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刚一开门,那公差一不留神,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土,他顾不上捡起摔掉的帽子,站起来,神色慌张地说,“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出大事?嗯?你看你这个样子,有没有一点公差的样子,帽子捡起来,说吧,出什么事了,一天天大惊小怪的,还不嫌烦的?”
“老爷,死人了,快活酒馆死人了。”
县令一听,大吃一惊,问:“怎么回事?谁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公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说:“那个,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快活酒馆的报案,说她们酒馆附近躺着一个人,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但是这天都亮了,然后雨也停了,就有人大胆地过去打算叫醒他,谁知道喊了半天也没反应,不知道是谁说翻过来看看是谁,当时他是面朝土地倒着的,结果几个人翻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谁都不曾想到的人。”
“谁?”
“宋来福啊,大人,我听完也吃了一惊,这个宋来福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谁还有胆子去招惹他啊,家里那么有钱,唉,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老爷管辖的地方杀人行凶。”
公差说完,县令一把扔过他,“少说废话,赶紧带我去案发现场。”他一回头,看见韩杰也醒了,就站在不远处。
“贤侄,你醒来得正是时候,现在麻烦来了,你要是不着急回去,就跟我去一下现场,嗯要不还是算了,我担心太血腥让你感到不适。”县令想让他跟着去,又不想他为难。
“行,县令大人,左右回家也没什么事,我就跟你去一趟吧,这样吧,你等我换件衣服。”
韩杰跟着县令来到快活酒馆,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县令立刻让人隔离了现场,宋来福就躺在快活酒馆的院子里,这会儿已经有人把他翻过来了。
“还真是他。”县令皱起眉头,走到中间,韩杰也要走进来,几个公差想拦住他,县令示意他放进来。
众人虽然不解,但现在毕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尸体被水泡得发白,一股酒臭味熏天。
仵作已经在忙了,看到县令,赶紧停下来,回话道:“老爷你来了。”
县令点了点头,“怎么回事?有没有新发现?死因是什么?”
“死者宋来福,年纪21,大概是昨晚子时以后死的,另外,从目前来看,他的死亡原因还不清楚,因为从他身上看不见任何伤口,而且我检查过了,也没有被人下过毒,当然也不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因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仵作虽然这么说,心里也很疑惑,这人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喝酒喝死的?
不过这也倒是一个可能的死亡原因。县令又交代了几句,退回到后边,问公差有没有人通知宋家,回报说已经通知过了。
“贤侄啊,你怎么看这件案子?”
“有点奇怪,看起来死因不详,有几种可能性,第一是他自己喝酒喝死的,第二呢就是谋杀,这件事我想还需谨慎调查,不然的话会惹出很大麻烦。”韩杰说。
“谁说不是呢,这宋家那两个二老可不是一般人,等会肯定得大发雷霆了。”县令刚说完,就听到人堆里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
宋老爷当先追到,随后宋夫人也跟了过来,看到儿子横死当场,不由得大声痛哭起来。
“糟了,说曹操曹操到,这下麻烦了。”果然,县令刚说完,宋老爷冲过来,严厉质问他,“县令大人,你不是说咱们这里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吗?我儿子怎么死的?你作为当地父母官,是怎么做官的?”
“宋老爷,你先息怒,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说完,还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我们平时都很疼他的,结果现在倒好,躺在地上,你赔我儿子。”宋老爷情绪激动,感觉随时就要打起来。
宋夫人更加哀恸,趴在地上哭了一会直接昏过去了,宋老爷赶紧过去扶她。
县令走到他身边,“宋老爷,辖区发生这么大的事,是郑某失职,你也节哀保重,人死不能复生,关于令郎死亡一案,我已经再加派人手,如果查到蛛丝马迹,我一定不会放过杀人凶手的。”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每次一有案件,你总是这副说辞,好,我就信你一回,你最好别搞砸了。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谁搞的鬼,我可都清楚着呢。”宋老爷脸上的气愤就像一条河流。
“莫非你知道是谁下的手?或者你有什么线索?”县令郑诺试着问道。
“这还能不知道?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还不是柳录这个老东西?他肯定还在记恨自己女儿嫁给我儿子的时候结果想不开自寻短见了,他不服气,想着替女儿报仇雪恨,这老东西,还真是敢下狠手啊。我就不明白了,我儿子哪点配不上她?你也听说了,他那女儿哪里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他来巴结我,我还不乐意呢,现在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宋老爷说完,大声斥责旁边的几个家丁,“愣着干什么,先扶夫人回去,再给我找几个人来,先把少爷抬回去,这里地面冰冷,让他躺在这里跟曝尸荒野有什么区别,还不快去?”
话一说完,那一堆人哗啦啦都散了。
郑诺看了几眼,又不敢说话,仵作可能还想多检查一下,看到县令在眨眼皱眉,一时停下了,也没敢说出得先把尸体留下的话。
县令郑诺现在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刚才宋老爷说的这番话,乍一听好像只不过是疯话气言,但要是细细品来,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动机。
柳录为女儿报仇也合情合理,但是柳录昨晚难道真的在快活酒馆出现过?
仵作说宋来福死亡时间大概是子时以后了,那时候整个快活酒馆还有多少人走动,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很明显,不可能听不到的,而且那时候郑诺想了想,他正在和贤侄韩杰小饮几杯,他记得韩杰站起身来跑去窗口看了一眼,雨不是特别大,开始下着毛毛雨,只要有响动,快活酒馆的人肯定听得见。
“去叫你们花姐过来,我们有事问她。”郑诺说完,用手抵着下巴,来回踱步。
韩杰看着院中的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真的是柳录做的吗?
花姐很快就来了,看着县令,低眉顺眼不敢大声说话,好不容易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人不是我杀了,真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对,我收了他一些银子,可我……真没有杀人,快活酒馆从古至今还没出现过杀人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