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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客(1)

茶楼二层尽头一间幽静茶室中。

“姓名。”

“西尔维亚。”

老人来到一面墙壁前,抽出一块不起眼的砖石,又从里面取出一本小册子,认真翻了翻这才抬起头:“好吧,说正事,我就是这家茶楼的老板。本公司是一家全国连锁知名旅行社,在各地皆有分社……没错,这座茶楼就是分社之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并没有在看你,也没有问为什么。”西尔维亚望着窗外冷淡道。

“嗯哼!”老者干咳两声继续道,“这数十年来,旅行社一直致力于为游客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和更新奇的体验,口碑上乘,服务一流,深得大家的信赖……”

“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西尔维亚依旧看着窗外平静打断道,“这个旅行社到底在做什么,彼此心知肚明,这种话,免了。”

茶楼老板也不理会,自顾自继续说:“此次旅行出具体时间等候通知。”

“说完了?”

“说完了。”

西尔维亚半句不再多言,转身推门离去。

茶楼老板负手立于拼花窗前,身影站的笔直,好似风暴中一杆压不折的青竹。

门在身后无声打开。

“你也感觉到了吧?”年轻人问。

“唔。”茶楼老板点点头。

“真是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年轻人无奈的吐了口气,“以前那套对话模板压根就用不上啊!”

“看来,我们之中又要多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茶楼老板缓缓接上一句。

“你觉得这套装疯卖傻真的能忽悠的了她吗?我怎么感觉她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很显然不能。”茶楼老板不假思索,“不过至少她不揭穿,或者说懒得揭穿,那就够了,一起装糊涂有何不可。”

说着他回到茶几后坐下,接过年轻人递来的一只信封,取出信纸。他看的很认真,反复确认再三才放下,“如此说来她确实不是那些神棍派来的?”

“这是南领情报站搜集的,至少在表面上看她和启辰教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咱们也不能对他们抱有太多的希望,你也是知道的,那些家伙的本事充其量只能去菜市场打探打探新鲜猪肉的上市时间。”

茶楼老板曲起指节,轻轻敲击着茶几,闭目思索着。许久,敲击声骤停,他猛然起身道:“稍后知会他一声,继续去摆摊吧,不用再跟了。”

“明白。”年轻人点点头,略一迟疑问道,“如果她真的是启辰教派来的你会怎么做?”

“那就没辙了。”茶楼老板漫不经心道,“挖个坑,埋了。”

年轻人皱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这十年来,在王族的暗中指示下,启辰教从未停止过对组织的渗透,那些神棍可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路德维希,你要记住,千万不能把他们当成靠运气上位的,否则可是会死的很难看的。说实话,我到现在依旧觉得启辰教的发迹史充斥着太多的巧合和阴谋。”

“这怎么可能?”路德维希摇头,“启辰教在未翻身前只不过是南方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教派,王国有什么理由要支持他们上位?”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学历史的。”茶楼老板翻翻白眼,舒舒服服靠在椅子里,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路德维希脚下一步未动。

“你怎么还不走?”茶楼老板不悦的睁开眼。

“刚才,看清楚了吗?”路德维希像是在自言自语。

声音消失了。

所有的的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一片死寂。

老人身形略显僵硬。

忽然,一切又恢复正常,虫鸣、鸟叫、小贩的招呼声与千层饼在油锅里的滋滋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回来了,似乎在刚才的一刹那,这片空间与外界完全割裂开来,你能透过玻璃看着窗外蝴蝶振翅,树影婆娑,行人匆匆,白云悠悠,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

一寸之隔,两重世界。

“什么都瞒不过你。”茶楼老板缓缓站起身,“你也看清楚了?”

“恶魔。”

“果然,能通过那种考试加入组织的就没有一个笨蛋。”茶楼老板赞许的点点头,脸色转为严肃,“没错,那种不惜点燃自己,也要将这个世界烧成灰烬的眼神,这么多年以来,我只在那些怪物眼中看到过。”

说到这里茶楼老板顿了顿,困惑不解道:“真是奇怪了,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强烈的戾气?我几乎可以肯定,在我们对接头暗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想过把我们两人一起弄死。”

“没那么夸张吧?”路德维希皱眉,“她总是一副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冷冰冰的样子,一块冰该怎么燃烧起来?”

“疯子多是偏执狂!”茶楼老板寒声道,“正是因为她对太多事物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才会执着于极少数真正在意的,为此就算把世界点燃也在所不惜,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话说回来,远征军里那帮疯子倒和她有几分共通之处。”

“那现在怎么办?把这事上报?”

“不必了,既然她与教廷无关,那这事可就不归我管了,把这枚炸弹丢给那些怪胎们自己解决吧。”茶楼老板重新舒舒服服躺回靠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你不觉得,咱们俩和往常相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路德维希忽然道。

茶楼老板一怔:“你这么一说,再经过我细致,认真,加努力的分析一遍……好像还真是!”

“切!我说咱们这么严肃干啥呀?”路德维希没好气的敲了敲脑袋,毫不客气抓起茶几上摆着的绿豆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入戏太深了,刚才我差点以为咱们在计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大阴谋呢!”

“如果不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好像都对不起咱们俩的身份,看来我脑子确实犯抽了。”茶楼老板端起茶杯咕噜噜饮了一口,“那个女孩子你怎么看。”

路德维希正专心对付着桌上的点心,心不在焉道:“反正组织里尽是些不正常的家伙,再多一个也没啥嘛。嘿,你说组织啥时候能来一个稍微正经一点的改良一下风气?”

“乖孩子现在正在背诵教廷最新出版的七十六戒律呢,哪有功夫来这里?敢来干咱们这一行的谁没有一点小叛逆?哦,忘了忘了,上个星期教廷在《神典》上又多添加了两条,所以现在应该是七十八戒律。”茶楼老板感慨道,“一年翻印两次,每本售价两百第纳里乌斯还不带还价,啧啧啧,整个境内信奉启辰教的有多少人?不谈其他,光这笔收入就足以让那帮神棍赚的锅满瓢满。”

“话说回来,她有没有资格加入我们还是个未知数呢。”茶楼老板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管她究竟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等通过这次考核再说吧。”

路德维希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我说那帮疯子这次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法子?”

“内部消息,这次考核题目叫……叫什么荒野求生。”

“荒野求生……”路德维希一愣,随着烬灭城势力范围逐年扩大,不时派遣军队围剿附近的恶魔,方圆数十里之内连只个头大一点的蜜獾都被清剿干净了,如今在这座城市周边,恶魔都快成为濒危生物。说来可笑,在各境边防军缩在工事堡垒内瑟瑟发抖,期盼恶魔别来找他们麻烦的同时,也只有这里,一群武装农民就能把它们打的落花流水。

既然如此这附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考核?和田鼠斗智斗勇?估计这地界也只剩下田鼠这种无害动物了。

“好啦,别吃了!给我留一点。”茶楼老板一把抢过盘子里最后一块绿豆糕,“你当初的考核题目是什么?”

路德维希郁闷的缩回手:“考核内容说起来很简单,但也极为古怪,要求我们在天黑之前找出藏在这座城中的一件任务道具,然而最最关键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哦?那你是怎么找出来的?”茶楼老板来了兴趣,“这可比我当初考核的难度大多了,现在的考试真是够丧心病狂的。”

“一点都不难,考试开始后,我立马跑到附近的工地里捡块砖头,在上面刻上:考试专用道具,谢绝仿造、毁坏,假一赔十。”

“然后?”茶楼老板忽然觉得自己脑神经不够用了。

“然后就把砖头交上去了。”

“这也行?”

路德维希摊了摊手:“反正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块砖不是啊。”

茶楼老板百思不得其解:“这算什么?脑筋急转弯吗?”

“连脑筋都不会转弯,那还不如回家卖咸鱼呢,当时那考官就是这么说的。至于和我一路的那些人……”路德维希忽然缄默不语,许久才轻轻松松道,“反正我是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茶室再度陷入沉默。

一声叹息打破长久的沉寂,茶楼老板感慨道:“看谁不爽,拔刀上前砍死。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如此简单就好了,然而现实却是,你会被路上石头绊倒,被马车撞,跑太快追不上,追上了忘记带刀,刀生锈了拔不出,拔出了不敢下手,下手了没能砍死。”

“又或者是,为伤到无辜路人。”

“这个世界从不曾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当有舍弃一切的觉悟。”

“纵然与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乌云漫天,阴沉如夜,狂风从长街席卷而过,碗口粗的白桦树如风中芦苇弯折欲断,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风急雨骤,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

“嘿,有时间吗?”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时间!没看到我在干正事吗?”略显苍老的声音毫不客气道。

“可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耶。”声音反驳。

“我说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等一会儿吗,知不知道这很破坏气氛的!”茶楼老板收回眺望天际的目光,无奈转过身。这一瞧他顿时呆住了,“诶,你怎么了?”

“现在可不是45度仰望天空缅怀过去的好时候'啊。”路德维希脸上不知何时已糊满了鼻涕眼泪,哭丧着脸道,“惨了惨了,事情一忙我居然全忘了,那只熊现在还堵在回家的必进之路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回去啊!”

“怎么了?你又偷了它的蜂蜜?”

“这怎么可能,上次被它揍的那么惨,我哪里还会去作死!”

“那你废什么话!”

“偷是没偷,只不过今早在来时路上我又撞见它了,所以我一害怕就逃嘛,绕着大树转啊转,一不小心把它储藏在树下的蜂蜜罐全踩烂了,现在它正用最后一罐作为赏金全林子通缉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路德维希死死揪着老人的衣袖,嗓音里满是哭腔。

“是吗?这就比较麻烦了。”茶楼老板皱眉思索片刻道,“这样吧,我现在可以给你提供两个办法:第一,你可以绕过去嘛!不过你要因此多走个几百里路。”

“几百里路!我还是死了算了!果断第二个!”

“第二个办法就快多了,来来来,往那边瞧,从东门出去,沿着边境线走上几十里地,然后右转直接入境就到了。我记得那一片是没有边防军驻扎的,不用担心过境时被军队当做恶魔射杀。这个办法的优点是便捷迅速,缺点是要借道境外,你可能会饿死,渴死,无聊死,被恶魔吓死,难受想哭死,还有好多好多的死法……算了,我还是

先为你哀悼吧,钱拿着,趁你还没死先去帮我买根蜡烛。”

“……”

“要不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第一个办法吧!”路德维希一脸认真。

……

……

炽热光芒犹如实质舔舐大地,田埂里的石头被晒得的开裂发白,路边的杂草蔫蔫的,像晒干的芹菜毫无生机,小巷被遍地的垃圾与熏人的臭气所填满,数不清的苍蝇在空中飞舞,嗡嗡作响,令人头皮发紧。

长街尽头,一个临时搭建的破台子上,神父捧着厚厚的《神典》,穿着话剧社借来的行头正卖力演说,真是抑扬顿挫,内容大意是神救世人这一套台词。

要借来这些服装道具并不难,毕竟这年头谁还有心情看话剧。台下三三两两站着几个闲人,都是专程跑来当催眠曲的,有两个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很和谐,真的很和谐,虽说称不上其乐融融,倒也一片祥和,至少没有出现当街打砸抢的情况,这也算是难得的安慰。

城里勉强还算的上人与人和谐相处,大家各干各的,混吃等死了事,可一旦出了城,情况可就不这么美妙。

城外安安分分不犯事的实在太少了,除非你等着饿死在床头。所以为了不做饿死鬼,不知多少饥民心安理得的丢下锄头,拔出镰刀,摇身一变就加入山贼的行列,打劫完少的可怜的老实人就只好黑吃黑互抢,乒乒乓乓斗成一团,不是你砍死我,就是我把你劈成两段。人都死光了,那剩下的粮食就够分了,这法子一直以来在南领这块神奇的地界都是屡试不爽。

往常闲着没事做就摇着小旗,上街游行抗议一番的心忧天下之士,今天也热的缩在家里不出来。但街上也并非空无一人,不时会从街角冒出几个拖着步子游荡的行尸走肉,个个脸白的发青,肋骨毕显,活脱脱一副骨头架子,若半夜瞧见足以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他们没有希望,没有方向,没有前途,没有光亮,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上了发条的木偶,倚靠仅有一点存活的本能在驱动着,一旦连这点动力都消散如烟,那他们就将走向终结。

每一砖每一瓦,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没有生机,只余死意。

故事要从半个月前,一群地位卑贱,如烂泥般不值一提的农奴身上说起。

也许是因为伙食不好,又或许是干的太累,终于,在一个燥热难耐,引诱人肆意疯狂的夜,所有的怨恨、憎恶、不甘,全化为熊熊烈火燃烧殆尽,点燃了别人,也烧尽了自己。

林子里的知了还在玩命的叫,河间的溪流还在不知疲倦的流淌,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闯入当地领主庄园,将他们的主人——尊贵的子爵府一家统统吊死在树上。

没人曾在乎过那根弦绷得有多紧,领主们是不可能把狩猎饮宴的时间,浪费在思考这些生产粮食的两脚牲畜心路历程上,所以畜生们顺理成章的被逼上绝路。

被逼上绝路的畜生往往是最可怕的。

为什么?

因为被逼到绝路的往往不是往悬崖下跳,而是回过身将逼自己走上绝路的人撕成碎片。那些曾经怯懦的,最擅长忍气吞声的牲畜在一夜之间发生惊人的改变,变得陌生而疯狂。

以现在的角度来看已经很难辨得清究竟是谁的过错,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终究还是要去接它结的果。

再苦也得咽下去。

这个恶性案件在当时引起史无前例的震动,一直以来,国王、教士、贵族、骑士……大大小小的封建主构成了金字塔般森严的等级制度,将人的社会地位分为一至七等的七等四阶制就是其最明显的体现。而占据绝大多数人口基数的平民和奴隶则是金字塔最底下垫着的石头。没错,它们连金字塔边角的一块砖都称不上。

端坐在金字塔上的统治阶层无法想象一群被踩在最底层的贱民竟敢犯下如此大罪,这罪行足够将他们通通剁碎喂狗!

领主老爷们愤怒了。

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动摇的将是他们统治这片土地的法理和基石!大多数人都是盲从的,喜欢因循守旧,不擅长用脑子思考。所以领主们若要操控这些没头脑的家伙,就必须要在这些贱民的脑袋里灌输顺从与秩序:无条件听从领主的话是理所当然的,纵然是让你交出米袋里的最后一粒粮食!因为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是这么规定的!

若是违背……不,违背这两个字,你们连想都不能想!

一旦此事处理不当,引发的将是雪崩般的后果,人们会开始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从一出生就得在泥地里操劳,去给别人建房子,种粮食,勤勤恳恳干上一年,攒下来的稻米依旧不够吃。而有的人命中注定要住大房子,吃细粮食,等候着别人给他建房子,种粮食。

贵族老爷们最怕的,就是有人问为什么!

收回曾经施舍的仁慈,用滔天的血与火,降临在那些不知死活的人身上,将他们从人,重新打回牲畜!

用尽最残忍,连地狱中的魔鬼也要为之颤栗的刑罚,给那些牲畜烙印下永不磨灭的伤痕,让他们的意识只剩下服从,哪怕升起一丝的反抗,都是罪恶!

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老大!

计划很完美,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整天沉浸于制订计划的贵族老爷们,忽然觉察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看一眼计划书了,因为他们惊恐的发现,曾经乖巧听话,逆来顺受的牲畜们,如今在它们眼中多了一些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白天从它们身边经过时,往日恭顺谦卑的目光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狼一般的阴鸷眼神,直至走出很远,背后的阴冷依旧不散。

到了夜晚,那些人一个个从肮脏逼仄的茅舍里溜出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着什么,只能看到黑暗中闪烁着点点寒芒,冰冷而残忍。

很快,第二次事件出现了,南领边陲的一座庄园被恶意纵火,领主被活活烧死在里面,而庄园外则是无数骨瘦如柴的饥民围着大火载歌载舞,火光照亮了一双双兴奋而残忍的瞳孔。紧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次,暴乱如瘟疫般四散蔓延。

这一连串的事件为那些长期受到压迫的第四阶级树立了一个良好榜样,原来禁锢在他们脖子上的枷锁还不如一张纸牢固,既然如此,与其继续将那些彬彬有礼的野兽伺候的舒舒服服,那还不如将它们一个个撕烂来的舒坦。

回溯千年,那些足以铭刻在碑文上的历史,它们的发生往往要比想象中的简单得多,它们的到来也总是令人措手不及。不需要有谁振臂高呼,不需要有人慷慨激昂,只需要一点火星,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点燃满地干燥木柴。

很显然,那颗火星已经将木柴点着了,注定将燃起遍地狼烟。

短短一个月内,整个南领发生着剧烈变革,过往的道德规则被打破,上下尊卑被践踏,无人再向封建主上缴一粒粮食,听从半条命令,社会秩序彻底崩溃,底层渣滓借着这机会纷纷冒出来,公然上街打砸抢烧。

过往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崩塌,曾经的理所当然彻底成为历史,越空洞腐朽的建筑,坍塌时往往也是越致命的,这时人们才明白,那建立在千万佝偻背上的辉煌高楼是多么的脆弱。

那终究只是空中楼阁。

很快,伴随着混乱的不断蔓延,大半个南领都淹没在宣泄狂潮中,人们似乎要将这些年积压的力气全部爆发出来,虽是如此,但这其中也不乏清醒之辈,他们开始怀念起曾经令他们恨之入骨,也是这一切动乱根源的贵族领主们,再糟糕的政府也总比无政府状态要好。

那这会儿贵族老爷们都在干什么呢?已成惊弓之鸟的领主们纷纷缩回坚固的城堡里,派遣大量最忠心的士兵保卫自己的领地。虽然城堡里没有乡下庄园住的舒服,堡垒内整天阴森森的照不到光不说,蟑螂老鼠还到处乱爬,但这总比被那些暴民拖出去打死要好。时代变了,现在贵族再也不是最上层的人物,反而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随着时间推移,骚乱甚至蔓延至王国其他地区,那里的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那这糟透了的一切究竟是谁的过错呢?似乎推给谁都不合适,毕竟这是立场问题。可如今这样的状况总得需要有人出来背个锅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席卷全国。

这都是世界的错!

如雷霆划破迷茫的云雾,大家似乎在一瞬间福临心至,推给谁都不合适,那就推给世界吧,反正世界再生气也不会跳出来打咱们的,在痛苦和绝望煮成的热汤中极力挣扎的人们,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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