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少爷读完了信就去找了暖冬,暖冬明白他想知道云穹的位置,只是云穹给他的最后一次传信说是要渡海去见识那个从海上飘来的和尚口中的国度。
云穹那年出西国游历,有些不放心杀生丸,于是换了男装、隐秘了气息跟了杀生丸一阵子,见他至少饿不死,于是就开始安安心心地自己丈量这片土地。她几乎挑战了所有已知的、未知的高手,于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她坐在海边经受雷电的洗礼,手中的刀化成了人的样子与她一起对抗天劫。化为人形的护胸口处有一块红色的绯玉形状的印记,一头白色的头发中间有一缕红发,面色与云穹有六分相似,长相更为妖孽一些。暴风雨散去,云穹就看到海上有一坨不明物体飘荡着,她一个瞬身将那个不明物体抓到岸上,然后嫌弃的看了看,原来是个人类……算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和尚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山洞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拔下来放在火边上烤着,火上还有一只山鸡发出诱人的香味。他经历了两次失败,第三次终于跨过那片大海来到海的对面了吗?正在发呆的时候,洞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那两个少年在说话,可惜他只能偶尔听懂一个词语,半晌,当那两个少年坐在火边的石头上,“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和尚用稻草把自己遮住,“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贫道日后自当每日为两位祈福。”那两个少年看了看他对视了一眼,又说了一句和尚听不懂的话,于是朝和尚走来,一只手放在和尚的头上,一只手拉住另一个少年,和尚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望脑袋里灌!还有什么东西跟着按在头上的那只手流出。然后,和尚就能听懂少年们讲的话了。
这两个少年自然就是云穹和才化身为人形的护了,他们进洞看到和尚已经醒了就说了三句话。云穹看到和尚发呆的目光最先说的是:“我不会救回来一个傻子吧!”
“也有可能是个哑巴……”护补刀。
然后他们就听见和尚说了句听不懂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原来)是个外方人!”于是云穹将手放在和尚的头上,将这片土地的语言输入,又从和尚的脑袋中拷贝了他的语言并通过另一只手传递给了如今还比较虚弱的护。护将和尚的衣服丢给他,问道,“你是什么人,可是遇见了海难?”
和尚发现自己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了,他快速的穿好衣服,端坐起来,双手合十,“是遇到海难了,还多谢两位施主相救。贫僧,大唐国土,鉴真。”(人物时间纯属虚构,请各位看官不要介意……)
“我叫云穹,就是自由的云儿飘荡在天空的意思,那是我四弟,叫护,很有气魄很值得依靠的男子汉。哦!我还有个二弟,叫杀生丸,为人冷冷清清却睿智得很;三弟,暖冬,一个能温暖整个冬天的少年。大唐?没听过的名字呢!”云穹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大唐国在君主李世明的统治下竭力发展文化与思想理论,大力教化人类仁义礼智信,是一个拥有万朝来供的气魄的国度。大唐开放国门与西域诸国贸易,长安城内有很多能人异士,各种文化在大唐碰撞衍生出智慧的火花。如果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看看……”鉴真看着眼神有些发光的云穹。
“既然大唐如此繁华,思想如此开放,你为何还要离开呢?”在一旁的护问道。
“秦始皇时期,为了寻找不老药于是派徐福带领一千童男童女渡海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并一去不回。有人猜想,大概是世上根本就没有不老药,徐福为了逃脱殉葬于是带着那些孩子在海外找了一处岛屿,用那些财务建立一个国家。”鉴真神色虔诚,“然,这个国家的国民定然没有接受多少礼仪道德的教化,那么战争一定会让人民苦不堪言。贫僧前来就是为了度化那些恶,发扬那些善。”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徐福的人将那群童男童女带到这片土地上建立了这里的文明?”云穹有些不敢相信,却又觉得有意思。原来这里人类的来历还有这么个故事,以后一定要找机会画成小人书,拿去卖!他们妖精的文明比人类的早,不过那么些年过去了,很多妖精都作古了,不过小时候在绯玉里修炼,在遥远的年代里确实没有见到人类的身影。
鉴真点点头,“佛度一切苦难。”
“那你给们讲一讲吧,我想要教化我的国民,让他们不再这么暴力,少一些乌烟瘴气多一些和平有爱。”云穹一脸真诚。
护将烤得金黄色的鸡肉递到和尚跟前,和尚摇摇头,“出家人不食荤腥。”
“那真是可惜了这只为你而死的鸡了。”说罢将整只鸡往洞外扔得远远的。和尚好看的脸上有些不解,护腹黑的解释了一下,“我不食人间烟火,她辟谷多年。”他将身体凑近和尚,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我们都不是人类!我瞧着你这和尚修为甚高,倒是可以让我破例一次……”
“阿弥陀佛。”和尚依旧一脸从容,目光温和,“我佛慈悲,众生平等,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是施主真心要吃了我,也不必和我讲的。”护无趣的笑了笑,坐回火边。
“哈哈哈哈……”云穹见护恶作剧失败痴痴的笑开了,“我们真的不是人类,如果你还愿意给我讲一讲你的佛,我也是真心愿意听的;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像刚才复制你的语言一样拷贝你的佛学了。”说完贼兮兮的笑了。
“能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讲解佛学,从而影响整个国家的子民,不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么,那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和尚坚定的说道。
“如此,甚好。”云穹点点头,“不过,我已经下令不准人类进入西国了,那我们去哪里讲经比较好?”这话是问护的。
“交给暖冬呗。”护往火里扔了一根柴,“反正只要是你的事,他都觉得是最重要的。”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
“哎……”想到那个死心眼的鬼,云穹忍不住叹息,她不止一次告诉他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就去做,不用和她一起栓死在西国。活着时候还有什么遗憾,如今她都可以派侍卫贴身守护着他去完成,免得真到了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带着遗憾。那傻孩子居然说“我……我的遗憾……都已……经实现了!我……死……死前最……最……遗憾的两件事……第一……是没有实……实现儿时的梦想……做……做一个能够……能给人们带去安定生活的……的……的好官;第二……二件事……就是没……没能再见……见……我生命中第一……个让……让我明白生……生命价值……的你一面!而今……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并……并……并且朋友就……就……是要为了对方……两肋插刀,你就……放心出去……去……游历吧,我……我会替……你守着西国的。”云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这般算来算去终究成了她亏欠暖冬的。“规矩还是应该遵守的,没有被遵守的规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即使是我制定的规矩也不能由我去坏了。我们就在这里讲经吧……不回去了,讲完了再回去。不过,我得去西国一趟领点工资后置一个小屋子,把小师父安置一下……买点笔墨纸砚,将那些经文与注解都誊抄回去好教化群妖。”
“我去吧。”护拿了根柴往火堆里面拔了拨,冒出点点火星,“顺便把你赢来的《鬼经》给他带回去”。云穹听说过有阴界溜出来的恶鬼占据一方,吸引了很多人界的亡灵,组成了一个鬼国。他们将所有前辈亡灵修炼的方法总结出来,写成一本《鬼经》。西国主要是妖,鲜少有修鬼道的,她不能指点暖冬修行。暖冬自愿为她驻守西国,那样的辛劳又岂止是一个“监国将军”的官位就能补偿的?当年西国和东国的战争,让不少国家都想趁机发点战争财。鬼国自然也是想来插一脚的,水越浑发财的机会越多,他们暗中支持东国,不只收了东国多少钱财居然还派了属下以东国士兵的身份参战了。要不是云穹划破空间,以无上功力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而今还有没有西国都是两说。此次出来云游,到了他们的地界自然没有不去制造点热闹的道理!
云穹解下随身的玉佩递过去,有这个玉佩便可以随意进出西国的结界。“明天早上我就要见到你,不然你就等着我把沼泽地里的淤泥摸你一脸吧!”
“你就这么怕我欺负暖冬?你怎么不怕他欺负我呢!”护那双有些细长的眼睛盯着云穹,“就冲我这长相、这颜值,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云穹觉得自己可能是遭报应了,要不她那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刀怎么会变成这么副不要脸的样子!和他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她甚至在心里暗暗说着「算了,以后也不要再气杀生丸了,想来那些年他忍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的……」
“嗯嗯,论颜值你虽然比我差一点,不过确实很棒了!快去快回呀!你长这么漂亮,放你在外头,我不放心呀……”最后一句,是违心的好吗!护笑了笑,瞬间消失在山洞里。小师父双手合十,闭着眼为那只因他而死的鸡超度。「不食荤腥,那就是吃素了。」云穹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裙子,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她记得来这山洞的路上好像见到了些野果子。
护拿着云穹的玉佩轻松来到西国的王宫,在他还作为一把刀佩戴在云穹身边的时候频繁出入王宫。轻车熟路的来到王宫后面那间对于护来说有点阴冷的大殿,轻轻地走了进去。护存在于云穹的身体里,即使是云穹小的时候。刀,伴随着主人成长,一点一点的积累着实力等着主人。他们所谓的“修炼出自己的刀”其实是一个感知体内刀的存在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主人提升身体强度以及灵魂的高度,法力越高感应到刀的机会就会越大。护不喜欢这里,宽大雄伟的大殿和象征着西国希望的王宫像一只盘踞的怪兽吞噬了一个又一个守护者青春的地方,他们在这座王宫里孤独的慢慢变老,甚至如凌月仙姬一样痛失爱人却不能开口挽留。
暖冬坐在上座,那个以前凌月仙姬处理政务的桌椅后来云穹也坐了一阵的桌椅。云穹云游之前将坐在旁边那张小桌子上的暖冬拉过来,“我离开以后,你就坐这张桌子吧。什么时候,你不想坐这张桌子了,给我写信,无论我身在何处,只要未死就一定会回来。如果我死了,那我也会让杀生丸回来的!”怕自己走得太远收不到暖冬的信,云穹给暖冬留下一张纸,纸上附了一丝灵魂,把纸撕了灵魂就会出来和他对话,灵魂回体后就会把他的话带给云穹。
护踏进大殿里,两个站在殿里的女官立刻发现了他,“你……”责问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护那张与自家两个小主子相似的脸惊呆了。暖冬从文案中抬起头来,立刻遣退了两个女官。
“你……”
“我是护。”怕他一下子想不起来,护还好意补充了一下,“我们见过的嘛,不过那时候我佩戴在云穹的腰间。”
“你!”
“不用惊讶,我就是修炼成人形了。这世界只有人类的模样吸收日月精华更方便些,可是人类本身却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开发出这种才能。为了和云穹一起证大道,修炼出身体是必然的。”护看到暖冬的目光朝门外看,他笑了笑,“那家伙没有来,她捡到个外方和尚,说是从大唐来的会度化一切苦厄,云穹在听他讲经。我回来就是为了领点云穹的工资,去置办个小房子,让她可以专心听小师父讲经以便日后教化西国的妖。顺便让你从此以后也给我造一份工资!”西国有各个部门可以处理全国汇聚而来的各种事件,不过财政这个项目始终是掌握在领导者手里的,如今这个代领导者就是暖冬。
“好。”暖冬温和的笑了笑,“若是不够,我的那份也可以领了去用。”
“你……你不结巴了?”护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出去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我生前只是哑巴,又不是结巴。”暖冬红了红脸,“只是紧张的时候才会结巴。”
“喏,这个给你。”护走到大桌子跟前,掏出《鬼经》递过去,“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暖冬接过来翻了翻就随手放在边上,“怎么?不满意么?你可知为了这么本书,我们可是弄得很狼狈的!”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暖冬低着头“留下来是我自己的意思,她又何必愧疚……”
“才没有愧疚!”护出言安慰,“她只是不爽鬼王很久了,所以在经过鬼国的时候才去找茬儿的。再说了,作为朋友,你厉害了也就意味着我们更加厉害了。”护转身看着门外漆黑的夜,双手靠在桌子上,“你知道小穹向小和尚怎么介绍自己的么?她说她有三个弟弟,分别是杀生丸、你还有我。她愿意将我作为心头好,我亦如此。安心的接受她的好意吧,她并不是愧疚,而且依照判断想给你最合适的。”
“嗯。”暖冬点点头,如果去云游的是他看到适合云穹修炼的功法想来也会千方百计为她寻来的。
“对了,你把杀生丸这些年的工资也给我好了……”护转身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反正杀生丸少爷也不用什么花费,我也是拿去给他姐姐用了,以后教化西国也算他出了一份力!”
“这个……”暖冬有些犹豫,“要不把我那份工资给你,反正我日日都在宫中,杀生丸少爷那份还是不要动他的了……他……他在人世还是有些羁绊的……”
“那就算了吧……来的时候小穹特意嘱咐过我不能欺负你的……天快亮了,你让属下把小穹的工资给我拿过来吧,我得快些回去了。你可有什么书信要我带给她的?”护找了个椅子坐下。
暖冬将属下拿来的钱递给护,“请转告她,我一切安好,请她安心修行,我会在西国等着你们的。”
“那么……再见。”护拿了钱遁入黑色的夜里,他撕开空间回到云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