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如沐
看《世说新语》,发现古代名士有两大习惯,一为晨沐,二为晨读。
晨沐很好理解,就是早晨洗个热水澡,冲走梦魇和惊悸,洗去美梦里的虚幻和不切实际,清爽地开启新的一天,精神抖擞地去耕耘自己奋斗和打拼的用地。
那么晨读呢,也很好理解。人云,三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其实,对于某些“精神上的垦荒者”来说,半日不读书就架不住心灵的虚空和焦灼感了,因此,就需要展卷阅读,让浓浓的墨香熏陶自己混沌的灵魂,让书里的警句激活自己的慵懒和困倦,精神饱满地走向又一个日月轮回。
看过无数个偎雪夜读的典故,听过了太多“头悬梁、锥刺股”的传说,“凿壁偷光”也在我们耳边回响了不知多少遍,还有“红袖添香夜半读”,我总觉得这些人要么把“阅读”弄得太苦情,要么把“阅读”弄得太煽情,要么把“阅读”弄得太矫情。真正理想化的阅读都不是这个样子,他们生错了时代,这不怪他们,但他们也选错了阅读的最佳时机。
阅读的最佳时机应该是早晨:耳根清净,满目鲜活,书卷在握,清风徐来,舒适惬意。沉进书里,或做吮指状,或凝神屏息;看到妙处,或拍案叫绝,或手舞足蹈;读到悲处,双目红润,泪眼婆娑;读出谐处,仰天大笑,喜上眉梢。真正的阅读就应该保持一种禅定的状态,任尔东西南北风,手握册页,我自岿然不动。文字在精神的外围蒙上了一层金刚罩,管他外面风雨琳琅,翻开书,满目都是晴天。
现代人的起床方式大致可以划分为以下三种——
被嘹亮的鸡鸣叫起来;
被闹钟叫起来;
被书房叫起来。
被鸡鸣叫起来的人要么是辛苦的农人,要么是向往自然的隐士;被闹钟叫起来的人要么是重荷在肩的上班族,要么是累于生计的穷忙族;被书房叫起来的人就不同了,他们在心灵里无形中植入了一种习惯:每当太阳初升,大地复苏,他们不光知道喂饱自己的“肚子”,更懂得喂饱自己的“脑袋”。
我想,这也许就概括了当下人的三种生存状况吧:身生活,心生活,魂生活。这是生活在俗世里建造的金字塔,身生活在塔底,心生活在塔中,魂生活在塔尖。
站在塔尖的人最早感知生命里的第一缕曙光,最早接到宇宙里的灵光发给他们的信号,最早悟出生命的真正奥妙“不在透支,而在不断地储蓄”。
我向来喜欢“书”字,这个字单单从字形上看,就像是一架梯子,你看它右肩上的一“点”,多像是那最先登顶的勇士,总有太多的人羡慕他“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却不去想想他从山脚出发的每一步。书海滔滔,那些潜泳的人总能最先找到深处的暗礁,巧妙地避开,而那些不习水性或者是从不“让目光下海”的人,总是刚刚出发不久就撞沉了自己的“泰坦尼克号”!
清晨推开窗,阳光就洒满了整个屋子;翻开了书本,智慧的光芒就溢满了整个心房。
晨跑是锻炼身体的方式,晨读是砥砺心灵的长跑。
想起一则故事。清晨,有位小和尚问自己的师父,怎样才能像佛一样身上有光环?
师父说,修行。
修行的时间长吗?小和尚接着问。
师父笑问,你想要快的对吧?
小和尚点了点头。
师父把他带到了禅房外的院子里,然后递给他一本《心经》,此时,太阳恰巧升起来,两棵菩提树之间,有一束光正洒下来,落在小和尚的身上。
师父说,你放心诵经吧,此刻,你身上已经有光环了!
我对这样一位师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既告诉了小和尚怎样是正果,又告诉了小和尚修成正果的路。禅院里,满是金辉,那个在金辉里沐浴阳光和经文的小和尚就这么坚持下去,没有佛光,也有佛性了!
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然而,在当下这个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时代,“宅”在家里,也一样可以心智脱俗。有人问李敖,你没去过北京法源寺,为何却能写得出《北京法源寺》这样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作品?李敖诡秘一笑,我可以阅读呀!通过查阅资料,我可以了解法源寺里的一草一木。
的确,阅读的力量永远不可小觑。我们不妨回过头再来看“阅”字,“门”户之内,端坐着一个“兑”字,意为:足不出户,就可以兑换幸福。
那么,怎么兑换呢?很简单,展卷阅读。在熹微的晨光里读出豪气,在与书会晤的交流里吸纳灵气,在目光的游历里锻炼底气,在对文字的参悟里积聚精气!
那些晨光里的一首唐诗、一阕宋词、一首元曲,如同百花在心灵的枝头灿然绽放。那些从我们唇齿之间呼出来的赋比兴、风雅颂以及浮艳的楚辞,密密匝匝地在我们心灵的床头铺上了一层缎子;还有那些在朝霞里走近我们的圣哲、诗人、智者,总是带着智慧的香囊而来,熏陶我们迷蒙的心智,为我们拨云见日。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声音敌得过晨读时的一个腔调,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姿势有在晨光里诵读这般美好。那些文字被我们从唇齿之间吐出来,如同雏鸟终于冲出巢穴,开始展翅翱翔!那些文字也像铁锚一样沉在我们的心海里,拽牢我们生命的船只,任凭风大浪急,又怎能奈何我们?
如果说每一个文字都是一个脚步,那么,在我们打开书页的瞬间,我们离梦的驿站岂不是又近了一程吗?
如果说每一个文字都是一滴水,那么,在我们翻开一本书去读的时候,不就是在举行一场心灵的晨沐吗?
还有什么能抵得上一场晨读。我还真想不出,想不出就继续读,在晨读里,逐渐领悟……
这个世界的惊人相似
看一本小说、一场电影,总能找到其中的某个情节和生活有些惊人的相似。
不经意间邂逅的一朵花、一个发卡、一包香烟,甚至是剪下来的碎指甲,却能让我们想起来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场景。
真能时空穿梭吗?
想着这个问题的瞬间,我们也会精神恍惚,如地震将要发生前的头昏。
异乡的街头遇见一个女子,总觉得她像极了我的初恋。这种感觉不光是我,也许大多数人都会有。
时空和人难道真会离奇地相互抄袭?
如果那样,当下失去的,我们还能在未来找回来;现在没有把握住的,我们还能在以后紧紧抓在手里。
这又是不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条新闻。在泰国的街头,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杀死了一个陌生人,素昧平生,缘何非要置人于死地。嫌疑人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冲动,他太像我以前的那个情敌了!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
原来,长相也会累及我们的生命。
下班路上,她时刻记着老公的安排,让她买一条鲫鱼回家煲汤。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沿街乞讨的流浪汉,流浪汉伸手问她要钱。她看了看流浪汉脏兮兮的手,一愣,然后想都没想把自己手里的百元大钞交给了流浪汉。
是不是流浪汉给你下迷药了?还是你魔怔了?老公问她。
她说,都没有,我看到了他的中指指甲,扭曲着褶皱在一起,和我年少时帮助过我的那个善良的大伯一模一样。
还是因为某种相像,才让我们如此热情地忘乎所以。
在茫茫的时空里奔走的人和事,如一枚枚细小的微尘浮游在世间。哲人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两片树叶是一样的。我觉得这话说得太理性化、科学化了,若真要抽丝剥茧地分解我们眼前的这个世界,那将会是怎样的寡淡无味!有时候,我们还是感性一些好,糊涂一些好,性情一些好。
一块烧红的钢板,我们需要判断它的冷热吗?习惯告诉我们,它肯定是灼烫无比,因为,我们曾经见过这样的钢板,丢在水里足以烫沸一片水,尽管曾经见过的并不是眼前的这块。
正因为这个世界里存在着惊人相似的东西,我们才有可能去总结、去判别、去坚守、去绕行……
隐士是这个世界的胡椒面儿
人人都想做一把隐士,但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得来。
人人都有归隐之心,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放得下。
人人都说隐士好,若真给你一个名额,让你丢弃一切去归隐,你却未必肯狠下心。
随便拎出几个隐士来,譬如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梅妻鹤子的林逋,在瓦尔登湖边建了一座小木屋的梭罗。这些都是跟自然交心的人,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年华虽枝繁叶茂,然而欲念与痴想却枯萎了,只剩下心底的一泓清泉,哪里可以容得下,哪里才可以不被污染,显而易见,只有大自然,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他们才会安稳。
有一种说法,大部分隐士都是在现实生活里找不到安全感的人。这时候的他们,就要元神出窍,到另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去避难。我不排除隐士中的部分人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觉得大部分隐士心里还是坚强的,否则,他们不会丢下俗世的灯红酒绿、儿女情长,潜入山林,如雀鸟在夕阳里回到它们灵魂的窠。
在我看来,隐士分两类:一为身隐,二为心隐。
身隐者,藏匿自己的行迹,在荒山深处或一处孤岛,建一座茅屋,点一灯如豆,夜来的时候,在灯下读一本翻破了的圣贤书,煮一壶自采的野茶;或在日光明媚时,钓钩轻甩,垂钓江心,不必养鸟,也不喂养一切宠物,窗外的整个世界就是他多彩的花园。
心隐者,也许并非要去荒山孤岛,可能是在小巷深处,甚至是在闹市中,外界的大声喧哗侵扰不了他,觥筹交错迷乱不了他,他跟谁都不比,他对谁都不屑,他心里念着自己的一套哲学,他的瞳孔里,几乎屏蔽了一切世俗的纷扰,他把自己的需求朝着自己的内心去反问、去追溯。他们有一个灵魂的家,在他们自己心里。
也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吧。
看金庸先生的武侠巨著《鹿鼎记》,最令我佩服的不是康熙,更不是韦小宝,而是顺治帝。他本一心向佛,无奈世间的诸多烦恼偏偏向着他所处的那片净土反扑,这时候的顺治帝一开始也不可谓不心思焦灼,然而,后来他却用自己手中的念珠“定”住了自己,任凭刹外杀伐争逐,他的内心却一直是安谧的,是他心底的梵唱压住了外界的喧嚣,他成功地在众所周知的五台山上归隐了自己,他做了自己心灵的皇帝。
也曾见过一位文友,原本他拥有显赫的家世,少年时分,他却立下了一个在别人看来十分不可理解的志向。如今,他实现了。在深山里建了一座牧场,在这座牧场里,他不招一名员工,只有一只猎犬陪伴着他,他一个人养了近80只奶牛,他每天放牧,帮奶牛接生,他与外界的唯一交往就是通过那个来他牧场收取牛奶的工人,然而,他从不打听外界的一切事物,甚至连奶价也不问。闲暇的时候,他写写童话,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和孩子们相处才能使他开心,所以,他愿意为孩子们做一切他可以做的事情,包括他的生产和创作。
俗世是一碗汤,有的人乐意喝它,甚至因嗜汤如命,而把嘴角烫得血泡密布,更多的人是知道汤的烫,却欲罢不能,只得扬汤止沸,而那些隐士们,他们是这个世界的胡椒面儿,他们一方面尽可能用自己的辛辣使这碗汤变得更鲜美,一方面也尽可能地消融自己,让周围的食客们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修炼成一块丝绸
中国是一个推崇厚黑学的国度,所谓厚黑,单从字面意思来看,是让人“脸皮要厚,心肠要黑”。然后把这些归结为一门学问,很有意思。
我赞成这个“厚”字,却反对这个“黑”字。
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叫“脸皮厚了,是给心保暖;心若黑了,再厚的脸皮也是白搭”。
面对逐渐增大的生活压力,脸皮厚一点儿,是心态积极健康的表现,是一种懂得自娱自乐的智慧,是一种对付消极的抗体。俗语说,“摔不烂的破毡帽”“他的脸皮城墙厚”“他的脸,枪扎白点儿,刀砍白印儿”,这些话语本身就带有诙谐调侃的意味,是教我们做一个心态上的“东方不败”。
中国人向来是“爱面子”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中国,最令人讨厌的人,有时候并非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而是卑躬屈膝、拍马逢迎的“弯腰客”。照此说来,“脸皮厚”的人应该没有市场,但是,放眼到各单位、各部门,有时候得志之人恰恰是那些脸皮厚的人。
这些人,并非坏人,他们只是充当着别人“痒痒挠”的作用,适当地挠一下领导的虚荣,把领导挠舒服了,自己的日子也就过快活了。千金难买我开心啊,这帮脸皮厚的人也就得了实惠。与之俱来的,当然还有周遭人群的指指点点,飞短流长,但是,他们耐得住,佯装听不见、看不到,你傻了吧?
的确,我们都傻了。因为转念一想,这类人是最精明的,我们吃亏就吃亏在脊梁骨弹性不好上,脸皮太薄上,嘴巴不利索上,脑袋瓜被胶粘上。
这些人,面对领导的批评,只会点头说是是是,他们信奉的是“听不到赞美是一种幸运,听不到批评是一种危险”。
这些人,面对同事的挤兑,只会一笑了之,依然故我地做着庸常生活里该做的事,不改本色地对你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们信奉的是“宁让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这些人,也可能爱占些小便宜,但并不会损害你的大利益。他们认为,占你的便宜,是与你套近乎的一种方式。
这些人深得处世要方、做人当圆的人生哲学。在人际关系的长河里游动畅快。
当然了,也有人说,这类人太“江湖”,被俗世的河水冲刷得失去了棱角,已经变成了一枚鹅卵,只会落得个躺在峡谷最底层的命运。然而,当事人却不这么看,他们说底层也有底层的安稳与自在,可以坐在谷底看山色流转,日月轮换,听松声,望游鱼,好不畅快!
不可否认,这类人是很“小资”的人,说得不好听点儿,也是很“小市民”的人。他们心里装着的是自己暖暖的小家,他们没有大志向,对于人生也没有中长期规划和愿景,但是,他们对当下却把握得很紧。当俗世的洪水泛滥,他们也许想的不是拯救世界,而是用自己的双手举起自己的“小家”,不让它受损,不让自己伤心。
有位哲人说,若是人人都可以拯救自己,也就拯救了世界。这句话不是教人自私,相反,却是在教人自强,然后通过强大的个体,促生强大的群体。
好一个“脸皮厚”!俗世的风沙哗啦啦地吹过,太多的人稍遇风沙就叫疼喊退了,大风却吹不裂、吓不垮这群“厚脸皮”。他们呀,很容易让人想起一种布料——丝绸。
丝绸的尊贵在于无论你怎样揉搓,它都不会留下皱痕。
人的尊贵在于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他们的心灵都弄不皱,他们的心智也磨不灭。
谁让巷口开满鲜花
几乎每座城市都有一条非常中国风的巷子。譬如,北京的百花深处巷子,合肥百花井,还有皖北亳州的翠花巷。
北京的百花深处巷子相传是明朝万历年间,一对外来务工人员在北京新街口南的小巷内租地数十亩,遍种各种鲜花,开挖几眼小小的池塘,塘间种上莲藕,春夏之交,小巷内芳香阵阵,引得才子佳人争相前来赏花赋诗,人送这条胡同一个绰号“百花深处”。后来,历经时光更迭,鲜花早已杳无踪迹,“百花深处”这样一个名字被延续着叫了下来,直到被写进了陈升的《北京一夜》,拍入了陈凯歌的微电影《十分钟年华老去》。
那么,合肥的百花井是何来历呢?
观其名,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一眼飘着袅袅香气的石井来,井内离奇地开满了鲜花,或者是井沿被鲜花给层层叠叠地围住,井水甘甜清冽。
带着疑问,翻开《合肥地名录》,才知道此井源于一位五代时期的百花公主,在她的府邸内,有这样一口井,后来历经战乱,府邸早已不复存在,这样一口井却被流传了下来,此井内,井水清冽,人们每每取水,仿佛总能从井水里照见五代时期那位百花公主的影子,想起她在井栏下梳妆,在百花间抚琴,于是,这井也就平添了几许神韵。
百花井这样一个极富诗意的名字也被当成此地的地名沿用下来。
在合肥上学的那几年,我曾专门从十五里河坐公交到百花井站,为了这样一个诗意的名字去寻找一口井,不料,得到的答案却是,该井在20世纪80年代被城市改建拆迁队掩埋在居民楼下。到头来,只给那些寻它的人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抑。
不过,反过来一想,我又开阔了,那井的主人早已远去,这井也早该入土为安了,井是人的泉脉,如此离去,也是给它的主人尽忠去了。我们能够把玩到这样一个诗意的地名,且有无限的遐想,岂不也好?
如今的百花井是一条婀娜的小巷,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建筑丛林里显得更为秀美。有树,不高,但很青翠,有花,在三月里会开,走在花下,整个人整颗心都是愉悦的。我曾在这条巷子内遇见一位老人,他已年逾古稀,他拄着拐杖在花下静静地站着,暮春的梨花如雨,落在了他的帽檐上。老人说,他喜欢在这样的巷子内散步,举头低头之间,好像能寻得见先人的风采,他望见巷子里走出来的少年,潇洒的步姿里也有着浓郁的古风,他打算在这里办一所国学班,他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百花井更适合诵读国学了。
我没有机会到百花井的每一处居民家去走访,只瞥见这里的居民阳台上多有或鹅黄、或粉红、或姹紫的花朵,也许这就是巷子带给了人某种关乎生活的暗示吧。
再说说皖北亳州的翠花街吧,这是一条长不足百步的巷子,窄到只允许一个人通过,若是两个人,就要侧身而行,如果申报吉尼斯纪录,恐怕这应该是全世界最窄的一条街了。提及这条街的来历,与女红有关,这是一条晚清时期的女红交易场所,那时候,女子们的行动尚不自由,女子若想做些生意,只得偷偷地跑到这条小巷来,面对面验看对方的女红,然后选下心仪的,掏钱买下,长此以往,女子们给它取了个诗意的名字——翠花街。
也许全国各地,无论是大中小城市,都有一条巷子和花有关,和美有关,和扑面而来的中国风有关,当然了,也和我们无限的向往有关……
我们用无限的向往让巷口开满了芬芳的鲜花。
你留意过自己的“羽毛”吗
提及“羽毛”一词,脑海里旋即闪现一个倔强的身影来,这人是国学大儒刘文典。
刘文典是民国时期铁骨铮铮的知识分子代表,他在安徽大学担任校长期间,敢于跟蒋介石叫板,在日本人面前,他也丝毫不含糊,他虽然精通日语,但日军侵入中国之后,他决心再也不说一句日语,他说“发夷声为耻”。在北平时,刘文典的弟弟刘管廷在日伪政府谋了个官职,刘文典痛下决心,将弟弟赶出家门,自此不相往来。他说:“国家民族是大节,马虎不得,读书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一句“读书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让我对“羽毛”一词有了新的印象,原来,“羽毛”还有“良知”和“尊严”的意思。
的确,知识分子是国家革新图变的先行者,知识分子若是把持不了良心的指南针,其危害范围要更大,后果更可怕。正所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有文化可以,但是千万别做“流氓”,否则,你的“羽毛”就会被拔得如同“秃鹫”了。
诗人说,羽毛是鸟雀们外露的心,依靠它们,鸟雀登天攀云。
这话说得精妙,读罢此句,让我想起“少年心事当拿云”,那么,我们不妨扪心自问,我的心可以“拿云”吗?
心态决定状态,状态决定结果。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当安迪成功越狱之后,狱友里德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得经常对自己讲,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他们的羽毛太鲜亮了。”
的确,万千阻碍也挡不住安迪越狱而回归自由,只因安迪的“羽毛”太鲜亮了!
生活的辩证法经常告诉我们,智慧足,必远足。智慧丰满的人,我们永远挡不住他们远行的脚步,即便你可以软禁他们的身体,却绑架不了他们的心灵,鲜亮的“羽毛”总能带他们脱离黑暗,走向明媚。
《阿甘正传》里的一片羽毛翩然地滑落在阿甘的肩旁,阿甘这样一个被命运判了终身监禁的人,依靠他的羽毛挣脱了重重枷锁,勇敢而坚强地奔跑在生命的林荫道上,每一次奔跑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次涅槃。
羽毛,毕竟就是用来飞的,它是自由的化身。
一次,朋友送了我一本他自己的游记,我读到他写的“当脚步开始发痒的时候,心就开始向着户外的山山水水之间飞翔了”时,拍案叫绝。哲人说,当一个人有了想飞的冲动时,他绝不甘心在地上爬。现在,哪儿还有爬?即便是奔走,也过不了他的“心瘾”了!
春来草长,羽翼也长,有人说,春天是做梦的季节,在梦的巢穴里,每个人的身下都有一双翅膀在蠢蠢欲动,都有一片羽毛趴在巢穴的边缘,不安分地朝外张望。
其实,一片“羽毛”,不管它是代表“尊严”“自由”,还是“心灵的冲动”,都需要你去关注。
顺着看,有“尊严”,是为了人格的“自由”,为了这些,再密匝的藩篱也禁锢不了一个人“心灵的冲动”。
反着看,心灵开始冲动了,就是向往自由了,每一颗向往自由的心都是住在尊严的春光里的。
如此看来,我们是该常常梳理一下自己的“羽毛”了。
你是不是心理上的阉人
一般人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说予你听的。其原因有三:害怕你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害怕你会因此而对他有成见;害怕你心里的地方小,盛不下这个秘密。
若是有人对以上三点都不顾及,掏心掏肺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且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我可以非常高兴地告诉你,你是一个无公害的人!其实,换句不好听的话说,你是一个无能的人,小说《丑闻笔记》里把这类人称之为“心理上的阉人”!
认识一位报社编辑,她主持的版面有一档心理倾诉栏目,最终,整理200篇,结集出了一本书,非常畅销。谈及她的这本书如何大卖,受益如此丰盛,她冲我们大倒苦水说:“你不知道主持这档栏目有多累,每天各种各样的情感问题都朝我这倾倒,我都快要成为一个情感垃圾桶了,我容易吗?干这差事,心理稍稍脆弱一点儿,就要被‘感染’。”
仔细想想,她真的不容易。
有个笑话,说的是关于神父的故事。
有一天,有一位老太婆向神父倾诉,她说:“神父呀,我的儿媳每天在家总是絮絮叨叨,从东家的长说到西家的短,从张家的猫说到李家的狗,说个没完。我为了躲避她这种絮叨,不得不躲到邻居家去,后来她还会打电话到邻居家找我。我故意给她一些钱,让她去街上买些衣服,没想到回来后她会因为衣服上的一枚纽扣和我说上半个小时……”
老太婆正在说着,听到隔壁的神父鼾声四起,老太婆大怒:“神父,你怎能这样不尊重神的儿女?”
神父笑了,说:“难道你没发现你比你的儿媳还要絮叨吗?”
老太婆赧颜道:“可是你是神父呀,你每天的工作不就是听我们忏悔吗?”
神父唉声叹气说:“神父也是人呀!我的耐力也有限。”
这也许是一个“受压迫”太久,“奋起反抗”的神父,他也许被倾倒了太多的情感垃圾,最终在这位老太婆身上爆发了。
有人把这类经常“被倾诉”的人称之为“精神牧师”,这的确是一个听起来光鲜的头衔,可是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我很羡慕那种经常“被倾诉”,却八风吹不动,情绪的电波丝毫不被干扰的人。这类人,仿佛被注射了化解消极的抗生素,体内产生了坚强的“抗体”。
也许你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在你遭遇了委屈和不公,有了喜悦和兴奋的时候,就乐意找到他(她)倾诉,把所有的好与不好都说给他(她)听,他(她)听后,或是报以同情,或是报以欢笑,或者也只是左耳听,右耳扔,但是他(她)会始终对你保持微笑,给你以他(她)在听,而且乐意听你倾诉的感觉。最值得肯定的一点是,他(她)从不把你倾诉过的秘密告诉第三个人,只让它在你倾诉的时段里存在,稍后,就云淡风轻地飘过。
“心理上的阉人”,这个界定虽然名称上不好听,但假如你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帽子,应该庆幸,因为,这在间接上也证明了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值得托付心事的人。
无聊是只青面獠牙的怪兽
无聊,顾名思义,无人聊天,百无聊赖。
这时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钟表声嘀嘀嗒嗒,时光归于寂静,生活的担子放在了一个人的肩头,开始前后晃动起来。这时候,心灵开始四起风沙,风沙把人的心吹痒了,人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开始躁动,转而变得莽撞,如心灵的车辕陡然下坡,理智的防线就要被冲破了!
难怪说,人要慎独。人处在喧嚣中,如矮屋处在楼宇的包围里,心灵被隔上了厚厚的屏障,八风吹不动。一独处,犹如多层屏障被撤下,人被落单,环顾四周,难免心虚,心一虚,就要找些东西填鸭,这时候,难免会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于是,心绪的鱼虾蜂拥裹进胸间,心思变得鱼龙混杂,东突西奔,欲望已经开始策反理智了。
无聊是只青面獠牙的怪兽,它会在不经意间吃掉你的理智。
因此,人在无聊中,犹如冰上摸鱼,需小心翼翼为好,若随意下铲,不光徒劳无鱼,连自己也可能跌入枉为的冰窟,甚至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无聊,即需要找个人聊,找的这个人很关键。心理学家发现,人在无聊时,最好是找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做,找几个关系未必十分铁的朋友相处。为什么?显而易见,忙碌时,繁重的压力能把心灵的弊病压在“太行山下”,无聊时,压力缓了,弊病现了,这时候,我们就要给自己“使绊子”,别让自己过得太顺当,否则,莽撞的船会带着我们顺流直下地冲去,我们的心灵就会不知不觉地在沙滩上搁浅。
试想一下,端倪多在人无聊时初显。落雨时的一场豪赌,寂夜里的一场欢情,人不知鬼不觉时的鸡零狗碎,面具盖脸时的魑魅魍魉……不轨涌动,理智土崩,节制转瞬间失去了瓶颈,人的脑子一蒙,万事皆有可能发生。
偶然得到一首《无聊诗》,写得禅意婆娑,读来发人深省——
人一无聊,便要被撩,歪风乍起,斗水难浇,若遇无聊,拔腿便逃,逃至喧嚣,一阵呼啸,百病可除,百哀可消。
原来,人人都要学会给无聊一个流淌的出口,都要给自己的心灵路面留条缝,都不能把灵魂的气球扎得太紧,不然,心智很可能因膨胀而破裂,原则性很可能因无聊而瓦崩。
因此,如果你正处在无聊中,别忘了给自己准备一根棒子,一为赶跑那只青面獠牙的怪兽,二为给自己当头棒喝。
无聊的小风哗啦啦地飘,诸君可别闪了腰!
能蘸着口水翻页的才是书
这话是作家赵楚说的。
为什么说能蘸着口水翻页的才是书?我想,无非有以下两种解释:一是纸质书籍的可触摸感,二是书籍内容的诱惑力令我等垂涎。
我也曾出过几本小书,但是我最反感的就是出版合同里的电子版权一栏,说这话,并不是说我排斥新事物,我也不是迂腐的老学究,我只是对一切纸质的出版物感到亲切和敬畏。相反,电子书却让我感到虚无缥缈,阅读过后,脑海如白鹭过境,只言片语也没留下,相反,还被电子阅读器的强光和辐射弄得脑袋发蒙,真是一举两失。
从古人的结绳记事,到甲骨文,再到竹木简、丝帛和洛阳纸贵,文字多被负载在结结实实的物体上,可供我们来回把玩和反刍。我们遥想秦始皇当年在油灯下翻阅大量竹木简的时候,呈上来的奏折像小山一样堆积起来,这多有成就感!
有一个词,叫“学富五车”。单从字面意思来看,我们不难发现,这五车装的肯定是可以触摸的书籍,而不是别的。我们试想,五辆大车的书放在我们眼前,会具有何等的成就感?而相反,换算成现在的电子内存,20兆、30兆,丝毫成就感也没有,给人的是一种飘忽不定的游离感,甚至让人觉出文字被放逐,随时都有可能被删除键“杀头”的危险。
想起一个节日——农历7月7日。这个在被万千人看来是牛郎会织女的中国情人节,实际上还有一个B面,那就是“晒书日”。古人有云:“三伏乘朝爽,闲庭散旧编。”说的是在院落里铺开自己的藏书晾晒的场景,这是何等的壮观和排场!刘禹锡也曾在自己的《刘氏集略》里写有这样的句子:“居海壖,多雨慝作,昨适晴,喜,躬晒书于庭,得己书四十通。”一个“喜”字把对晒书的期待写得淋漓尽致。
我讨厌一切掺杂着铜臭的古董收藏,却对一切收藏书的人抱有敬佩之情,哪怕他的身上遍布书的霉味儿。
我曾在一位老者的家中看到他阅读时的情景:一本线装书,已经泛黄,老者用放大镜在窗前的阳光里一行一行地看,时光安静,时不时能听到他翻书页的声音,刺啦——,然后又一阵安静,老者在来回品咂这本书,像在品一杯经年的老酒,从他舒展的眉头里我能读到他心里的酣畅。老者不抽烟,但是他手指肚发黄,细看,才知道是蘸着唾液翻书的时候,泛黄的书页上近乎霉变的小颗粒染黄了他的手指。
如今,像老者这样如饥似渴的阅读者少了,大多数人的书房其实多是用来摆设装饰的,上面的书多数已蒙尘,真若问起书中的内容,书房的主人多半未能全晓。这是一群被打入冷宫的书,是何等的寂寞,被人藏着,却没有人懂得它们的“心”。看来,你若金屋藏书,还要时时勤光顾,刻刻常阅读为好,否则,冷落的虽是书本,知识和财富也将会离你远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最优美的姿势,一为母亲给婴儿哺乳,另一个就是阅读。那些拿起书籍的磨刀石把庸常的生活打磨得锃亮的人,那些爱书如命的瘾君子,那些或修长或粗糙的翻动书页的手,那些被书里的文字拴住眼球的人,他们的身上镀满了知识的金辉。
名士和他们的宠物
几乎每个名士身边都跟着一只宠物。
王羲之爱鹅,一日,过一村庄,观一农妇家养着一只大白鹅,该鹅走路姿势煞为英武,王羲之甚爱此鹅,无奈的是,鹅的主人不在家,只得让其邻人代为转达,明天再来观赏这只鹅。
鹅主人是位大妈,得知王羲之要来,非常欢喜,然而,举目农家,没有什么好的吃食来招待大书法家,犯愁之际,门外一声鹅鸣,大妈喜出望外,有了!
次日,王羲之准时到了大妈家,大妈为表欢迎,特意端来一盘肉块来招待大书法家,王羲之举箸之际,问大妈,这是什么肉?大妈说,鹅肉,我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一只大肥鹅,我给宰了!
王羲之望着一盘鹅肉,心如油烹,一股热泪涌了出来。
季羡林爱猫。季羡林先生一生著书等身,他的学术研究和著作在国际上享有盛名,他本人也对自己的文稿视若珍宝,任何人都是不能碰的,但是,他养的猫例外,可以在季羡林先生的文稿上吃喝拉撒,老先生也不生气,还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笑。
季羡林认为,养猫不能圈养,要放养,大凡猫这样的宠物是要给它自由的,你给它自由了,它才能带给你欢颜。所以,我们常在新闻报道里,看到季羡林先生的猫在他的怀里,在他的手里,甚至从他的肩上俯冲下来,人猫关系煞为亲昵。
有媒体记者总结了一条与季羡林先生套近乎的方法,那就是谈论自己的养猫经历,老先生多会听得目光炯炯,讲到精彩处,老先生眉头上的内容煞为丰富。
接下来说说那些爱养狗的总统们。
看过一个资料,大凡权倾一时的领导人,多喜欢养狗。狗意味着“忠诚”。
“如果你在这个钩心斗角的社会里需要一个朋友,那就养条狗好了。”这是前美国总统小布什所言,尽管这话说得有些耸人听闻,却能看出小布什先生对狗的宠爱。
俄罗斯总统普京也爱养犬,并给自己的爱犬取名为“科尼”,还偶尔带它参加政治活动,那时候,普京的爱犬多喜欢在客人的腿边摇尾以示友好,大讨客人欢心,这种“爱犬”外交是不是很别致呢?
爱狗的总统还包括前美国总统尼克松、克林顿,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等,他们都与宠物狗结下了深厚的“跨界”友谊。
费玉清爱鸭。常在路上路边遇见流浪鸭,就下车来把它们送到兽医院,想方设法把它们养肥,然后放归自然,或者干脆养起来。
陶渊明爱鸟。为了能常闻鸟鸣,他会把自己房前屋后都栽上有浓密树冠的树,特意制造一片鸟的天堂。有诗为证:“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群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陶渊明说,爱一件事物,首先让它安心,你才能安心去喜欢。
除陶渊明外,郑板桥亦是个“爱鸟有道”的人,他说“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笼中,何情何理?”不管是陶渊明还是郑板桥,都放大了对宠物的概念,这样一种“宠”,是真宠,是大宠,是一种渗透了人性美的心灵爱宠。
其实生活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爱宠物过甚,爱到了不顾自己爱人的地步。宋楚瑜的夫人陈万水爱养猫狗,然而,宋楚瑜却对猫毛和狗毛都过敏,陈万水为了保持自己的喜好,索性专门为宠物隔出一间房子来养,真到了求“宠”若渴的地步。
宠是一种由心而发的怜爱,也是一种厚此薄彼的抉择。有宠,就规避了“滥”,宠亦是专一的一种体现,即便不是,也至少印证了在某个特定的时段,把一颗心都扑在了自己喜欢的事物上。
寻常人家的宠惹人笑,名士们的宠却让人觉察出其中的趣味。这一现象,也和“宠”字本身所负载的含义一样,意味着相对的不公平。
钉子的精神取决于锤子
钉子者,嘴紧皮硬之物,善钻木,无有碍者。
哈哈,拽文到这里,就此“白话”过来。我之所以开头弄句文言文,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迂腐地夸赞某某具有“钉子精神”,却忽略了其背后的强大推动者和加压者——锤子!
是该为“锤子”平反的时候了。
据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研究,在许多猿人遗址都发现过用石头和鱼骨做的钉子,后来,青铜器出现以后,钉子的用途就更为普遍了。
穿越茫茫时空,锤子这样一位幕后工作者竟然被委屈了这么多年。
人人皆说钉子钻劲儿足,却不知锤子在后面全力以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其实,钉子的精神完全取决于锤子,锤子给的压力大,钉子才钻得深;锤子给予的期望高,钉子的任务才会完成得好。
钉子和锤子其实也可以类比为职场中的两类人。一类是施压的管理者,一类是干事的工作人员。做领导的,要学会给下属压力,下属才会把压力转化为办事的动力。
钉子和锤子其实也可以类比为家庭中的两类人,一类是家长,一类是孩子。做家长的,要注意时时对孩子进行一些必要的敲打,孩子才能谨记家长的教诲,牢牢钉住自己的梦想。
钉子和锤子的关系还可以比作执行力和学习力的关系。钉子是执行力,锤子是学习力。有时候,一个人的执行力强不强,关键是看他的学习力,学习力强的人,腹有诗书和本领,执行起来自然也就像顺风开船;学习力差的人,多半只会凭感觉做事,腹中空空,胆大妄为,到头来,事情办不好,还丢下一个烂摊子,让别人来为自己收拾残局。
钉子嘴尖,善于开疆辟壤,相当于阵前先锋,但是,执帅旗者,还需是一名锤子似的人,他敦厚、谦恭、礼让、沉着、大智若愚,却能稳操胜券,成竹在胸,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就能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钉子是志向,志不强者智不达,志向强不强,还要看锤子“卖不卖力”。
钉子是儒家精神的进取,锤子是道家精神的无为。
时代呼唤“钉子精神”,做事风风火火,斩钉截铁;然而,时代更需要“锤子精神”,埋头做事,不抢风头,不辞劳苦。
何苦逼人逼己
神圣的东西从来不夸耀自己的神圣,神圣也从来不需要叫嚣自己的神圣。相反,到处叫嚣自己的人,多半也都是“半瓶醋”,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或值得称道的东西。
强扭的瓜不甜,强拉的姻缘不美。早些年,一些落后地区的农村有村姑在某家帅哥门梁上吊逼婚的闹剧,我真为那些村姑叫不值,因为一个红枣,丢失了满地适合她的香瓜。但是,她偏偏要以此相要挟,清誉尽失,或许就连她唯一的寄托也扬长而去。这事,多发生在早些年,还是一个不懂得炒作的年代,否则,某男兴许会在自己的履历里写上:曾被某女逼婚于门梁上云云。
有人说,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欲,我得。紧接着,又有人补充说,应该是我欲,君愿,我得。这才叫两全其美!
爱情是无上高洁的情愫,阅读亦是。
在网上,曾看到波兰妇女掀起的一场名为“calling for reading”(阅读的召唤)的运动,大抵是说,波兰的部分男人不学无术,波兰妇女意识到了其中的危机,于是纷纷走上街头,穿上尤为暴露的比基尼,满身性感地边走边喊:“假如你不读书,我们就不会跟你睡觉。”
消息一出,引来全世界的一片叫好。波兰有这样一群女人,真是国之幸甚,波兰有这样一群男人,真是国之大患。然而,转念一想,这又是何等荒谬的事情。竟然连读书这么高尚的事情还要以肉体和性相要挟。这是波兰的尴尬,求知欲如果真是这样以荷尔蒙相逼,书本情何以堪?
说及波兰的尴尬,说到书本,我也瞬间想起自己做出的一件尴尬事。
我的前几本幼稚的散文集上市的时候,曾被赶鸭子上架,搞了一场签售,签售在故乡小城的新华书店举行,我不能说那是一个不爱阅读的城市,只得说我的知名度和书写方向完全没有挑起读者的阅读兴致。签售现场,卖书不到30本,幸好主办方事先联系了我的母校,来了近百名师弟师妹,也得以制造现场哄抢的景象。事后,每每路过母校门前,见到老师,总觉得羞愧难当,我有一种绑架了母校的感觉,用我无知的举动。
从此以后,我所出版的新书是版税还是一次性买断,再也不敢轻易搞签售活动,生怕让这种尴尬重演。
有人说,花朵开在那里,自然有人来嗅,美人待字闺中,自然有媒婆来说和,酒香不怕巷子深,诸葛亮卧在偏僻的隆中,刘备也一样把他找到。这说的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道理,其实,还有同样一则和三顾茅庐差不多的故事,那就是庄子垂钓濮水拒绝楚王相邀的故事。庄子用自己的拒绝告诉我们,是金子,干吗非要发光呢?那些在暗夜里隐忍暗淡的金子,不会因为因为不发光就贬损了自己,反倒增大了自身的价值。
看来,对于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追求别人,还是水到渠成的妙,生活就是这样:走着走着路就明朗了,看着看着,花色就明丽妖娆了。我们不必强暴生活,到头来,我们只会强暴了我们自己。
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
我在窗前浇花,女儿问我,浇花有用吗?
我一愣,女儿怎会问我这样的话题。我脱口而出,浇花是为了花开,花开了,我们就能欣赏了。
这只是女儿问我的一个普通场景。大多数时候,女儿并不这样问我。
我教她背诵古诗,她背诵到一半,也会问我,背古诗有用吗?
我答,有用,只是暂时你看不到,以后,你会知道背诵古诗的好处。
女儿高兴地喊着,像是找到了我话里的破绽,她说,以后有用,我就以后再背诵吧,我还是做一些对现在有用的事情,我去找隔壁家小帅哥做游戏去了。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也像一个孩子。心里放不下的是“唯当下论”,直到难题挡在我们前行的路上,才后悔当初。
有句话叫“书到用时方恨少”。话虽然这么说,却总引不起我们的重视。我们总喜欢临渴掘井,总喜欢临阵翻兵法,却不知为时已晚。
梁文道说,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花一些无用的时间,都是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个超越自己的机会,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变化,就是来自这种时刻。
这话说得多么老辣精到!
为目的而读书的人是功利的,最终,他会被书压趴下。为目的而做事的人也是无趣的,因为,生活中有用的事情多半是带着任务性质的,一些无用的事情反倒能营造出生活的美好兴致。
在印尼,有这样一个故事,很有意思。
一个长跑运动员在艰苦的训练完成后,还喜欢去游泳馆练习游泳。许多人知道之后都笑他,说他不务正业。他依然故我地坚持。恰巧在这一年,印尼发生了海啸,他们的长跑队在海滩上训练,结果整个长跑队,只有他一人生还。
他说,原来是那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副业救了他一命!
其实,生活不是一张CD,不是只有单面能听,生活是一把芝麻锅巴,并不是蘸有芝麻的才能吃,而是两面都可以“通吃”的,因为,带给我们香味的不仅有“芝麻”,还有“面”。
守株待兔的人是愚蠢的,也是无趣的,我们如果真要兔子,并不一定要栽树,更不必在树下苦等,到田里捉一只岂不来得痛快?
人生不是应试教育,不会每天都有课本提供给你,让你诵读,让你演练,然后,从不超出学习范围地去考你,人生是应急教育,我们不知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怎样一张考卷,甚至一张考卷刚做完一半,又换了新题型。我们怎样能从生活中汲取应对万变的营养,如果有答案,或许就应该是多读书,好读书,不管书有没有用,甚至是明知书无用,也要读一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无用”就变成“有用”了!
读书如此,做事亦如此。
唐毅的书,阿婆的辣子,巴蜀的气息
老实说,巴蜀这地方,群山环绕,在我们这些坦荡平原上长大的北方人看来,多少是有些闭塞的,然而,也许恰恰是因为这种少人涉足,却让人感觉桃花源味儿十足。
2008年的时候,去遂宁,在涪江大堤上见到一排长椅,许多衣着休闲的人在长椅上喝茶、打扑克,还有特制的方桌、竹椅,然后是就着哗啦哗啦的江水搓麻将的人。他们悠闲地抽着烟,还可以吆喝一声,喊来流动的民族小乐队,给你演奏一曲《赛马》之类的曲子,煞为惬意。有牵着小狗在江堤上溜达的女子,穿着米色的长裙,贤淑温婉,气质高贵,披发而行,微风吹来,发丝飞舞,很能抓人眼球。
尽管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我却无心太过流连,因为还有任务在身,我和领导稍事休整,就去了当地的一家晚报社,目的是考察他们文化体制改革的先进做法。
接待我们的唐毅先生是这家报社的办公室主任,很热情地替我们安排了住处,还赠予了我们每人一本他的作品《遂州八记》。不厚的一本小册子,用大文化随笔的手法,把遂宁乃至整个巴蜀人文写得酣畅淋漓。当夜,领导在床上读得不住叫好。我知道,能让我们领导称赞的作品不多,可见唐毅先生的功底着实了得。
至今,一别多年。那时候的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伙子,也喜欢闲暇时侍弄些文字,如今,还算可以写几篇小文自娱自乐,一日网上购书,不经意间买到一本名为《做官之升迁》的小说,看到作者大名,如晤老友,再次想起多年前遇见的那位“唐主任”,我是带着浓重的亲切感读完这本小说的。阅读期间,唐毅先生的经典形象,眼镜,没有一丝乱发的后背梳头,一个才华恣肆的巴蜀男人,越来越清晰。
还要感谢网络,随便一搜索,就找到了唐毅先生的博客,加了“关注”,发了“纸条”,但愿忙碌时分抽身写博的唐先生能够看到我的留言,能够回忆起几年前多有叨扰的“小李”来。
如果再有可能,还要去遂宁,在涪江大堤上和唐毅先生一起走走,听他再谈巴蜀人文,走累了,在大堤上品杯绿茶,也不错哦。
遂宁二日,浅尝辄止。然后,我和领导转道成都,去了重庆,这一路上所遇的川人川事,所品的川茶川味,皆在慵懒中饱含浓烈的气息,让人不得不承认,巴蜀之地灵气毕现。
在瓷器口小镇,吃完极为爽口的古镇鸡杂后,去参观一处古镇人家,男主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跷着腿,在门槛上抽水烟。院子里,女主人把我们迎进去,从水井里打出来清冽的净水,洗水果给我们吃。女主人饶有兴致地向我们介绍家里陈列的各种木雕,足有500平方米,有许多获得过国际大奖,被众多展馆收藏,当我们向她询问木雕的作者时,女主人努着嘴,指着门槛上的男人说,就是他做的。别看他这个鸟样子,其实,能着呢!
一个“能”字,让我们读懂了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最高赞美。我们再看男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冲我们颔首而笑。他眼角的褶皱里,陡增了几多艺术家的气质。
告别了木雕人家,兜兜转转,在一处街角遇见一位脸膛红润的阿婆,在卖她熬制的辣子。阿婆十分爽快,她的辣子也像她一样红中带香。阿婆说,辣子很爽,吃起来精神。人的吃食,决定着一个人的性格;一群人的性格,决定着一个地方的性格。整个巴蜀文化都是浸润在辣子里的文化。
阿婆的话,让我重新打量着面前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看样子,她应该也不是生在书香世家,是怎样的阅历淘洗出阿婆这样独特的说辞和智慧?
隔着多年的时光,我依然记得,那次,不吃辣的我也买了阿婆两罐辣子,我收起来,踏上归程。一路上,我总捂着包里的辣子和唐毅先生赠我的书,我想,整个巴蜀的气息都在我的包里……
陕北的歌与风
现代人写不出《诗经》这样的作品,若真能写出,那就应该出现在陕北了。
从黄土高原上吹起的沙泠泠的风呀,几乎每一丝里都有一曲陕北民歌,那些雄浑的长风,如同陕北汉子赤膊打夯的歌谣;那些飒飒作鸣的林风,像极了采石工人的锹镐铿锵;还有那悠远穿行的原野里的风呀,宛如一曲曲信天游,在天与地之间都扯上了歌与乐的线,每一个人的声带都是五线谱;村口林梢的微风在春野里若隐若现地吹着,和着温馨的吆牛声,这是怎样曼妙的乡村图景?
去过榆林,在一家露天的茶社里,听一位挑担老者哼唱榆林小调,那是个夏天,老者挽起裤管,用他黝黑的嘴唇和嘹亮的嗓音沉稳地唱着,那感觉,像极了一杯普洱,只听得街风也眠了,知了也哑了,茶客们却一个个眯目侧耳。此间,有茶童加水,茶客们却全然不知,老者用他的榆林小曲给每一位茶客饥渴的听觉灌了个畅快。
据说,陕北人是无论喜与悲都喜欢用歌来表达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女人们忧愁哭鼻子,男人们忧愁唱曲子。”可见,陕北是歌声比榆钱还要繁盛的地域。这样的歌声里,不光夹杂着感情,还裹挟着感人的往昔。
一首《走西口》唱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时候,我还是个孩童,只把它当成一首情歌来听,步入而立之年,我逐渐明了,这不是情歌,而是历史。当万千的陕北汉子为了生计告别窑洞里的父母和妻儿,高原上,大风凄厉,却吹不干汉子们的眼泪。有女子站在窑洞前用浓重的鼻音唱着“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的时候,高原上风沙四起,一轮昏黄的太阳在黄土地上投下坚毅的影子,这样的陕北汉子“走出去”,最终的目的是“走回来”。
陕北的风来得直接,一如陕北人表达感情的简明,他们不绕弯子,不抖包袱,时光和岁月容不得他们思量,爱就大声说出来,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心声用歌声和盘托出,呈现给你看。
我听过一首陕北民歌,感觉如野风钻进袖子和领口。歌名叫《想你实想你》,请允许我录下几句歌词——
想你想你实想你,
浑身上下都想你;
头发梢梢想你呀,
红毛头绳难挣呀;
脑瓜皮皮想你呀,
榆林梳子难梳呀;
眼睫毛毛想你呀,
白天黑夜难闭呀……
这样的感情,表达得够劲儿吧?不藏头,不裹脚,赤裸裸地给你看,听得让人招架不住,如凉风入袖,躲避不及,可以说,很少有人不在这样的歌声里被爱俘虏。
陕北的风被陕北的地形赋予了不同的性格,这又像陕北的歌给陕北人贴上了文化的标签,一提到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一听到那股高亢与嘹亮,一看到额头上那条大风吹不散的白羊肚手巾,我们瞬间就想起那个名叫“原生态”的词了。
当下社会,大凡提到“原生态”的,就意味着竞争力,就意味着绿色、无污染,就意味着不被侵染。陕北民歌就像陕北原野上穿行的风一样,将永远被寄存在时光的《诗经》里,不老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