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越下越大。
朱秀平看到这一百二十万现金时,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对方能花这么大价钱要赵赟的命,那么赵赟只要没死,危险就不算解除。
朱秀平立马打了电话给吴印:“吴印,我虽然不知道幕后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但是他拿出一百二十万要赵赟的命,恐怕这事还没有结束,我担心他会选择在医院动手,你马上在医院部署好警力,决不能再让赵赟出任何的意外。”
朱秀平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路谣,说要去趟医院,恐怕要回去晚些。当然路谣也清楚,朱秀平所说的“晚些”十有八九就是去不了的意思。
站在工作的角度,她是理解朱秀平这个姐夫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朱秀平是同一类人。
钱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二楼重症监护室的大门依旧处于关闭状态,吴印接到朱秀平电话后第一时间在楼道、电梯口等多个地点安排了人手,就连市一院的监控室也被重案组临时接管了。
朱秀平火速赶来,正好遇到吴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吴印摸了摸鼻子道,“秀平,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问吧。”
“你上次跟我说的怀疑对象,你有几成把握?”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直觉。”
“恐怕……我这次真的被你拖进浑水里了。”吴印一阵苦笑。
“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发现吗?”
“来!”吴印将朱秀平带进一间医生办公室,这是市一院的院长得知重案组在此办案特地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
吴印锁上门,刚点上烟,看到了“无烟医院”的标语,又给掐灭了。
“赵赟被无罪释放,从市长打电话给杜局长,再到杜局长打电话给我,然后我把赵赟的手续办了,整个过程不过短短15分钟的时间,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短短的15分钟内布置这一切?这个人必定是局里的高层,因为就算是你,重案一组的队长得知消息时离赵赟出事只有短短的一分钟,所以我觉得你的怀疑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二,能轻而易举狙掉三个路口的监控,不留下任何痕迹,说明对方是个老干警了,具备过人的反侦察能力,同时对方有枪。”
“有枪?”
“我找专家分析过了,现场虽然留下了气步枪的弹壳,但是却不属于气步枪,是一把经过改装的步枪,甚至有可能是狙击步枪。”吴印道,“要端掉三个路口的监控不留下任何轨迹,只有一个地方。”
“东霆国际的烂尾楼!”朱秀平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地方,因为他妻子的尸体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没错,但是就算占据了狙击优势,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得到的,有效射程超过800米就算是狙击步枪也会大受影响。”
“我有个想法,不过有些冒险。”朱秀平道。
“你说,再冒险都得试试。”吴印道。
“中止手术,然后偷梁换柱,由我假装成赵赟在手术台上,引对手上钩。”朱秀平道。
“你的想法很疯狂,不过我支持,我去找赵赟家属还有医院商量。”吴印道。
原本以为如此疯狂的设想很难说服家属,可是出乎吴印的意料,赵赟的父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倒是院方态度很坚硬:绝不答应。
赵赟手术正处于最关键的阶段,如果中止手术将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而且院方对ICU很有信心,不可能在ICU内发生事故。
不过,运气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谈判进入最困难的时候,ICU的门打开了,并给出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出血口已经止住,心肺、脾肾机能恢复正常,也就是说:赵赟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王院长,我们真的没有时间,我们对手是个能够避过刑警侦探手段的高智商罪犯,对有些人来说,越狱都小菜一碟,难不成你的ICU比得上监狱吗?你就这么自信?”朱秀平看了看时间,晚上6点10分,心不由得急躁起来。
王院长最终妥协了。打了通电话,将院内知名的外科专家都集合起来,配合着朱秀平的行动。
朱秀平换了身手术服,里面还穿上了防弹衣。带着头罩,秘密进入了ICU。
赵赟的父母并没有离开,依旧在ICU门口坐等,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全套嘛,赵赟的父亲还好,他的母亲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赵赟的父亲一遍遍安抚着妻子的手背:“没事的!没事的!”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一男一女两名医生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走到ICU门口看了看,女医生拿起手中的手术单,问道:“你们是赵赟的家属吗?”
“是的,医生。”赵赟的父亲回答道。
然后医生的电话想了,医生接了起来:“我知道,现在ICU正在使用中,能等等吗?”
“什么?知道了!知道了!又是副院长?他怎么这么多一只脚踩在奈何桥上的亲戚、朋友啊?其他病人怎么办?行!行!行!我就跟你抱怨抱怨,我这边先准备手术器械,稍后你让小张把首先需要的东西带过来吧,我跟姜医生先进去了,挂了。”女医生挂了电话,道,“姜医生,又一台大手术,准备干活吧。”
于是,女医生刷了卡,ICU的电子移动门自动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走进ICU,二人直接走向赵赟的病床,姜医生笑着道:“王医生,真的谢谢你了。”
随后挥手敲在王医生的后颈部位,王医生瞬间晕厥了过去。
姜医生看着脸上缠着绷带的‘赵赟’,道:“你可真实命大啊,这都撞不死你!”
“现在我就送你去死吧!”说罢,姜医生突然拔出了枪,正这时,朱秀平眼睛突然睁开,一脚踢向姜医生的后背,姜医生一惊,知道自己中计了,毫不犹豫地朝朱秀平开了一枪,姜医生的手枪加装了消音器,以至于开出这一枪并没有引来外面吴印的注意。
好在朱秀平反映极快,瞬间翻滚下床,同样掏出手枪,瞄准姜医生的肩膀就是一枪。
嘭……
ICU突然响起了响声,守在前台的护士吓得立马大声尖叫起来。
吴印在ICU外面,也听到闷闷的一声枪响,立马让同事负责疏散、撤离,而他则快速进入ICU。
“放下武器!”朱秀平感觉自己的一枪已经打中对方的肩膀了,大声喊道。
姜医生朝着手术灯连开了三枪,灯泡瞬间爆裂开来,将朱秀平笼罩在内,好在朱秀平的脸被裹成木乃伊一样,否则这一波碎片下来,他至少也得破相。
朱秀平不动声色,又朝姜医生开出一枪。
这时姜医生一个翻滚,将王医生控制在手:“把枪放下!”
这时吴印也加入了对战,手中抢对准姜医生。
“把枪放下!不然我杀了她!”姜医生吼道。
姜医生不断后退,退至窗边。
“你!把他给杀了!”姜医生对着吴印大声吼道。
“快杀了她!不然我马上杀了她!”姜医生近乎咆哮道,用枪口死死地抵住王医生的脑袋。
王医生这时醒转过来,吓得魂不附体。
“别杀我!别杀我!你放了我,我爸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爸是王院长,求求你别杀我……”
“我数三下!”姜医生猫在王医生身后,枪指着吴印,道:“一、二……”
顿时,吴印的角度眼睛一闪,像是被反光刺到一般。
“狙击手!”吴印脸色一白,嘭的一下扣下扳机,子弹朝朱秀平射去。
嘭……
几乎同时,姜医生的子弹射中了吴印的手臂。二人都是身子一倒。
嘭……
姜医生身后的玻璃瞬间破碎,子弹瞬间击穿姜医生的脑袋。
身边的三个人瞬间都倒下了,王医生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之中,双手紧捂住耳朵,疯狂地尖叫。
“你……你还真开枪啊!”朱秀平捂着肚子说道,“兄弟,你没死吧?”
“死不了!你再不叫救护车我就真的要死了。”
“叫什么啊!这里就是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