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睢阳城外,梁园之金果园内。
秋季的大片河滩地上,栽种了许多果树的滩涂上五彩缤纷。
园子地头和土岗上正开放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红的白的黄的粉的……一片争奇斗艳,且丝丝缕缕的花香味正扑面而来,招惹的蝶飞蜂舞。
果园里各种果树结出的果子,正琳琅满目……
大家走在果园中,一个个欢喜得像孩子似的,尤其刘武,更是这边闻闻那里嗅嗅,像一个谗嘴的大花猫。
芷兰与枚乘不禁会心地一笑。
韩安国却像个大总管似地对大家说:“这果园本不是现在才有的,还在多年前,怀王和贾谊在的时候,为了治沙,是他们领着睢阳的乡亲们在这里种植下这片园子。”
刘武:“没错,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韩安国:“大王,这个叫前人栽树,后人摘果。”
刘武:“不管怎么说吧,还是让我想起怀王和贾太傅来!尤其怀王,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这样出类拔萃的,长大了肯定是一代英主,可惜天不假年,让他英年早逝了。还有那贾太傅,也是大汉不可多得的一个贤傅。”刘武说着,回头看了芷兰一眼。
芷兰注意到刘武的目光,只佯做不介意地避开,目光却朝着远处极目远眺。
韩安国那里继续做着有关果园的描述:“这是睢阳的果园,亦是梁国的果园,每到春天,这就是一条大花带,现在秋天了,自是遍地果香,大家就给这片果园取上一个名字好了。”
枚乘:“在下看来,咱就叫它金果园吧,这一树树的花,到秋天结一树树的果子,简直就如一树一树的金子一样惹人喜爱。”
婉兮:“哎哟,本姑娘最喜欢这个些花了,艳得就跟咱们芷兰似的。”
芷兰就笑着追打她,一边说:怎么跟我似的,我倒觉得那是跟你似的才对板。
庄忌:“我看呐,这花不是跟你们这个似的那个似的,竟是跟你们两个似的,我看着都不知是花美还是人美,竟是两样都美得了不得了。”
婉兮:“庄忌哥哥真是会笑话人。”
刘武也笑着看着她们:“好吧,有枚大先生这一说,它就有了名字了,咱们梁国以后每到春秋两个季节,就请咱们的客人们到这里来游玩,春天的时候赏花,秋季来摘果子!”
众人亦是一片叫好声。
2、睢阳城外,梁园之文雅台。
文雅台仍是原先的位置,只是加高了台面,新修了台阶,亭檐与廊柱新描了文饰,做了栏杆,亭下还是那面小石桌,桌旁的石凳,围栏下连在一起的长竹塌。
站在亭子下面,可以看到睢水远去,看到河畔一旁长堤下面的几处坟墓,那是贾谊、芷蕙和樊陵侯的墓。那些墓前长年摆放着一些祭品和鲜花。
高台亭子的四周用竹篱扎起,形成了一处小园子,园子里除了凉亭,还有一所小小的书馆,书馆里存放着贾谊当年写的书,一方几案和一些蒲团,供来这里凭吊的人们观读与小憩。
一行人来到这里,都不由得放轻了脚步,默默地绕高台一周,然后在园子里的凉亭里坐下小憩。
韩安国指着亭台、园子和周围的环境对大家介绍说:“先前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小亭子,因为常有人来这里凭吊贾太傅,就建了这个凉亭。这次修园,着意重新将贾谊的墓地旁边垫高,与这里连在一起,就成了一处高台,高台的四周用竹篱扎起,做成了这一处园子,园子那里还有一所书馆……”韩安国说着又指着墓碑和书馆说:“大家以为,这里应当叫什么名字呢?”
刘武:“这地方的名字早就有了,是芷兰取的,叫文雅台,对不对,芷兰?”
芷兰点头,又说:“不知道这个名字合不合大家的心意,觉得还说得过去吗?”
枚乘:“我以为甚好,贾太傅是位很有文人气质之士,这地方又是一片风雅之地,叫文雅台再合适不过。”
公孙诡这时却把韩安国叫至一旁:“内史可知道,最近朝廷又出大事了?”
韩安国笑笑:“公孙将军总是消息灵通,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公孙诡:“这回真的是大事——刘荣的太子位又给废了!”
韩安国刷地朝他投来不信任的目光:“不会吧?怎么可能!刘荣刚刚立太子不久,何况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出格的事儿,怎么说废就废了呢?”
公孙诡:“内史可真是闭塞,这消息在长安都传疯了!”
韩安国:“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公孙诡:“内史大人,叫我说您什么好呢?打从一开始,陛下就并不看好他的这个长子,只不过为了占个位子……”
韩安国:“占位子?占什么位子?”
公孙诡:“哎呀,内史哎,您总不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占那太子的位置嘛!”
韩安国:“那位置还要占吗?”
公孙诡:“当然了!要知道,如果刘荣不占这个位置,由太后在那里作主催促,很有可能,我们大王就是储君了!家宴上都已经应准了的,为什么后来会有变?这不明摆着的嘛!”
韩安国不满地斜了公孙诡一眼:“既然明白摆陛下并不想立我们大王为储君,那你还操的什么闲心!”
公孙诡:“哎呀,真亏了我们大王对你韩内史这么器重,原来你一门心思是在为朝廷卖力的!”
韩安国:“那是当然了!韩某为朝廷卖力有什么不对吗?”
公孙诡被问得无话可说,只恨恨地哼了一声。
韩安国倒是催他说:“你说下去,究竟怎么回事?”
公孙诡:“这就得从他母亲栗姬说起了。栗姬这个人看起来很聪明,其实没脑子,皇上不久前得了一场大病,病中想试探一下这女人的心迹,没想到这个傻娘们一听说皇上要她在自己身后照顾他所有皇子们就炸了,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对皇上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最后竟刘陛下彻底厌弃了她。”
韩安国摇了摇头:“这女人是够不开窍的。”
公孙诡:“所以呢,再加上一些大臣们帮了倒忙,立刻打入冷宫。所谓子凭母贵,这为娘的要是一入了冷宫,这刘荣在这太子位上还坐得成吗?”
韩安国叹了一口气:“难怪有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刘荣现在哪里?”
公孙诡:“被封为临江王,去了封国。”
韩安国:“那又怎么样?”
公孙诡:“你不以为,这是大王的又一次好机会吗?”
韩安国:“你是说……”
公孙诡:“争立太子!”
韩安国摇摇头:“这事我劝你不要再提了,弄不好凶险得狠呢!”
公孙诡:“这是什么话?难道束手待毙、任人宰割就没有风险?”
韩安国:“本史还是相信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