,还是我亲自给吧。”

李金菊听了,感觉没她的事了,便默默地走开看她的书去了。

过了一阵,黄平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就向后面探望。邢忠又毫不顾忌地跟赵春梅坐在一起。邢忠认真而绘声绘色地说着,赵春梅神伤地听着,似乎还有几分惊恐。王新国远走他班今天注定是一帆风顺的。马建秋的生活从没单调过,这会儿不在微机室就在校园中浪漫。孙明福扭过头,和后面的张莉她们侃侃而谈,她们听得哈哈大笑。对了,张吉成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登场,也许这会正嗑着瓜子,捧着一本武侠小说在宿舍有滋有味地看着。刘芳时进时出,就在开学不久,她便申请加入了校学生会,忙是肯定的。

黄平发闷,不知自己该去哪儿,该做些什么,一切对他都失去了兴趣。

回到宿舍,黄平躺在床上,闷闷地无心翻着书,思索着王敏的大二同学: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

邢忠看见黄平的反常举动,便开玩笑说:“黄平,今天王敏怎么没有出现,是不是被别人领去转街了?”

黄平有气无力地说:“不知道,她可能到她大二同学那上自习去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邢忠问。

“最好是女的喽。”黄平有点恍惚。

邢忠又以一种劝慰的语气对黄平说:“喂,你可要加紧搞,到嘴的肉别让人抢去了。这方面我可是过来了,夜长梦多。”

张吉成听了笑着说:“邢忠,你别给黄平传授你的失恋法了,你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也不会到今天失恋五次,赵春梅还没追上,光棍一条。”

邢忠听了急着说:“谁说失恋五次,到如今完完全全只失恋了一次。赵春梅马上就成囊中之物,很快将脱离单身。不过你们也别笑得太早了。等我把赵春梅追上,你们的眼珠子非羡慕得掉下来。”

黄平跟着一笑,心情畅快多了,笑着对邢忠说:“你也要加油呀,说不定我会在你前面。”

孙明福说,“别等到我结婚了你们还连女朋友都没找上。”

大家说到了兴头上,就问邢忠的最新战况。

邢忠严肃下来,毫不掩饰地说:“今天晚上她又哭了。”

孙明福说:“是不是又被你偷了心。”

邢忠说:“她说我的真诚她从未见过,我心底的坦荡是那么彻底。”

孙明福听了狂笑着说:“现在的姑娘是怎么了,别人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让她感动的流泪,我这颗红心怎么就没人理。”

张吉成反驳孙明福,说:“你那黑心,色心,拿出来还不把别人吃掉。”

黄平被他俩吵得烦,就说:“别吵了,悄悄听。”

邢忠接着说:“她说我这样真心地帮助她,她不知道怎么感谢我。她觉得她有点自私,而我将成为她最值得信赖的朋友。”邢忠又激动地说,“你们知道我现在是多么骄傲,多么自豪。离胜利只有几步之遥,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表达,表露我的心迹。”

黄平似乎从邢忠那学到了点什么,一种真诚,一种坦荡,在别人广阔的心地里开拓出自己的一份田地。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做得不够。现在他还不能驾驭这份土地。可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长久地耕耘,在这块土地上会盛开美丽的花朵。为了这一切,他必须放弃所有的顾忌,大胆地去做。他相信,就像歌中唱的: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说到不如做到,要做就做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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