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长安,未央宫侧殿内。
袁盎独自毕恭毕敬地走进大殿。
袁盎:“袁盎前来拜见陛下!”却发现没有人回应。
袁盎躬身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回音。他慢慢抬起头,先是朝大殿的正中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又朝旁边看了看,也没有人。再一瞅地塌上,这才看到刘启在那里躺着。
袁盎吓了一跳,欲要上前,想了想,却也不敢惊动,只好犹犹豫豫地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刘启躺在那里说:“你来了?”
袁盎诚惶诚恐:“庶民袁盎见过陛下。”
刘启重复了一声:“庶民?”说着一拍自己的额头:“哦!朕忘了,你前阵子跟朕递了辞呈,回家养老去了!”
袁盎:“回陛下,是的。老臣告老还乡了。”
刘启又摊开双手,弄了个四仰八叉:“你瞧,朕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去颐养天年,可是朕哪里有这等福分?”
袁盎讪笑着:“陛下乃大汉天子,一国之君,身担汉家千秋万代之基业,这副担子不是谁能挑得了的!”
刘启听了这话,呼地坐起来,几分狼狈地整整衣冠,这才对袁盎说:“这话也就你说吧,有人逼着叫朕交担子,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最近又提起了呢!前不久刚灭了刘濞他们几个,紧接着就遇着这等事,朕可真是没一天的消停!哪像你啊,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享乐就怎么享乐!”
袁盎闻听此言不禁吃了一惊:“谁敢对朕说这种掉脑袋的话?不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刘启:“是谁?你一猜就知道!还能有谁?她呀,不用吃什么熊心豹子胆,天天都能跟朕这样说话!”
袁盎:“哦,陛下息怒,袁盎猜到了。”
刘启皱着眉瞟了一眼袁盎:“旧话一回回重提,朕是一躲再躲……朕听说在这些大臣里头,爱卿最懂得太后的心思,也最有办法,这事朕交给你,你看怎么办?”
袁盎试探地说:“陛下说的是旧话,可是太后先前说过的什么话?”
刘启:“‘安车大驾,用梁王为继,’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袁盎:“哦!这个嘛,梁王一个大男人,太后整天叫他跟着陛下,当然不是为了证明陛下与梁王情同手足,明白地说,老人家的意思就是想让陛下把皇位传给梁王吧?”
刘启:“大胆!”
袁盎闻言立刻跪下:“陛下恕罪,老臣不过是重复太后的意思。”
刘启:“那意思难道朕不明白,还用你重复?”
袁盎:“是,陛下,老臣多此一举,自作聪明了!”
刘启:“你呀!自作聪明的事多了去了!当朕是傻子啊!”
袁盎“噗通”又叩下头去:“老臣该死!求陛下恕罪!”
刘启:“你起来吧!朕念你也是一片忠心,以前的事暂且不提!这一回,朕还指望你能给朕出个好主意,让朕过得了太后这一关呢。”
袁盎颤颤惊惊地站起来,小心翼翼说:“陛下能否告诉老臣,太后她老人家最近又对陛下说了哪些让陛下不能安枕的话呢?”
刘启叹息了一声:“说起来,先前朕是曾有过承诺,也是那个晁错的主意,为了应付削藩将会引起的变动,牵制刘濞……此一时彼一时,谁想这个话,太后竟记得死死的,平得七国之乱后紧接着就拎出来,当时朕想,仗刚打完,那一位呢,又刚立了大功,朕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先将那刘荣安置在那里,以堵众臣与太后之口,没想到,这刘荣太不争气……唉!不说了!反正是最近太后看到又有了机会,这回眼见得就是逼宫了!若是再没有个万全之策,朕恐怕真的就要将这万里江山拱手让给那梁王了!”
袁盎想了想:“陛下不必为这个犯愁,这件事好办。”
刘启朝前伸着头,仔细地打量着袁盎,不相信地看着他:“爱卿说好办?”
袁盎坚定地点头:“好办。对付太后,下臣还是有一点点伎俩的。”
刘启舒了一口气:“你要说好办,那朕真的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
袁盎一躬身:“袁盎愿为陛下分忧!”
刘启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你要真摆平了这件事,哪里只是为朕个人分忧,那是为整个大汉天下分忧呢!”
袁盎:“陛下不敢贪功,一切都是陛下的圣明决断。”
刘启:“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办法具体是怎么样的?”
袁盎想了想:“陛下想,太后一直崇尚黄老,多少也算是个读书人,凡是读书人都有读书人的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讲道理。下臣呢?也就跟太后讲一些只要是读书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便是了!这在历史上也有个说法,叫劝谏。陛下把这件事交与下臣,老臣或许能让太后心服口服,以后不再向陛下提起这件事!”
刘启:“那可太好了!难怪人们都夸爱卿是无双国士,看来,朕在一些事上,还真得依赖爱卿帮朕去摆平喽!”
袁盎:“陛下过奖,袁盎愿为陛下效力,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