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睢阳城外,郊外竹林。外。日。
冬日的竹林有些箫瑟的样子。
竹林中间是一条细细的小径,透过密实的竹枝,可以看到园子里的宫殿和池塘……有一些过冬的鸟儿在那里起起落落……
芷兰独自行走在竹林中,感觉有一点形单影只。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唤她,回头一看,却是刘武,后面跟着随从公孙乘。
芷兰赶忙行礼:“大王!乘小弟。”
公孙乘也朝芷兰行礼:“见过夫人。”然后便懂事地停在原地,不再跟从。
刘武扬手示意她起来:“你我二人之间,无须这样多礼。”刘武说着话,又向四周看了看,才说:“你今天怎么是一个人?寡人记得自从平叛之后,你总喜欢跟那个叫婉兮的姑娘在一起呢!”
二人继续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芷兰笑道:“人家现在名花有主,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芷兰怎好总与她粘在一起?”
刘武:“哦,原来已经成亲了?是跟那邹阳吗?”
芷兰朝他笑笑:“当然。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生出来了!”
刘武微感意外:“好事啊!可为什么没人请本王去喝一杯喜酒呢?这个邹阳,回头寡人断饶不过他!”
芷兰:“他们成亲那会儿,大王不是去了长安嘛!再说大王国事家事的那么多,人家是不敢打扰大王您呢。”
刘武:“你这话说得就不对!”
芷兰惊异地:“哦?”
刘武:“你该知道,经历了那样一场战争,寡人和你、和邹阳和公孙、枚先生之间,我们都成了刎颈之交,不是亲兄弟姐妹胜过亲兄弟姐妹的交情,邹阳的喜事,怎么能少了寡人的贺礼呢!”
芷兰朝他一拱:“难得大王这么看重这段战火情义!”
刘武:“你以为寡人就只看重皇室宗亲那些骨肉血亲吗?”
芷兰:“当然不是,大王心地纯良,亲朋好友,重情重义,否则枚乘他们也不会从吴国逃出来千里迢迢地投奔了大王这里。”
刘武笑了:“芷兰甚少如此夸人,有你这一说,本王还真是心里舒坦,怪不得人都说,奉承话最是叫人受用,看来,好听话还是人人都想听的哦!”
芷兰:“大王,芷兰这可不叫奉承,芷兰说的都是心里话。”
刘武先朝远远地站在来路上的公孙乘看了一眼,然后才说:“说起实话寡人想起来,有一句话寡人一直想问你,起初因为怕你心思重,一时转不过来,如今芷蕙都走了这些日子了,王后那个位置寡人可一直都留着呢,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到那个位置上,名正言顺地成为梁国后宫之主,以扶佐本王呢?”
芷兰怔了一下,脸色渐渐暗了下来:“大王,那个位置是妹妹的,现在妹妹虽然不在了,芷兰这心里还一直放不下,请大王不要再拿这件事说笑好吗?”
刘武:“寡人说的是心里话,没有说笑,偌大一个梁国,不能一直没有王后,最近上门来提亲的已经让韩内使不胜其扰,本王以为,这件事就不要再劳烦他人,我们自己定下、择日办了就好……”
芷兰急忙止住他:“大王,请不要再说下去了好不好?”
刘武原本笑着的面容瞬间冷下来:“芷兰,你这样回答是否就是在拒绝本王呢?”
芷兰:“大王,芷兰是前吴太子的遗霜,以不祥之身回娘家长住,为的是家无长兄,父亲战死,母亲孤单,需要芷兰的陪伴,芷兰已经决定这辈子长与母亲相伴,直到终老,再不嫁人,更不愿忝居妹妹空出的王后之位,再说大王是皇亲贵胄,又是封国藩王,其人品身份贵不可言,芷兰蒲柳之质哪里配得上!”
刘武上前一步,一把抓过芷兰的手臂,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什么蒲柳之质?寡人看你就是故意做态!”
芷兰却拼命地往外挣脱……
芷兰:“大王,请别……大王!您这样不合身份,有损清誉……大王,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了!”
刘武恼怒地叫道:“你喊吧!樊芷兰,你喊!寡人未娶你未嫁,看看在这大汉梁国,能有谁敢来救你!”说着话,刘武仍然紧紧地抓住她……一边对她咬牙切齿地骂:“本王对你一直心存爱意,我不信你竟毫不知情!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识抬举的东西……非要惹得本王对你下粗手……”
芷兰:“大王,你愿意骂就尽管骂!可是大王,你想一想,你喜欢的是一个普通女人的芷兰,还是一个能文能武、聪明睿智、亦亲亦友的芷兰……”
刘武听了这话,略一思索:“反正寡人就是要你这个芷兰,管你是哪一个!”
芷兰:“可是,大王,你如果要一个普通女子,什么样娇嫩美艳的没有?只要大王一句话!如果心心念念要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那又何必对芷兰这个女子的身体感兴趣!”
芷兰的这句话一出口,刘武的手蓦然松开了,他像中了雷击一般僵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
半晌,刘武才闭上眼,慢慢又睁开说:“芷兰,你说这话让寡人心里很难过……”
芷兰:“大王请自重!芷兰也是喜欢你的,喜欢英武潇洒、天真明朗,心机单纯的大王,却并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刘武哈哈大笑:“本王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芷兰:“不,大王,这就是芷兰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