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风瑟瑟,寒月如钩,偶有几只寒鸦掠过凭添几许凄凉。冠华居内的凝烟就那么坐在床边,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凝烟那么呆呆的望着躺在床上的箫剑南。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陈暗,没有了任何的光亮。慢慢弯下腰来凝烟伏在箫剑南的胸口,一双眼睛闭了又睁开,睁开又闭上,硬是没有落出一滴泪了。或许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吧,这种感觉可真是比生不如死还要难受。
窗外站着的几个男子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恨不得冲进去一拳把躺在床上的箫剑南给打醒,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冲进去打扰到凝烟。他们可是知道凝烟的脾气的,若是这个时候进去不被一脚踢出来还怪了。他们是紧跟着凝烟就来的,凝烟刚刚所说的话弹的曲子他们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凝烟突然坐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甩了两下头,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应有的神采:“别在那里站着不干事好不好,就那么没有眼色吗?不知道给我送些吃的吗,想饿死我呀。”
“好,好,我这就去!终于知道要东西吃了。”花满楼在窗外急忙应了一声便向厨房跑去,凝烟的这句话比他杀了世上最难对付的人还要高兴。
凝烟起身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站在一边有些懒散的靠在门框上:“你们一个个的都围在这里干吗?箫大哥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吃一些东西以后也要休息了,我可是累了。明天见。”说完后就关上了房门走进屋内。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有些怀疑凝烟的话,但是也都散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凝烟接过了花满楼送来的饭菜就打发他也回去了,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埋头吃着那些饭菜。斗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一颗颗滴落在饭碗中,苦涩的泪水把那香甜的米饭都变了味道。但是凝烟吃在口中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她心中的苦涩又怎么能是这泪水的苦涩可以比拟的?
艰难的把饭菜从喉咙咽下去凝烟吸了吸鼻子,放下碗筷走到床边重新握起了箫剑南的手。那刺骨的冰冷比刚才更甚,凝烟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去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没有了温热气息的呼出,有的只是冰冷,冰冷的犹如寒冬腊月里的一块冰块。
那只手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坠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箫剑南的胸口:“你说过你要宠我一生一世的,可是这才几天呀,你就要背弃你的誓言了。你说过要带我好好闯荡江湖的人,可是只不过刚刚经历了一件事情你就要离我而去了吗?你真的好狠心,比起当年的他更甚,你这样子伤我的更深!”
今夜就让我放纵一回吧,过了今夜明天我就必须恢复到正常的自己。明天的太阳依旧会从东方升起,我仍旧是那个嘻嘻哈哈的他们的小妹。只是,从明天开始,我的世界就会少了色彩、少了光明,有的也只是剩下了黑暗。黑白色的世界,我不敢去想象那是个什么样子。
凄凉的哭声从冠华居传了出去,萦绕在整个玄苍山庄的上空。哭声中充满了绝望,却又有几分的倔犟,这哭声真的是很放纵,声音是拼了命的大喊出来的,就象是在发泄心里的委屈。玄苍山庄里的人都清楚的听到了这哭声,也都清楚这是谁在哭,都想要去安慰一下,可是却也都很识趣的没有过去打扰她。
在床上躺着的箫剑南突然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皱起了眉头猛然侧了一下身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烟儿,你在这鬼叫什么呢?”
“箫大哥!”凝烟被这一句‘虚无缥缈’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呃,你……你是人是鬼?”
“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就那么希望我死了呀?小心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箫剑南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迹。
凝烟这回是哭得更大声了,似乎不把嗓子喊破就不罢休一样,不过哭声中却带有喜悦,这是喜极而泣:“箫大哥你是成心在玩弄我呀,你要是再不醒的话就不怕我明天把你埋进土里?你害的我整整伤心了一个下午啊,你要补偿我!”
“补偿?咳咳,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啊?是亲你一口呢,还是……”箫剑南拉过凝烟,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凑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着。
箫剑南的苏醒绝非天意,而全部都是凝烟的功劳。凝烟当时就用内力给箫剑南逼毒,其实这个办法是很管用的,只不过中途被打断了,毒素没有被逼出来而是全部聚集在了胸口。就在刚才,凝烟的手重重的砸在了箫剑南的胸口处,这一下下去刚好把聚集在胸口的毒给砸了出来。紧接着凝烟又一番‘鬼哭狼嚎’,箫剑南就是想不醒都难。
凝烟推开了箫剑南站在床边瞪了他一眼,撇撇嘴没好气道:“没正经!都伤成了这个样子险些一命呜呼咯,还有心死在这开玩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丫头,你这是干吗呀?一口一个死,想要咒死我啊?”箫剑南伸手拉过凝烟让她重新坐在自己的怀里,真不明白他受的那么重的伤怎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凝烟伸出双臂环住箫剑南的腰身,脸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你差点就要把我吓死了,你倒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你刚刚怎么会没有了呼吸呢,而且还浑身的冰冷?”
“那是因为有一口毒血憋在了喉咙里,让我一那么一刻的窒息,其实并没有断气呢。呵呵,对不起了,害的烟儿担心了。”箫剑南保住凝烟往后靠了靠,毕竟是受了重伤虽然已经苏醒但是却还很虚弱。
给他拉了拉被子凝烟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再说什么话,让他好好的休息。心情大起大落了一番,此刻终于恢复了平静。窗外呼啸的冷风也适时的停住了脚步,一切归于了平静,唯有一轮冰冷的弯月静静的挂在墨夜中,纵有无数的繁星陪伴,却还是给人寂寞孤独的感觉。
翌日一大清早凝烟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来应该是欺雪他们赶了一夜的路也回来了吧。凝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随便把头发梳理了一下就走了出去,生怕他们打扰到箫剑南的休息。凝烟走到英雄堂这才发现原来并不单单是欺雪他们回来了,还有玉女门等门派也一起跟了来。
凝烟提起裙摆走进了英雄堂,扫了一眼众人微笑着:“多谢各位连夜赶了回来,诸位请放心吧,谢谢各位关心,箫大哥他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在房间里静养呢。”
“箫盟主真的没事了吗?受了那么重的伤,筱云姑娘是怎么把箫盟主治好的?”醉梨花有些不敢置信的盯住凝烟,眼眸里的不相信更是不加以掩饰。
凝烟浅浅的笑着目光掠过醉梨花,自顾自走到下首右边的第一张椅子上坐下:“箫大哥没事了就是没事了,怎么醉门主难道还不相信吗?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冠华居看看啊。”
“弄云,盟主他真的没事了吗?那可是玄冥掌啊,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好了?”欺雪所站的位置刚好在凝烟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说话没有别的人可以听见的。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英雄堂的门口:“咳咳,箫某只是受了一些‘小伤’让各位亲自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呵呵。”
“箫大哥!”凝烟急忙跑过去扶着箫剑南走了进来,“箫大哥怎么亲自出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呢,怎么跑出来了,不多休息休息。”
“各位好心好意连夜奔驰赶来看我,我怎么能不露面呢?”箫剑南那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带有裂纹的嘴唇缓缓张着,虚弱的说着话。
“盟主没事就好,这一夜可真是担心死我了,就怕有个万一……”醉梨花终于缓缓勾起了嘴角,笑着点点头望了一眼凝烟眸中带着感激。
魅影站在凝烟的旁边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凑到耳边轻声道:“昨天夜里你不是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吗?难道不是这个臭小子去了呀,那是为什么呢,你哭得那么伤心?”
“嘶!谁说我哭的时候就非得是箫大哥有事了?”凝烟的手使劲掐了一下魅影,“你再给我胡说一个试试看!”
凝烟笑着望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停落在了醉梨花的身上:“现在大家见也见到箫大哥了,是不是该让箫大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到箫大哥身体好一点以后再说。”
这些个人恐怕和朝廷中的那些个大臣一样,见到统治者稍微有点不舒服就想借机会好好的利用一番。哼,这些人的心思我怎么会看不懂,不过,这个醉梨花也许是对箫大哥真心实意的。