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楼。
棋鹿一桌酒足饭饱,金衣便回了昭阳楼,棋鹿二人道了声告辞,便出了楼四处闲逛。离春搜还有几日,棋鹿又将送来的拜帖一一回绝了,只由定国公朱鸣匀及几位朝中重臣陪同着,游了锦林和颂山,又指了各位命臣的居处,道了几句客套话便止于此。
且棋鹿本身名头便是不拘小节不问政事,在一众争位的皇子中格格不入,倒像是个云游贵公子,这些权贵自也是“不得空”的。
于是棋鹿与魏惊川二人生生得了几日的空,像今日这般由西市晃晃悠悠到了东市。
由西市行至东市,人声渐渐繁杂,连脚下青石板路都变得圆润起来。人烟渐起,其间的人装束也朴素了。吆喝声混杂着乒乒乓乓的上称声、四下鸡鸭鸣声,空气里弥漫起炊烟和瓜果蔬菜的气息。
棋鹿四处看看,指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楼,向魏惊川道,“老魏,你上次说紫川央的茶楼里有五国最香的茶。”——以及最离奇的传闻。
茶楼酒馆历来都是探听消息的极佳地点,里面的传闻也是最是道听途说,真实度往往有待商榷。不过不论如何,对于想要挖掘消息的人来说,自是有自己分辨的道道,茶馆依然是绝佳地点。
当棋鹿喝到第一口新鲜的明竹茶时,说书先生正讲到银霜飞雪。
“且说这银霜飞雪,是江湖上神龙不见尾的一对侠侣,行踪之诡秘,大抵只有当朝右丞相能比。
那日有人走着夜路,忽而觉着那黑压压屋檐之上,嗖嗖窜过两道白影,于是大着胆子悄悄往那方向跟了过去。到时那二位白衣人已消失无踪,只余地上一具没了气儿的人和一地下霜似的银针和银粉,仔细一瞧,那人竟是一直仗着自己是左金吾卫中郎将府中大管事的妻妹夫的侄儿,在东市里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的泼皮无赖。
中郎将府里上下本就对其十分不满,这回他横尸街头,那管事去府衙内闹了几回也就不了了之,背地里拍手称快的倒是大有人在。从那时起,只要这霜儿似的银针过处,地痞流氓哀鸿遍野,从此仓庚城之中祥和了许多,连夜摊都渐渐摆起来了。于是这二人渐渐就有了这称号,唤作银霜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