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睢阳城外。新落成的曜华宫门前。
曜华宫新落成,宫殿的规模与造型都与皇宫的外形相仿,角檐与廊柱上的画图更加艳丽质感。四角的边钟由青铜打造,风吹来叮咚作响,幽鸣而深远……
台阶上,一些侍者们在上上下下来回地走动,殿廊下,仆从们更是穿梭不止,一些杯盏和碗碟在他们手上快速地传递……
大殿里传出古磬的声音,预示着宴会将要开始……
参加宴会的王宫大臣与门客书生陆续沿阶而上进入大殿。
众人簇拥着刘武走了过来……
韩安国打量着曜华宫的外形与规格,小声地朝侍从问道:“公孙将军在哪里?叫他来见本史。”
侍者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刘武已经走到了殿门口,转过身来看着韩安国:“哎,韩爱卿,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韩安国:“大王,臣找公孙将军说点事情,马上就过来。”
另一边,就见公孙诡匆匆走来:“韩大人,你找我?”
韩安国将公孙诡拉至一旁:“我怎么瞅着这曜华宫像是仿照皇宫的样子建的,这规格尺寸上你可把过关?”
公孙诡轻蔑地摇头道:“看把你小心的!没错,曜华宫就是仿照着长安皇宫的规格设计建造的,那又怎么了?”
韩安国:“你不是不知道,凡藩国建筑无论园林还是殿堂都必小于低于皇宫大殿,否则便是违制……”
公孙诡:“哎呀,内史大人,你也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咱这设计和图标都是经大王允准的,大王是谁?陛下一母同胞亲兄弟,就算哪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合规制,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再说了,这宫殿都已经建成了,未必你一句话,我还得拆了它不成?”
韩安国:“你……”
公孙诡:“算了吧,大王还在里面等着你进去问事呢!”
5、睢阳。耀华宫殿内。
宫殿前中央的首席几案前坐着刘武,依次韩安国、枚乘、公孙诡、芷兰、庄忌、羊胜……大家正频频举杯……
大殿的中央一群舞姬在跳《采桑舞》,邹阳抚琴,婉兮在唱歌: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
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
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
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
送我乎淇之上矣。
一曲完毕,刘武垂头跟韩安国交待了一句什么,韩安国拍手叫停歌舞。
韩安国击掌:“大家静一静,酒杯都先放下,咱们大王有话讲。”
一阵脚步与杯盏声过后,大殿内显出了一片沉寂。
刘武在沉寂中清嗽了一声,道:“寡人刚才想,今儿是咱们梁园第一所宫殿落成大典,此前的数月,诸位顶着烈日跑工地,实在是辛苦了!本王在此设宴同大家庆贺,庆贺咱们梁国的一座空前绝后的园林中的第一座宫殿落成,从今以后,咱们梁国无论达官贵人还是文人墨客就都有了一片可以夜夜笙歌,日日写诗作文、饮酒行乐的好地方,这地方既是天下读书人相聚之处,在座诸位又都是天下一流的文赋大家,不若我们就来点新鲜的方式,须得不同凡响才好!”
大座诸位听得此言无不击掌叫好。
刘武等大家的兴奋略平息了才说:“咱们呢,也不要什么命题,各自就眼前的物件,凡能看见的不拘何物,每人来一篇赋作,好的当然本王有赏……”
“好!”大家未等刘武说完,便又齐声叫好。
韩安国凑趣道:“大王,这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若是有人吟不出来怎么办?”
邹阳插嘴道:“好办,饮酒就是了!”
说完众人自是一场哄笑。
刘武等大家笑声落了,又开口道:“邹阳将军所言极是,咱们这也算是事先有约,寡人说的这个,也是今天的酒令,吟不出诗赋者,罚酒!”说着又看了一下芷兰:“无论男女,同等对待。”
公孙诡先叫了一声“好!”
芷兰将嘴噘了起来:“大王欺侮小女子呢!”
刘武朝她看了一眼:“谁不知咱芷兰夫人上马能征战,下马可著文,欺侮你,还无人能有这本事!”
枚乘也笑了笑,说:“大王说得没错,芷兰哪里是别人能欺侮得了的。”
芷兰瞧着他小声嘟哝了一句:“人家这样说也罢了,哪有你也如此加码的!”
刘武却对着众人一展袍袖:“谁先来一个?寡人都等不及了,先来者的赏金是要加倍的!”
邹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下臣先来!咱就来这个酒吧——《酒赋》。”
刘武赞赏地:“好!”
邹阳随口就来:
“清者为酒,浊者为醴;
清者圣明,浊者顽獃。
皆麴湒丘之麦,酿野田之米。
仓风莫预,方金未启。
嗟同物而异味,叹殊才而共侍……”
邹阳那里一首赋吟诵完毕,大家齐声赞好!
刘武:“这个要赏酒一杯!大家同乐共饮一杯!”
一片杯盏声中,各人饮了几案上酒水。侍者们亦是一阵忙碌,穿梭在大殿内为诸位斟酒。
刘武饮酒毕,朝殿里下首们扫视了,问:“接下是哪位大家呢?”
枚乘举手示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
就见枚乘的目光略过大殿一旁站立的舞姬,以及几案和穿梭的侍者身影,投向殿外园中的一丛丛柳枝,于是便开口道:“诸位,看一眼窗外那簇细柳,微风习习,垂丝依依,煞是好看,在下就来一篇《柳赋》何如?”
刘武:“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