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吃了他的一次瘪后,乐宁也就乖乖的在房间里挺尸。
躺着躺着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偶尔身体里会有一股股的暖流从脚底流向头顶,又从头顶流向脚底,这股温热感让她很舒服,所以就干脆躺在床上任由那股暖流在身体里肆意横行。
这几日也没看见世者,不知道他的伤可好些了。
等乐宁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他房间门口,本想礼貌性的敲一下门。谁知那木质的房门却在下一瞬被猛然推开,一抬头就撞上秦渝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的紧张与慌乱毫无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在看到她瞬间,将她紧紧抱住,好像他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乐宁比他矮了许多,被他这么一抱,脸颊正好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原来…..心跳声是这般灵动,带着主人此刻的焦灼与不安,透过肌肤和薄薄的衣料尽数传递进她的耳朵里。
他….在害怕?
“小渝…….”
乐宁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想要推开,却被他抱的更紧。
“我记得你曾问过我,爱上苏雨,我有没有后悔过。我还记得当时我说,你一定会后悔的,怎样?”
林冉从屋里走了出来,眼里满是嘲笑的意味。哎,你心上人还在僵尸王手里呢,你还有心情嘲笑别人?
“是,我早就后悔了。”
秦渝看着她,自嘲一笑。
乐宁看到了他背后的漫天星辰,也看到了他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睛里泛着细碎的光。
乐宁也看着他,只不过没有他那般深情,她的眼里写满了茫然。他们到底在说啥!就不能说点她能听懂的吗?故意的吧这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呵…男人,就喜欢装高深。
“你确实应该后悔,你简直做了件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
装高深谁不会啊,就扯呗!反正听他们的语气,总感觉应该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顺着爬准没错。
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顿,“你….想起来了?”
咦,看来这了不得的大事好像还和她有关呢!乐宁低头有些心虚的轻咳一声,“恩,好像…..大概….有点点印象。”
乐宁将拇指和食指轻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下,想告诉他们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乐宁看着秦渝的眼神从错愕、震惊、欣喜、再到落寞。咦,这男人的内心戏还真丰富呢,也禁不住开始好奇,她到底忘记了什么样的不得了的大事了,竟然世者大大这么伤感。
是不是和那个叫小草的有关?
她本想再接着扯几句顺便套套他们的话,却忽然脚下一麻,整个脚底如灌了铅般僵硬的无法动弹,这种麻木的僵硬感很快便从脚心一直蔓延到手臂、脖子乃至脑袋。
乐宁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连眼睛都眨不了了。
“怎么会…..提前了?”林冉一步跨了过来,看着渐渐石化的她,紧皱着眉头。
她一直都在秦渝的怀里,所以身体最先发生变化的时候,秦渝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她变化的太快,快到秦渝刚握住她的手往她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液时,她已经连眼睛都不能动了。
她没有看见往她体内注入血液一脸惊慌失措的他,也没有看见在她慢慢变成稻草人时他无助绝望的眼神。
就在她快要失去听觉的刹那,听见了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噬延铃…..
他还戴着在啊!
乐宁觉得自己的草生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她不过是想来到现世找颗心回去炫耀炫耀。却差点将自己的草生了结在这里,他们不老也不会死是建立在没有任何外部威胁或者自身不去作死的前提下,能够一直活到崇岁年,然后再次醒来。
而对她们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灭灵之火。
世者在位时已将灭灵之火封印了起来,她们稻草人一族也因此平安的渡过了千年。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简直就跟中了彩票一样,到了现世,什么千年百年难遇的东西都让她遇到了。
还被灭灵之火烧的留下了后遗症——会不定时的变成稻草人,一个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感官五识的普通稻草人,随便一把火就能了结了她的那种。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有了点意识,感觉有个温软的东西贴在她的心口处,软软的,热热的好像还在轻微的颤动。感觉熟悉又有点陌生,那温软的东西只停留了一瞬便被弹开了。
“怎么会这样?”是林冉的声音“竟然…..排斥她。”
秦渝手里的那颗如红宝石般剔透玲珑的心正轻轻的跳动着,他默念了个诀,就有一层透明的屏障从掌心升起,将那颗心给保护了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从李狂那里夺来了心,你也并不急着给她。”林冉道,“因为你知道,没用了。”
秦渝看着手里那颗带着生气又赤热的心,“我以为…..”他以为可以,他以为只要将心夺来就可以救她。
所以在她沉睡的时候,他毅然去到不同时空中寻找那颗被夺走的心,渴望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可现在…..即使他夺回了属于她的心,也无法弥补了。
因为这颗心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而苏醒过来的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会整天围在他身边,一遍遍喊他“小渝”的懵懂少女了。
“这颗心,苏雨需要。留给你保管吧。”
他将那颗宝石般的心给了林冉,看着床上变成稻草人的她,轻声道,“对不起。”
乐宁心里一紧,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这颗心本来就不是她的啊,这是僵尸王李狂的啊!排斥她是理所当然的啊!
可他这带着自责和悲伤的语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乐宁一直在有意识的沉睡,她能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时不时抚上她的脸颊。
她到底躺了多久了?他又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是夜,有些微凉,她虽感觉不到凉意,却能听见耳边簌簌的风声,风声凛凛。一股劲风毫无遮挡的直吹到她床前,紧接着有人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道“醒来吧,小草儿。我的身体里还流着你的血。”
有一股气流猛然钻入她的身体里,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受了凛冽的寒风和手腕传来的微薄凉意。
乐宁忍不住轻颤,猛然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李狂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那双幽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果然,他的血,和我的血是最好的良药。”李狂伸出手,带着无限的爱怜去拨弄她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在触到她脸颊的时那只手却变得透明,穿过她的脸和她凌乱的发。
他轻笑,“哦,我好像忘了。现在的我只是个幻影。”他虚挽了她的发丝,“小草儿,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乐宁轻喘着气,感受体内不断游走的温度,神情有些落寞。
为什么…..
他们,都希望见到小草呢?
“砰”房门被一股力道强制破开,李狂在门上设的结界也应声破碎。秦渝冲了进来,手腕上的噬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宁!”
他唤她,声音有些颤抖。
他只不过是出去处理一些事情,正欲离开就警觉不对,折回来时就被李狂唤出的丧尸挡了去路。
他的力量没有恢复,本欲催动噬延铃,恰好林冉赶到,他便脱身往回赶。
乐宁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一瞬间,乐宁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害怕和恐惧。
他握住她的手,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又轻唤了声,“阿宁”
乐宁眨巴了两下眼睛,算是回应。
得到她的回应,秦渝眼里的阴霾一扫而过,弯了弯唇角,像是找到了丢失很久的珍宝那般欣喜若狂。
乐宁心里一暖,他是在担心她啊!还有一个人,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喊过‘小草’这个名字。他说,“你只是阿宁。”
眸光随即一暖,不管他是世者也好,还是普通人秦渝也罢。此时此刻,他正担心着她,不管她是谁,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啊!
心里泛起一丝异样,暖暖的,甜甜的。
秦渝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手腕一转,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阵轻微的独属于生命特有的跳动从手上一直传到他的心里。
或许他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没有太多的震惊,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步也不曾离开。
乐宁这几日倒是躺的很无聊,现在能看见了,但是说不出话来,真是憋也能被憋死。
婴婴又好死不死的在她身上蹿来蹿去,像是挑衅一样,背过身对她扭了扭屁股。
等着!婴婴你等着!等主人我能动了,第一个先打你的屁股!
南西更是让她无比头疼,每日至少用传送镜call她三次,婴婴很不耐烦的将镜子递到她面前,不过碍着世者在旁边,南西倒也收敛了很多。
“呜呜呜,我的乐乐!我的宁宁!我的草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是哪个杀千刀哦,苍天啊大地啊~不得活啊,我乐乐这样子以后怎么嫁人,以后怎么生小稻草人哦~呜呜呜。”
看着镜子里面跪在地上一边用帕子掩面拭泪,一边做捶胸顿足状。她这样子活像苦情剧里被人赶出家门的姨太,在大街上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乐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真想告诉南西,她在帕子下面偷偷用手沾口水抹眼泪的样子太过明显了。
世者终是看不下去了,从婴婴手里没收了传送镜,自动忽视南西那催人泪下的表白,无情的将通讯给关了。
后来又给南西设了限制,一天最多两次,两次友好通话结束立马断了通讯,任凭南西怎么call,传送镜都是沉默一片。
南西虽在心里将秦渝骂了个遍,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谁让他是世者呢….
乐宁这一躺就躺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除了之前李狂来过一次,之后倒也过的安稳许多。有时林冉和秦渝讨论事情,会将她用结界隔开,所以她并不知道苏雨还有僵尸王现在又是怎样的情况。
躺久了等能动的时候反而会有点惊诧。
看着在她面前蹦来蹦去的婴婴,乐宁忍无可忍的伸出手打它屁股,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婴婴非常震惊的转过身看着它被打的红彤彤的屁股以及眼前一脸懵逼的主人,怔了一瞬后,摸着屁股在床上痛的打起滚来。
咦,乐宁瞅了瞅抬起的右手,又张了张嘴巴,抬了抬脚。
啊!她终于可以动了啊!
不过身体好像比之前更加沉重了些。
乐宁看着在床上打滚的婴婴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她早就能动了?只是自己躺习惯了,忘记了活动,所以一直躺到了现在?还是被婴婴给刺激的,不然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活动了,真是细思极恐啊!
这还得感谢婴婴啊!
由于那一巴掌是乐宁积攒了三个月的怒气,再加上她鼓足劲,所以那突如其来的一掌有了质的飞跃,力道确实嘛….恩,有点大。
婴婴的屁股都肿起来了。
哎,身为国宝,怎么这么不经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