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曲阜城郊
经过数月的走走停停,白慕菁与夏若箫经过曲阜城也不逗留便出城继续赶路。
“表姐,我们要不要在城里休息几天再走啊。”夏若箫经过连日的马上颠簸,显得有些消瘦了。
白慕菁看着有些心疼,却依然一脸认真地说道:“还是尽快赶回丹阳吧,邹威如果知道了你出现了或许很快就要出手了。”
“好吧,那我吃点东西提提神好了。”于是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面团状的东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已在城郊走了好长一段路,此时正是阳春三月,而前面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桃林,桃花似海,远远看去,春意盎然。
夏若箫眼睛一亮,指着桃林喊道:“表姐,前面的桃林好漂亮啊,我在山上都没见过这么多,我们进去休息会儿吧。”接着摆出一副乞求的模样。白慕菁叹了口气,环视了一圈,道:“好,但是不能待太久。”
于是夏若箫欢呼着驾马飞快地冲向桃林,把白慕菁都甩在了后面。还没到林子里,夏若箫就停住马,一路跑进了粉色的世界里。
迎春绽放的桃花确实美丽,随风摇曳,显得格外的灵动,而在这个林中的女孩无比雀跃地活蹦乱跳,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更是衬出了一份生机。
夏若箫正捧着一株桃花细嗅着香味,忽然感觉脚下有异动,低下头一看,看到自己脚下踩到了一衣带,而衣带正被轻轻地扯动。夏若箫抬起脚,衣带就被抽了回去,夏若箫顺着看去,没想到这棵桃树后面正靠着一个人,自己只顾着到处看这桃花,居然也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人。
那人转过头来,竟是石雨。石雨一行人在灵丘与百里分开后,便继续踏上去往燕国的道路,也是在路上远远看到这片桃林,便决定来这里休息片刻再继续赶路。刚刚他本来靠在树边养神,听到林子里有动静才注意到进来的夏若箫。看夏若箫似乎沉浸在喜悦的心情里,兴奋的脸颊和桃花似乎一样红,好像融进了这片桃林里,也没有去打扰她。但是看夏若箫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又一脚踩在了自己松开了的衣带,这才拉了拉衣带让夏若箫回过神来。
“姑娘,你刚刚踩到我衣带了。”石雨站起身来,对夏若箫笑了笑。
“呃…我没看到,呃…抱歉。”夏若箫一下子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姑娘,我不是什么歹人,我叫石雨。”说罢,石雨又上前一步,还没开口,夏若箫又往后退了一步。
“诶……”石雨正要说话,忽然见夏若箫身后一女子骑马而来,挥剑大喊:“离我表妹远点!”说罢,一跃而下,挥着剑向石雨冲来。石雨见这女子剑势凶狠,连退几步,剑还没拔出来,白慕菁的剑就抵在了石雨的脖子上。
夏若箫见了,赶紧喊:“表姐,不要啊!”
白慕菁又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夏若箫赶紧又道:“他叫石雨。”
白慕菁这才转过头来,问夏若箫:“你们认识?”
石雨听了,赶紧接过话:“认识认识。”
白慕菁听了,一脸狐疑地看着石雨,正要把剑放下,这时候,身后又传来声音:“住手!”白慕菁回头看去,正是金占章,跟着还有凌翎与石穗,三人只是先去系好马,再来找石雨时就看到了白慕菁把剑抵在石雨脖子上的一幕。
白慕菁放下剑,看着金占章三人充满了敌意,又出声问夏若箫:“他们你也认识吗?”
“不认识。”夏若箫摇摇头。
白慕菁又握紧手中的剑,石雨见了,又赶紧喊道:“我认识,我认识!”白慕菁转过头看着石雨,一脸不耐烦地正要发作,石雨又扯着嘴角笑了笑:“大家都认识一下嘛。”
最后,几人还是坐下互相结识了一番。
“诶夏姑娘你名字带个箫字是不是身上还得带把箫啊。”石雨笑道。
夏若箫听了,从包袱里拿出那把师父送的洞箫来,点点头,道:“可是师父怎么教我都学不会。”
石雨本来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有,便伸手道:“我会,这些东西都是自幼玩的。”
夏若箫却一把收回包袱里,道:“不要。”
石雨支着只手碰了一鼻子灰,白慕菁见了,对石雨道:“箫儿从小在山上长大,随性惯了。”石雨笑了笑,也道:“我也从小在山上长大。”石穗抢过话头道:“哥,你住灵石山上啊?”石雨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石穗一眼,石穗翻了个白眼,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几人一脸放松,却不知在这林子里危机四伏,几棵桃树上正藏着十几个黑衣人,都以布蒙面。
“邹兄,她好像多了几个帮手,还上不上?”一个看着像是这帮黑衣人的头领,对一个穿着深蓝短衣的少年问道。
“这里面不像有高手,让你的人一起上吧。”少年道。
黑衣人头领点点头,转过头轻轻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便四散开来,跃上周围的树枝,不觉间已经包围住了石雨几人。
白慕菁听着几人还在聊天,眼神轻轻一扫,突然开口:“我们被围住了。”石雨听了,“嗖”的一下站起来,白慕菁拉都来不及,而那黑衣人见有异动,纷纷跳下树现身,并一步一步逼近。
“你干什么啊!”白慕菁压着嗓子低吼。
石雨也是一脸不好意思:“没忍住…”说完又道:“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们,这可能是秦国的追兵。你俩找个机会一会赶紧跑。”
“这应该……”白慕菁正欲解释,石雨就大喊了一声:“占章,我们上!穗儿你注意保护自己!”
说罢便拔剑直冲向眼前的黑衣人,金占章听了,也拔出剑冲向面前的黑衣人,凌翎也是拔出剑紧跟其后。
“夏姐姐,我保护你!”石穗想起夏若箫不会武功,便拔出剑贴在夏若箫旁边。
白慕菁也不敢走的太远,就一人在夏若箫身边抵挡着几个黑衣人。
“小金,现在可是好时候。”蓝衣少年转过头对着黑衣头领道。
黑衣头领见少年的眼光落在自己背上的箭囊,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不动的夏若箫,他这支箭还得再穿过一棵树才能射向夏若箫,于是伸手从箭囊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眯了一下眼睛瞄准,放开手。“嗖”的一下,利箭射出,两人却迟迟不见这支箭穿过面前那片桃花,蓝衣少年一脸疑惑:“射偏了?”于是探头寻找。
“趴下!”黑衣头领看到那支箭以更快的速度反射了回来,赶紧按下少年的肩,这支箭几乎擦着少年的头巾过去。蓝衣少年大口地喘着气:“好险…到底是谁?”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连头也顾不上转,赶紧一跃跳下了树。
“哈哈你们倒是担心我学得快。”两人这才转身看见拦下箭的人,一身破烂的紫衣,乱蓬蓬的长发,还有似乎有些醺红的脸颊,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正是公孙明灵。
正围着白慕菁的黑衣人见有状况发生,赶紧撤了三人回来,挡在了公孙明灵身前。黑衣头领也不说话,手指一摆,三人便直冲而上。
“我可从不打没把握的架。”公孙明灵笑了笑道,也不拔剑,迈了两大步,单手劈开最前面那黑衣人的手臂,又一脚飞起,踢飞那黑衣人手中的剑,接着又纵身而起,抓下那把剑,直直斩向紧随其后的两人,两黑衣人放大了瞳孔,满是惊骇,连退数步,可公孙明灵的剑更快,在两人的脖颈处竖向划了一道口子,两人生生倒下,那个没了剑的黑衣人正要往回跑,公孙明灵又连踏几步追上,又是一剑划开了黑衣人的咽喉。
那黑衣头领久久说不出话来,倒是那蓝衣少年开了口:“纵剑封喉,阁下是纵横家公孙明灵?”公孙明灵听了,一脸满足:“不错,你还算有见识。”
蓝衣少年一脸讥讽道:“纵横家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弟子吧。”说罢,少年摘下面罩,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蓝衣少年竟然便是阴阳家家主邹威,公孙明灵认出是邹威来,却马上开口笑道:“你摘了面罩我也不认识你啊!”
邹威被这副傲慢的表情所激怒,拔出剑来,大叫一声:“阴阳家邹威前来赐教。”说罢,冲上前去。
白慕菁远远听到,循声看去,一脸怒色:“哼,琅琊坊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又环视了一下周围,见石雨金占章他们不知道和那些黑衣人打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无暇担心,眼前还有好几把剑需要面对。
却说邹威知道纵横家的纵横两种剑法,却不知并非只有竖劈或是横扫,一招变百招却能变化无穷难以预测。
邹威认定公孙明灵必是纵剑相抵,于是把剑一横杀去。公孙明灵见这来势,冷冷一笑,也把剑一横冲了上去,邹威没料到这一手,想收势变招,却来不及竖起剑,他只好把脚一翻,从公孙明灵左边躲了过去。等站定好一看,才发现左袖口已经被割掉了一截,心头一惊。又沉住气,退了几步,摆好剑势,又冲了上去。
公孙明灵见这次来的剑,剑势更加凌厉,而剑又被邹威手腕发力一抖,显出一丝幻影,上下飘忽不定,公孙明灵皱了皱眉,知道邹威用上了灵石之力,便用力握好剑,竖直斩去,却扑了个空。公孙明灵抬头一看,邹威已经高高跃起,公孙明灵反倒是松了眉头,笑道:“我的纵剑最喜欢空中的人了。”话音未落,便持剑直刺邹威,邹威也一剑往下挑,忽然公孙明灵的剑尖打了个圈似乎旋转了起来,邹威不敢变招,咬着牙依然把剑刺进那个圆圈之中。
只听“咣”的一声,公孙明灵的剑身被斩断了,而邹威的剑也不听使唤一样飞了出去,邹威紧握着剑不松手,也被拉了出去,重重落地。
一边的黑衣头领赶紧上前扶起来,邹威远远看到那些黑衣人已经抵挡不住,自知事情不成,便对身边的黑衣头领道:“小金,让你的手下撤回来,我们走吧。”又上前一步,道:“你要是用上灵石,我胜不了你。今天这事便算是结下了。”
公孙明灵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没用灵石了。”说罢,丢掉那把断掉的剑,张开手掌,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头显现出来。
邹威点点头,正要走,公孙明灵又叫住他:“你这灵石不是凡石,只是我看这石性可不太适合你,你使不出它的全部灵力。”
邹威又回过身,倒是有些佩服之意,道:“多谢赐教,它是‘粲骢’。告辞,来日再决高下。”说罢几步跳上了树,在树枝间疾走,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公孙明灵喃喃道:“原来‘粲骢’在他那里。”那黑衣头领正要带着手下跟上,公孙明灵又喊住了:“你们是杂家的人吧,怎么和阴阳家的人混一块了?”那黑衣头领不答,右手一挥,先后甩出两只袖箭后,也率先走了,身后的手下随即跟上。
“哼哼,杂家倒是没了阴阳家的气度了。”说罢,侧身躲过一支箭,见另一支飞向了不远处的夏若箫,便飞身过去,衣袖一甩,那支箭才改变了方向,飞到一边。
这才抬头看眼前花容失色的夏若箫,笑道:“不知佳人芳名?”也不待夏若箫回答,伸出手指在夏若箫通红的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夏若箫受到惊吓还不及反应,白慕菁更是有着几步距离。
“淫贼住手!”还不等白慕菁发作,赶回来的石雨看到这一幕,挥着手中的刀就向公孙明灵冲来,身后是一同回来的金占章和凌翎。
公孙明灵见了,笑道:“石兄弟,你怎么会在……”话音未落,石雨的刀已经挥来,公孙明灵轻松地避开,见石雨又扬起刀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出声喊道:“诶你认真的啊。”石雨又一刀劈来,公孙明灵再次闪开,皱起眉头,一脸不悦,从地上捡起一把刚刚黑衣人的剑,面对石雨再次劈来的刀,公孙明灵持剑相迎。
“砰”地一声,公孙明灵被一下击飞,拖着身子滑到一棵树下才停下,一脸的不可思议,心知即使自己没出全力,也不可能会被打飞。来不及细想,见石雨又怒目圆睁地冲过来,公孙明灵赶紧爬起来,转身就跑。
可跑了一段距离却发现自己的轻功竟然也甩不开石雨,心里有些发慌,便纵身一跃,跳上树枝。看了一眼石雨,转过身又往另一棵树跳去,石雨也几步跳上了树,这时候公孙明灵回过头咧了下嘴角,一把把手里的剑甩过去,石雨想挥刀劈开,那剑却是飞向自己的脚下,石雨低头一看,那剑已把脚下的树枝斩断,伸手要抓住另一根树枝却没来得及,摔下树去,这动静震得石雨头上落下一把桃花,好似一阵粉红的桃花雨,而对面树上的公孙明灵笑了笑,转身消失在桃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