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熬了新药给皇后,并嘱咐这几日都会进宫,让她好生休养,回程的马车上,二人都不言语,面色凝重。
傅清若叹了口气道:“若不是菁草的药效会加重,便可假装说近日不会来,好抓到那人,可是姨娘这病情,怕是再有一次就。。。。。。”
云初也点点头,道:“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问问你娘药方的事,还需问问解药之法。”
“嗯!”傅清若应着。
一下马车傅清若便回药房提笔写信,又匆匆翻了下衣柜,拿了个宝贝出来,接着就往城里的合晟镖局跑,这也是她来京州这些日子为数不多认识路的地方。
镖局内似乎有些冷清,傅清若走到柜台表示要送信。
柜台的伙计长着两撇小胡子,看京州小报之余抽空瞄了她一眼,用头指指另一边。
傅清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房间外挂着“小件、写信、寄信”字样,道了声谢后正欲过去,那伙计将小报翻了个面,傅清若的余光正好瞄到那加粗的头版文字:甚惊!宫宴突现不明女子,乃太子未婚妻!
哈???!!
傅清若倒回来,歪头看向那版文字,文笔细腻,绘声绘色,仿佛亲临现场,字里行间尽是吊人胃口之言,最后居然还不要脸地打起了广告:欲知后续如何,尽在京州小报。
傅清若盯着小报,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来干嘛,那伙计感觉到不对劲,把小报拉下来就见她一脸无法言说的模样,翻过来看看,恍然大悟,给她一个颇有共鸣的眼神。
又从下面抽出另一张小报递给她道:“给你一份,三日一刊,如有大事,一日一刊,集齐全月还可兑换粮食呢!”
伙计挑眉一笑,表示强烈推荐。
傅清若捏着那小报,看着刊头“奇闻诡秘,时事要况,尽在京州小报”几个字一言难尽地往寄信处走。
房内正对门处便坐着一个男子,也在看着京州小报,傅清若气不打一处来,敲敲门框道:“寄信!”
那人居然没有反应,傅清若敲了第二遍他才机械地说:“城内三十文城外一里地二十文加急一贯特急二两内附银票请走柜台如需代笔请右拐。”
“这么贵!”
那人还是未抬头道:“街的尽头处有一永康票号,可取现银。”
傅清若不语,从怀里摸出一物,放在他面前的台子上,道:“这个东西,你觉得值多少钱?”
那人毫不在意地拿开小报,朝那里瞥了一眼,眯着眼睛又瞥了一眼,再瞥了一眼,把报纸叠好放到一旁,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看傅清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少主您变女的了?!”
是的,她摸出来的那个东西正是方天铭给她的飞羽令。
傅清若忙道:“赶紧起来,我不是你们家少主,他是我师兄,我要寄信,最急的那种。”
那伙计从地上爬起来,连抬着手道:“您先坐您先坐,我去请掌柜的来。”
伙计走后,傅清若左后翻看着飞羽令,不可思议道:“这么好用!”
不过一会儿,掌柜的便来了,看来伙计已经和掌柜的说了她的身份,那掌柜的一来便问:“小姐可是雁南山庄庄主之女傅清若?”
傅清若点点头,又拿出信道:“这封信也是寄往雁山的,特急,有多快就多快。”
掌柜的接过信,看了看递给刚刚的伙计道:“最快的马,最好的信差。”
“银钱的话我没带够,明日再来可以吗,师兄能给我便宜点不?”傅清若不好意思道。
掌柜的笑笑说:“少主特意嘱咐过,小姐来分文不取,小姐请到这边记录一下信息。”
傅清若跟着他走,嘴里看着飞羽令喃喃道:“没想到四师兄这破烂儿还挺管用的。”
“小姐说什么?”
傅清若慌忙拜拜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师兄对我真好!”边说还边竖着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真心。
次日宫中又来消息,皇后咯血了。
进宫的途中,二人心中已有结论,虽然雁山的信还未回,但作祟之物也确是芜草无疑了。
凤和殿中已是一大批人等候,皇帝坐在皇后床边,亲自给她喂药,季临川在一旁端着盛药的托盘,也是盯着皇后,一脸担忧,站在他旁边的还有明妃和二皇子季临业。
众人见云初与傅清若进殿,慌忙迎上前去,皇帝也从塌前起身,为云初让位,傅清若抱着药箱,踱步至季临川身边,低声道:“没关系,云初姐姐会治好的。”
季临川低头望向她,勉强一笑。
云初把了脉后,面色严肃,说:“当前咯血只是初症,我会开出方子,不日便可治愈,只是不知为何娘娘身子竟伤损至此,具体原因还得再查明。”
听了这话,皇帝一手将药碗扣在季临川端着的托盘上,药汤溅了满袖,只听他怒道:“都咯血了你告诉我还得再查?!”
众人吓得一并跪下,云初道:“民女不敢妄言,娘娘身子似乎受害已久,确得查明原由才能对症下药。”
皇后勉强抬起手说:“陛下莫要怪罪她,她不过是一心为臣妾治病罢了。”
“可是......”皇帝欲言又止。
皇后又咳了一下,虚弱道:“再说,不是还有颜大夫嘛。”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皇帝上前扶着皇后躺下,又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我陪着皇后。”
谁知皇后却道:“陛下政务繁碌,不必牵挂臣妾,这边川儿和明妃妹妹都在,不碍事的。”
“皇后!”皇帝似乎有些执着。
“陛下,臣妾累了。”
皇帝见她闭了眼,知道已无回旋之地,便为她整了整被角道:“那你好好休息。”说罢便拂袖而去。
皇帝一走,众人便皆围了上来,皇后一睁眼便见塌前几张大脸面露忧色地盯着她,不禁失笑道:“你们一下子凑过来也并不能治病啊。”
明妃坐到床边,道:“姐姐这身子怎么回事?往日虽是弱点儿,也不至于此呀,这又是晕厥又是咯血的,怎么就突然......”
皇后淡淡笑道:“许是吃错了东西也说不定。”
“姐姐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季临川走上前去,蹲至塌前,皱眉道:“宫里的人说母后身子一向不好,儿臣怎一概不知?”
“你之前常年在雁山,告诉你怕平添你的思虑,如今回来了又忙着帮你父皇打理朝政,怎舍得叨扰你。”
季临川低头沉默着,一脸自责,皇后见他如此,伸出手拍拍他道:“母后没事,颜大夫不行就去雁山把你师父请下山,你连你师父都不相信吗?”
季临川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顺势扯出一个笑容。
皇后看看他又看看后面的傅清若道:“好了,身为太子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带着若儿和老二去宫里转转吧,这边有明妃和云初就够了。”
“儿臣遵旨。”
方才在寝宫内,气氛低沉,傅清若还没心思看二皇子的长相,如今一看,确实与明妃娘娘极像,并不张扬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三人同行,季临川又满头思绪,二人跟在后头倒显得有些尴尬,还是季临业先打破气氛道:“不知皇嫂现居在何处?”
傅清若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在叫自己,连忙摆手道:“别叫我皇嫂,我与大师兄还未成亲呢,叫我清若就可以了,我现在住在千方堂,和云初姐姐一起。”
季临业点点头,又道:“你和云初姑娘的关系是?”
“呃......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是,就是,我爹和她干爹是师兄弟,这应该叫什么?”
“应该也叫师姐吧!”
“那就是师姐,不过我一般都叫她云初姐姐,我亲师姐姓叶。”
“可是叶家大小姐叶锦瑶?”
“你怎么知道?”傅清若颇为惊讶。
季临业却只是笑笑道:“姓叶,又同为雁南山庄庄主之徒,天下也就只有京州叶家了。”
傅清若恍然大悟,并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后者失笑。
一直走在前面的季临川突然转过身来道:“你们倒是聊得挺开心的啊!”
二人面面相觑一番,对着他憨憨一笑,季临川扶额摇摇头,也拿这两人没办法。
“对了!”傅清若这才想起来她跟着出来的真正目的,她是和季临川商讨昨日之事的,傅清若看看季临川又看看季临业,季临川明白她的意思道:“老二是自己人,可以听。”
傅清若点点头,正想开口,季临川突然伸手制止,喊了一声“简渊”,下一秒简渊便从已行至傅清若身后,吓得她一个激灵,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季临川道:“盯着周围,不要有人。”
“是!”简渊拱手,又立马消失在视野内。
傅清若左右探看,忙找他的身影,季临川轻轻拍了下她的头,道:“好了,没人了,快说吧。”
“哦,好。”
三人行至花园内一处凉亭,傅清若将昨日发现的菁草和芜草之事说与二人听,陈述过后,二人皆惊,季临川更是差点将手里的被子捏碎。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季临川简直气得说不上话来。
“清若,你说是宫中之人,可有头绪?”季临业问。
傅清若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